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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邪寺

长剑落空,胡桃收剑回防,但不见对手攻上来。

宋千随手一抛,把乐清丢在身后,道:“乐老弟,还是让我来吧。”

乐清呼呼喘着粗气,道:“要不是她手中宝剑,我早把她拿下!”

“我当然知道,不过宝物也要有德者居之。”宋千眼光掠过纯阳剑,毫不掩饰贪婪本色:“这把剑不要教白给知道,咱们抢了就回山,人归你,剑归我。”

“好,一切听大哥的。”乐清舔舔干冽嘴唇,道:“我们是一起上,还是轮流来?”

胡桃对他们两人自说自话,把她当木头的行径怒火中生,这把火直烧三花精气,气得她直接出剑刺向宋千。

这一式,九攻一守,剑出一往无前,脚踩梅花踏雪,剑招名曰“长河落日”,专以若克强。

剑气丝丝缕缕,绕指成柔,挑花作棘,剑锋直指心窝。不论是什么硬功外功,就是金钟罩铁布衫练至登峰造极,也挡不住以点破面之招式。

宋千早知纯阳剑厉害,合掌擒来,又想故技重施,以真气控住长剑。

胡桃中途变招,改刺为削,手掌向前推去,过半剑刃切向宋千肉掌。

剑掌接触,宋千手掌柔若无骨,避开锋芒,滑过剑身,再使罡劲猛地一震,一瞬间把纯阳剑弹开。

这时胡桃便中门大开,他急踏乾步入门,起手弹鞭,一式鞭手甩炮,拳未至,拳风先压迫心神。

这时再要回剑破招已来不及,胡桃干脆以伤换伤,握剑刺向宋千脾肺。他若不收拳,固然可以重伤胡桃,自己也要被剑刺穿。

肋下隐隐生疼收紧,那是剑气刺激肌肉做出的反应,宋千放着大好优势,自然不会干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蠢事。

他闲庭适步侧个身位,轻易让过胡桃剑锋,反手拍击,黝黑掌心荡开利剑,浑元真气将对方震退三步。

胡桃压下急促呼吸,潮红面容却出卖她脱力的事实,反观宋千,吐气平稳,犹有余力。

“如果你在等你那中看不中用的情郎,我可以大发慈悲告诉你,他下黄泉去了。”乐清看她如此拼命挣扎,出言打击道:“要是不想下去陪他,我劝你乖乖束手就擒,不要无谓抵抗!”

“凭你们也配?看剑!”胡桃不欲废话,在别人地头上,拖得越久,对自己越不利。

她佯装奋起反击,却丢出一段红菱迷惑两人视线,反身一跃,便跳入那头黑衣人战圈中。

彼时通水通法十来僧人合着三名白字辈老僧围攻蜈蚣道人,他们抓起刀斧劈砍,半点不见慈悲,早弃棍棒不用,撕下伪善面具。

蜈蚣道人也不知修的什么法,只看他左手展幡扬旗,悉数挡下僧人兵刃,右手使一支峨眉分水刺,两头磨尖,上下伤人。

他手上的功夫不说臻入化境,起码也是炉火纯青,招式繁复多变,路数庞杂圆转,一人独战十来僧众,居然不落下风。

胡桃忽跳入场中,使剑扎刺,出其不意下,刺穿通水肝脏,扎透通火心肺,把二人钉死得透透的。

“师弟!”通法大惊诧异,运起一口金背披风刀剁来,他的武功也不像早间做戏那样蹩脚,出手之间泼洒山水,章程天成,俨然是个好手。

胡桃一个飞踹,把通火尸身踢去挡刀,通法居然也不收招,三两刀就把自家师弟遗体肢解了。

身后狂风大作,却是被忽悠的阴山寨二人追来,一人出掌一人刺枪,杀气锁定住胡桃。

通法丢下残骸,配合那两人招式,披风刀平平劈来,一人在前,两人堵后,对她形成包围之势。

她如要挡下三人进攻,非得化身莲花童子哪吒,变个三头六臂出来不可。情急之中,胡桃一个鹞子翻身,跃出刀枪范围。

武者交手,最忌双脚离地,地乃力之源,人至半空,无处借力,便成了靶子。

宋千三人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纷纷运掌拍来、攒枪搠来、挥刀斩来,声若爆竹,器如霹雳。

单是一个宋千她就不是对手,更何况如今三人齐齐进攻?胡桃在绝境中挣扎,迸发浑身解数使出一招“向死而生”

这一招,分作三剑,一剑主攻,一剑侧攻,一剑佯攻,使得是疯狗咬人一般泼乱,取困兽犹斗之意。

招式毕竟只是招式,她再如何快,也不能凭空变出一把剑来,一人单剑面对两把兵器,注定了就要吃亏。

她出剑点碎通法手中钢刀,第二剑还未舞动,乐清的枪身已来到面门,宋千的巨手也擒住后颈。

只在这一刹那,场中又起变故——斜地里忽如游龙飞来一只长袖,卷烂乐清白竿枪,拍飞宋千擒拿掌,圆圆裹住胡桃收拢回去。

袖子收起,何志武平平将她放下,调笑道:“师姐,你的剑术可还要再精进些,否则又得吃亏。”

“那是因为他们无耻。”胡桃听到他的声音,宽心下来,道:“如果单打独斗,我未必会输。”

何志武现身救下胡桃,因为他的介入,打斗居然暂缓了一缓。蜈蚣道人趁机跳出战圈,捏着嗓子对何志武道:“朋友,这里不详之地,你们还是早早离开的好!”

“道长半天不见,怎么改行做梁上君子了?”何志武道:“早上算的不灵,我还想让道长重新再给我算算旦夕祸福呢。”

“你,你怎么知道?”蜈蚣道长顿时诧异,自己明明伪装得很好,连说话嗓门都变了,怎么他还认得出来?

“废话,你问问他们知不知道你是谁?”胡桃翻了翻白眼,指向通法等僧人。

“不可能!”蜈蚣道人抬起手,因为长袖不利于黑夜潜行,他特意换上短装,手背上蜈蚣刺青醒目。

他说:“秃驴眼里只有钱,哪有那么厉害的眼力!”

通法呵斥道:“臭道士,屡次三番来全午寺撒野,今夜没个说法,你休想离开这里!”

蜈蚣道人见身份已被揭破,索性摘下面罩,义正词严道:“我呸!你们一个个假和尚,欺男霸女,杀人越货,本道今天不收了你们,简直天理难容!”

“想替天行道,就要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了!”通法打个眼色,众人不再废话,一步步紧逼过来,对三人形成合围之势。

气氛一下子又紧张起来,蜈蚣道人都能闻到送油燃烧的忐忑,风吹刀剑的不安。

他背靠着何志武,慢慢把手伸入内兜,悄悄问道:“朋友,你的身手怎么样?”

何志武看他动作像要掏出什么秘密武器,便道:“勉强还行,你想干嘛?”

“只要能坚持一炷香,不,一盏茶时间,我们的救兵就到了。”蜈蚣道人说:“有没有问题?”

“一盏茶时间太长。”何志武勉为其难道:“我尽量试试。”

蜈蚣道人自怀里取出一支烟花筒,拽下引线,霎时有一朵绚丽夺目花朵绽放夜空,照亮十里。

通法脸色忽变,道:“想叫救兵?上!”

他自己身先士卒,因修习有金光寺密传轻功“咫尺天涯”,便是师叔辈也不及他迅速。

一个箭步,胡桃眼中通法明明还在远处,下一瞬却冲到面前,他没了兵器,转用拳脚踢打。

一招虎爪手直抓何志武面门,配以金龙顶珠掏入心窝,就是佛门正统武学“降龙伏虎拳”。

他心道,这小子老老实实被宰也就罢了,稀里糊涂死去未尝不是幸福,偏偏他醒过来,那就怪不得自己心狠手辣了。

通过方才短暂交手,他已明白自己不是胡桃对手,这女子年纪虽小,真气却比自己雄厚三分,剑术也极精妙,他第一时间放弃进攻胡桃。

又看何志武,面相比胡桃还年轻些,他不相信世上有这许多天才,还被自己一次碰个正着。

如果真是武功高强,又怎么会被蒙汗药迷晕呢?

因而他直取何志武,结果也如同他预料那般,这年轻人完全没反应过来,被他双手扣住咽喉捻住心窝。

这两处地方脆弱已极,只消他用劲拿捏,必然捏碎对方喉管肋骨,直捣心房,毁烂脖颈。

接着他真气一催一吐,手上使劲,果然听到了骨头断裂声,但不是何志武的,而是他自己的。

他手上用多大力,那股力道就一分不少反弹己身,通法双掌齐根炸烂,白森森手骨穿透肘部,刺了出来。

他痛苦倒地,便在他因万分剧痛而倍觉缓慢的视线中,看到全午寺众僧与阴山寨两人跨过头顶,扑上前去。

而后何志武单掌擎出纯阳剑,看也不看,随手一剑划过,空间波纹震荡,众人全被一条看不见的剑气长鞭狠狠抽在身上。

一时间,血肉爆裂飞溅,直肠出肚流淌,他的剑气之凌厉,出手之酷烈,超乎想象。

只一招,包括几位师叔伯在内,近二十人全军覆灭,尽数腰斩,通法诚惶诚恐,翻身趴在地上讨饶道:“何施主,求求你放过我,一切都是住持的主意,我也是被逼的……”

蜈蚣道人已瞧得目瞪口呆,暗道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谦虚,感情刚才说的勉强还行就是这样?

胡桃别过头去,要她跟人拼杀她不会怯场,但是骤然见到满地残肢断臂、血肠淋淋,心理上的冲击还是令她有些恶心想吐。

“鄙人向来是讲道理的,大师也不必跪我。”何志武将从密室取来的血刀插在地上,指着道:“只要大师能说出这刀的来历用处,我未尝不可以放你一马。”

“这是?”蜈蚣道人盯着血刀,呼吸顿住,神情有些变换。

“道长认得这把刀?”何志武转头望向他。

蜈蚣道人苦笑道:“还是让他说吧,他知道的比我多。”

通法却把头摇得拨浪鼓一般,连连退后远离血刀,惊惧道:“我不能说,说了住持一定把我剥皮抽筋,我不能说!”

“如果你不说,现在便没命了。”

话未毕,门庭外却有一把沉重声音缓缓道:“是吗?谁那么大胆,佛门重地,也敢逞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