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是两个年轻后辈而已,徐谋影的江湖经验与武功技巧都远远高过二人,以一敌二原不是什么难事,偏偏这毛小子会些方术,看他手中盘算,应该也和徐谋影一样在算对方罩门所在,好一举击破,但徐谋影被他二人打搅,早把手中算法算丢了,慢了那小子一步大为不利。
徐谋影心想再不动手解决一人,被那小子算出罩门所在,落败也是眼前之事。张璧穿梭身形矫健,又有这两枚流星锤干扰,难以捕捉,须得先破了这流星锤。
徐谋影一声爆喝,真气飞旋,从刀中狂舞而出,霎时间“当当当”几声脆响,阿印手中铁链被砍成了几节,困在铁链上的巨石怦然飞出。
万想不到这流星锤这么轻易就被他给毁了,阿印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又呆呆得看着张璧。
“别看着我啊,你不是还有手吗?”张璧拿这女子也是没什么办法,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就傻傻得站着,若是没人帮衬,与人打架之时够她死上几百回了。
听得张璧呼喊阿印才回过身来直扑徐谋影,可惜拳拳重击却近不了身,徐谋影不再顾及阿印,单刀挥舞直取张璧,手中又开始掐算起来,这次算的却是阿印的出招路数。
此时徐谋影背对着阿印,任她出拳,倒像是背后长了眼睛,被他算得一清二楚,他先一心要杀了张璧,气浪纵横,吹得徐谋影黑衣鼓鼓飘起,转瞬间十几刀砍出,张璧毕竟敌不过他几十年的修为,十几招过后渐渐不支。
今日初见方术之道,着实让张璧大吃一惊,一人分敌两人看来也不是难事,再斗下去只怕要先遭殃。张璧忽然狂笑起来,说道:“我已算出来了,你受死吧。”
徐谋影不知有诈,心中大惊,刚忙向侧纵开几步,问道:“你算出什么了?”
阿印仍是不听追赶徐谋影,张璧却不向前纠缠,收起长剑,两手操进了袖子里,奸笑道:“你刚才在算什么我便在算什么,你倒是猜猜看我能算出些什么。”
他此时故弄玄虚,装出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其实心中明白,就算加上阿印也不是徐谋影的对手,趁此机会思索逃生之路。
“阿印,你先回来。”
听得张璧呼唤,阿印已停手跑回了张璧身边,两手紧紧握拳,随时准备再上,却听一旁张璧说道:“徐先生可想试试我刚算出的东西。”
那徐谋影犹有忌惮,不肯向前,反而退开就步,虚张声势道:“小娃娃别给我打字谜,要来就来,我徐某难道会怕你不成。”
张璧哈哈大笑道:“徐先生若是不怕,为何向退了几步。”说着又向前迈了几步,徐谋影果然也向后退开几步。
并非徐谋影便怕了张璧,只是方术之道极为奥妙,他只是学了些卜算皮毛,犹有大罗万象不曾探及,他忌惮张璧出了卜算之外还有些别的手段,若是冒进说不定便会中招,是以与他保持距离。
虽不知他因何害怕,但看他举动,张璧已知他入了圈套,便对阿印低声吩咐几句,随之缓缓往前走来,笑盈盈地对徐谋影说道:“既然徐先生不怕,晚辈还有几招方术之道要向先生请教。”
“看招。”
张璧大吼一声,插在袖中的双手忽然摊开,胡乱比划,徐谋影见状果然大惊失色,慌不迭得钻入了人群中,想要躲避张璧这一招,却迟迟不见有些什么响动,反倒是门下弟子叫了起来:“师傅师傅,跑了!”
徐谋影大怒,这才明白张璧是在耍诈,等他钻出人群,却见张璧与阿印两人都已跑远,门下弟子又像木头一般站着不知追赶,心里更气,一把将拦在眼前的人全部推开,飞身踏步赶了上来。
阿印轻功不行,张璧扯着她逃走跑不快,过不多时已被徐谋影赶上。
徐谋影单刀狂斩,再不留情,这一刀下去,就要将这二人拦腰斩断,可才抬手,却见张璧猛然回身,将手一递,从袖中转出一枚白晃晃的银匣子,在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
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徐谋影只觉强风吹拂,心中顿觉不妙,强行回刀在身前盘舞自保。
却听刀风转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大作,银针掉了一地,他万没想要有次一节,还以为张璧是心虚逃跑,不知他竟会跑路途中反手偷袭。
适才徐谋影躲在人群中的空档之际,张璧脑中急转,想到了葛大骚曾予的暗器“神君愁”尚有一次可用,这才施演“拖刀之计”,逃跑只是猛然回身将暗器激发,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虽将大部分银针扫落,但这暗器来势凶猛,如暴雨般密集,徐谋影左手上仍是被射中几支,手里拿把单刀也是被打得稀烂,再也用不得了。他抛开手中稀烂的单刀,强行运气将左手上的银针逼出,自觉运气流畅,想来这针上是没有喂毒,但这手上被这银针伤的极深,短时间内这只手臂是无法再动弹了。
此时张璧已回身站立,哈哈笑道:“徐先生,晚辈算得如何呀。”
徐谋影也看出此人并不会方术,只是那些奸计暗算自己,实在恨透了这小子,口中骂道:“李尔柳就教了你这些卑鄙的招数吗?”
张璧嘴里啧啧有声:“这可怪不得我,你要杀我我总不能束手就擒,想些法子来保命,你要说晚辈卑鄙那就卑鄙好了。”
想起他门下弟子比武输了就来偷袭葛家母子,这掌门纵徒行凶也该不是什么好鸟,张璧也懒得和他装什么正人君子。
形势不妙,此时左臂不能再用,无法卜算,现下对上这二人胜算不大。徐谋影适才还要强拿这两人,现在却说起理来了:“说好了一对一,你们两个打我一个如何能算,今日比试不能作数。”
要说耍赖张璧还没怕过谁,他“嘁”了一声,反口道:“你刚才怎么不说,现在打不过了就来胡搅蛮缠,你要是不甘心那再请阿印姑娘下场比过好了,不过我看阁下受了些伤行动不便,也不欺负你,你再派个弟子看看能不能胜出吧。”
若要他强行下场再斗阿印,输赢真不好说,何况就算赢了阿印,后面还有两阵要比试,到时他气力耗尽恐怕也难赢,倘若张璧有心帮忙那更是难上加难。权衡利弊之后,虽然心有不甘,但今日胜出无望只能败兵而回。
徐谋影带领弟子下山,又转身对张璧说道:“我今日虽败,但日后绝不放过你这小子,不管你靠山有多硬,我一定杀了你。”
张璧见他偃旗息鼓,兀自得意,双手插腰叫嚣道:“败军之将还在此狺狺狂吠,快走吧,别丢人现眼了。”
徐谋影忍住满腔怒火,头也不回往山下走去,门下弟子也觉面上无光,全都垂头丧气。
还在张璧得意之时,眉山众人已团团为了上来,几十张嘴巴纷纷赞叹道:“少年英雄,果然了得。”
“厉害厉害,眉山上下对公子你佩服得五体投地。”
“大侠武艺非凡,堪称天下第一。”
……
张璧对这些人当真是厌恶得不行,还给他整出个天下第一,真是好笑。他不理会这眉山弟子人,转身来找顾长风,但左看右看都不见他人影。
“顾长风,给老子滚出来。”
这一声大吼过去,那顾长风当真从人堆后面挤到了张璧面前,满脸堆笑,点头哈腰。
“英雄有何吩咐。”
“你这不要脸的东西。”
张璧一把拧着顾长风血淋淋的耳朵,这血才止住,被他一拧又哗哗地往下流。
“英雄饶命,小人知错了。”
他痛得如杀猪般大喊大叫,张璧却无论如何也不肯松手。
今日天命宗强敌来袭,多亏了张璧,眉山才保住地盘,虽然不是张璧有心,但他此时也成了眉山的英雄,顾长风是不敢再对他冲撞,耳朵上吃痛也不敢还手。
“刚才是哪只手打了阿印姑娘,现在给我伸出来,我给你砍了,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打人。”
张璧想起适才顾长风的所作所为,不禁两眼冒火,今日是定绕不了他。
他既然这样说起,恐怕当真做的出来,顾长风强忍疼痛,“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下,苦苦哀求。
“求英雄救饶了小人一命,小人再也不敢,日后一定好吃好喝得供着阿印姑娘,一定将她当做再生父母一般对待,如有虚言,英雄可随时来取我性命。”
张璧见他这狼狈模样反而怒气更甚,冷笑道:“哼,就你这贪生怕死之徒,留你活着也是个废物,我倒不如做做好事,替你眉山省点粮食。”
“呛啷”一声,张璧已拔剑在手,那长剑在手中打了个转,旋即急斩而下,没有丝毫犹豫。
顾长风见他长剑出鞘,巴巴地望着周遭同门,希望他们有人出手阻拦,却没一人敢动。
自作孽不可活,都怪自己平时犯下罪恶,对阿印实在是太差,顾长风心知今日有次一劫也是不怨。
这一剑将要斩下,却听一个声音叫道:“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