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张璧被那老头举过头顶,只听得耳边风声呼呼大作,打眼看去四周景观快速移动,心知那老头举着自己狂奔,但速度如此之快,实在见所未见,要说白闵先出手之快已是惊人,可毕竟那只是一瞬之事,这老头却能举着他跑这么久,不由得张璧不对他佩服。
还未一盏茶的功夫,张璧只觉老头手上一松,已把他扔了出去,张璧一惊,还没得及开口大叫便有水流灌到嘴里,他正要说话却被水呛得叽里咕噜地乱叫。
“嘿嘿嘿,小娃娃你说什么?”那老头站在岸边怪笑道。
张璧原是生长在海边,从小水性便不差,他一翻身,双脚猛地一蹬,便已浮出水面。张璧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个小水潭中,更令人惊奇的是,解阳山方圆几十里内寸草不生,这小水潭周围却能长出花草,更有一棵参天大树盖于头顶。
这棵香樟树长得已有五十来丈高,张璧抬头望了一眼,心下奇怪,这解阳山虽叫山,但上得山上四周平坦,几里内的事物能看的清楚,自己在山中逛了许久为何从未看到过这棵樟树。
正是晌午时分,烈日当头,这大树亭亭如盖,将水潭全遮在阴处。
张璧脚下踩着水,只觉这水潭虽小,可是深不见底,脚下似有暗流流动,此时静下心来却觉这水有些异常,水温灼热却不是给太阳的晒的,水面上冒着热气,这水潭倒像是一窟温泉。虽觉水温偏高,当张璧体内却是说不出的凉爽,只觉一股清流贯穿经脉袭入丹田之中,这几日赶路所积累的疲倦还有被“蝎鬼”所咬后留下的痉挛都一扫而空,前所未有的痛快。
“小娃娃快些洗,可别在水中撒尿屙屎,这水还要给人喝的。”岸边传来那老头的声音,他仍站在岸上瞧他。
张璧感觉精神百倍,这温水潭想来是有些温润清心之效,当下钻入水中浸泡起来。张璧向下潜了些距离,哪知这水底别有洞天,水潭口径虽不大,但越往下空间越大,他四周也有些鱼类环游,均是硕大无比,小的也有七尺来长,大的更是比张璧身形还要大些。再往下有已是光线昏暗不能视物,可仍未见底,张璧觉得水中暗流越来越强,不敢再深入,害怕被暗流卷走,这水底下有些什么仍未可知。
等他钻出水面,忽觉头上一阵疼痛,似是被人重重得打了一下,“哎呦”一声叫了出来。旋即,听见那老头声音说道:“死小鬼,我让你洗澡,你钻下去干嘛?”
张璧心想定是这老头打的了,他揉了揉脑袋,说道:“我下去看看水里有些什么东西。”
“这水里哪有东西,快上来。”老头叫道。
张璧茫然道:“没东西?这么大的鱼你难道没看见。”
那老头招招手,说道:“哪有什么鱼,别胡说八道,快跟我来。”说着脚尖连点,在那棵巨大的香樟树树干蹬了几下便已跳上了其中一根树桠上。
那根树桠里地面少说又百尺来高,张璧大吃一惊,见他轻松跳上,轻功着实惊人。
“还不快上来。”那老头站在树上对张璧喊道。
张璧莫名其妙,只觉这老头莫不是有病,心里嘀咕到:这么高也只有你这怪胎能跳得上去。那老头见张璧在树下犹豫,又不回话,便一纵身跳了下来,对张璧说道:“我让你上去,你还杵在这做什么?”
张璧一脸尴尬,说道:“太高了,晚辈实在上不去。”
那老头不信,说道:“才这点高度如何算高,你来试试看。”
他这是强忍所难,张璧只觉得甚是无辜,说道:“我真的不行……”
老头大骂道:“让你试你便试,哪来这些废话。”
张璧实在没有办法,运转领仙经,将内力蓄于脚底,两腿上蹬,“蹭”的一声身体已向上飞起,学着那老头待在树干上踩上两脚,哪知那树干上长满青苔,张璧入脚处滑腻无比,一下没踩稳便摔了下来。
那老头见状又开始怪笑道:“桀桀桀,蠢材,废物。”
张璧这下摔得甚重,只觉四肢百骸都要散架了,听得那老头怪笑,不禁心里有气,骂道:“你以为人人都向你老怪胎一样厉害吗?我做不到你就骂我蠢材,倘若有些事我做到你却做不到,那你是不是也要骂自己蠢材?”
那老头听张璧骂他老怪胎也不生气,摆摆手说道:“小娃娃不知天高地厚,哪里有什么你能做到我做不到的事。”
张璧叫道:“若是真有便如何?”
那老头“哼”了一声,说道:“若是真有,我就带你上到这树上去。”
张璧摇头,说道:“是你非要我上去,我要上树对我也没什么好处,不行不行。”
老头挠了挠头,说道:“那我就教你一门武功。”
这条件原是诱人的,张璧心想虽然这老头武功高强,学他门手艺自然受益良多,可自己已是将死之人,学了武功也没什么用处,当下仍是摇头道:“不行,我不想学。”
那老头闻言大怒,说道:“死小鬼,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比还没比过就在这给我谈条件,好像定有什么我做不到的。”
张璧说道:“那先比了如何,倘若你输了便为我做件事情。”
老头怪道:“什么事情?”
张璧心中窃喜,这老头算是上钩了,他抿了抿嘴,说道:“我现下还未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叫你来做。”
老头自恃能耐比这小鬼大的不是一丁半点,自信是不会输给这黄毛小子,当下满口答应,催问道:“快说怎么比,有哪件事你做得到我偏偏做不到。”
张璧打手指了指周围,说道:“你看着荒山野地,也没大江湖泊,你可吃过鱼肉?”
老头甚是着急,说道:“鬼知道你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问这些有个屁用,你到底比是不比,不比你便是乌龟王八蛋。”
张璧这时玩性大起,故意要逗他一逗,于是慢慢说道:“比当然要比,我自然不是乌龟王八蛋,倘若你输了不认账,你就是乌龟王八蛋。”
听他还在这胡扯,那老头气的直跺脚,口中怪叫道:“我输了自然不赖账,更别说我不可能输,你别在这啰嗦,赶紧说怎么比。”
张璧还不肯松口,继续说道:“你快说你输了不认账便是乌龟王八蛋,你说了我便告诉你怎么比。”
那老头直气地抓耳挠腮,又没办法,说道:“好好好,倘若我不认账,我便是乌龟王八蛋,赶快说,急死我了。”
“我刚才说的鱼便是我们比试项目,这山野只见自然是没出找鱼了,但我能凭空变一条出来,你却不能。”张璧说完对老头阴险地笑了一笑,原来张璧刚才听他说没见这水里有鱼,这水潭里的鱼都在光线暗处,若是那老头不识水性没下过水,自然不知这水里有鱼了,是以张璧才要和他比试这个。
比试的题目是张璧能做到而老头做不到,就算张璧先下水抓鱼,老头不识水性自然也是不敢下水的,就算老头能下水抓鱼,事先也没约定自己有什么做赌注的,张璧输了便输了,一点不吃亏。
老头听完张璧所说,又怪叫起来:“不对不对,这题不对,这事我做不到你自然也做不到,该算是你输了。”
“那倒未必。”张璧说道。
说完张璧便深吸一口气,一头扎进了水潭里,往下潜行一会,四周便有些大鱼环绕着他游动,说来也是奇怪,这些鱼似乎不怕人,张璧在水里划来划去,那些个鱼只是不理。张璧拔出腰间佩剑,找准一条相对较小的鱼,对着脑袋一剑将它刺穿,顿时鱼血四溢。
这鱼体型硕大,出血量自然不小,张璧趁着这鱼血还未进入眼睛,赶忙拔出长剑插回腰间,抱着这条已被刺穿脑袋的鱼向上游去。
人还未上岸,张璧已一把将鱼扔了上去。
那老头着实吓了一跳,这鱼虽被刺穿脑袋,当在岸上犹自活蹦乱跳,还未死透。别说老头不知这水下有鱼,这么大的鱼哪有人见过,当真奇哉怪也。
这时张璧也爬了上岸,笑嘻嘻得对那老头说:“该你了,看看你做不做得到。”
那老头望着水面,越看越觉心惊胆寒,果然如张璧所料,这老头不识水性。
看他望着水面胆小的模样,张璧也学他怪笑道:“桀桀桀,怎么了?不敢吗?”
老头回身叫道:“你耍赖,我在此地住了三十几年从未见过水里有鱼,定是你刚才偷偷扔进去的。”
张璧听完直翻白眼,说道:“当真好笑,这么大的鱼我怎么能藏起来扔进去?”
老头气得抓耳挠腮,仍是不肯服输,当真不知他怎么变出这大鱼来的,又说道:“那就是你趁我不在时扔进去的,这水里原本就没鱼,你想骗我下水让我淹死。”
张璧说道:“胆小鬼,我看你是不敢下水了。”
老头也不否认,说道:“我不下水又怎么样?”
张璧嘿嘿一笑:“你下不下水我不管,倘若做不到你便是输了。”
老头叫道:“是你偷奸耍滑,这次不算,再比过别的。”
张璧此时正色道:“你再耍赖可就是乌龟王八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