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城志很晚才回到客栈,结果林华南却早已回来,正在客房里眉头紧锁焦急的踱着步,好像正在等着谁,听到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后,赶紧推门看去,见到是连城志安然无恙后才大大的舒了一口气,但脸色却不是很好看耷拉着脸上去拍着连城志的肩膀质问道:“你跑哪里去,不是让你不要乱走吗,这里人生地不熟的。”
连城志第一次去这种地方做贼心虚,自然不敢顶嘴,赶紧向他赔罪道:“小地方人没见过世面,第一次来大城市,我就想着出去转转,没想到迷路了,好不容易才打听到回来的路,所以耗费的时间长了些,实在抱歉。”
林华南看他态度诚恳也不好再说些什么,想到一会儿还有要事要谈,便赶紧伸手拉着连城志避进了客房,关上房门,后四处张望,敲了敲墙壁,确定没有其他人后,才低声对连城志道:“二当家的有消息了。”
连城志一听这么多天的等待终于有结果了也很是兴奋,赶紧问道“什么线索,成大哥在哪里。”
“听我在这附近的师兄说,半个月前,曾经看二当家的进了城主府。”
“是偷偷进去的,还是光明正大的进去的”
“好像是被人请进去的,”林华南闭目捻须,“我师兄认出了二当家的,想着等他出来以后一起喝酒,结果等了好久都没看见人。”
“你是说成大哥现在被困在城主府里?”
“不好说,总觉得很奇怪,关键是陈远英没有扣住成大哥的动机,我们和束州城往日无怨今日无仇,向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而且束州城的死敌是恶虎寨,现在恶虎寨势大,何必要在树强敌呢?”
“看来这件事的突破点就在城主身上了,咱们直接去见城主不就好了吗。”
“你以为城主是谁啊,你想见就见,况且即使见了面他也不一定会和你说实话,我已经通知柴致道了,他会来帮我约见城主的,至于有多少真话,只能我们自己判断了。”
连城志轻叹一声“也只能姑且这么办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就听见咚咚的敲门声,连城志睡眼朦胧的就开了门,一看不是柴致道又是谁,“你怎么还睡啊,这都什么时辰了。”
连城志余光扫过外边还闪烁的启明星,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便不再搭理他,独自洗漱去了。柴致道在这边讨了个没趣,又往林华南的房间走去。等到天刚刚泛白时,三人终于下了楼,期间柴致道还在不停地抱怨,“你们二个人动作能不能快一点,人生在世不过区区八十载,怎么能浪费在睡眠上,话说回来,我可是脱了多少层关系才给你们争取到的机会。可不能浪费了,要是城主等到了咱们还没到,便是大的罪过。”林华南默不作声的听着,连城志也只能听他继续吹嘘了,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门口的马车载着三人向城主府驶去,路上柴致道还在不停地和连城志和林华南说一会儿见城主的注意事项等等,啰嗦了好几遍,但是还是透露些有用的信息,比如这束州城主陈远英的爷爷曾经是原明珠王朝的太守,天下大乱后一直本着坐山观虎斗的原则不参与任何势力斗争,最终完全掌控了这座城,现城主陈远英则没有他爷爷的本事,是个庸碌之人,武功谋略都属于中人之资。所以才让周边的恶虎寨步步壮大,甚至已经威胁到了他的统治。
马车到了城主府停了下来,连城志看着城主府建的颇为华丽,以清香名贵的木兰为栋椽,以纹理雅致的杏木作梁柱,屋顶椽头贴敷有金箔,门扉上有金色的花纹,门面有玉饰,装饰着鎏金的铜铺首,纹饰上一花纹居多,特别以莲花及牡丹为主,总体风格上太过女儿气,不像男人住的地方。
三人跟门房打好招呼后,有一个小厮带着他们去客厅等候,三人走在回廊时突然听见一缕歌声。曲调悠然洒脱,正是昨天教给莲儿姑娘的笑红尘,连城志脸色微变,觉得莲儿在这城主府里,让他心里很是别扭。林华南看连城志脸色不太好,还以为是他紧张了安慰道“别紧张,城主也不是多了几只眼睛的怪物,放松点,别丢了咱们酒香茶林的脸,你一会儿不用说话,这次的事情我自己就能搞定,你替我多注意陈远英的表情就好。”
连城志心说我怎么可能会怕一个素未谋面的军阀,竟然把我看作是秦舞阳那样的人,真是被小瞧了,只是莲儿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是……
小厮引三人到了前厅,唤婢女奉茶待客,等了半个时辰茶已用尽,才终于有一男子跨走来,连城志见他身材臃肿,一张胖乎乎的脸蛋上长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笑起来两个“小酒窝”,左耳还长着个“弥马桩”,此人正是束州城主陈远英。笑眯眯的眼睛扫过三人后,一屁股坐在了主座上,大笑道:“今天听花艳柳巷的莲儿姑娘唱了一首新曲子,寡人很是喜欢,耽误了些许时间,不打紧吧。”
柴致道表现的很是殷勤,忙道:“不打紧,不打紧,城主您日理万机,能够抽出时间来见我们已经是我们这些臣子莫大的荣耀了。”
“哦?”陈远英对柴致道的言辞很是满意,笑呵呵的转过脸去端起一碗茶挡住自己的表情,“你说臣子?你是我束州城的官员吗?我怎么好像从来没见过你。”
“在下乃是副旗官柴铭絔长子柴致道,前些年父亲为了培养我成为城主的臂膀就安排我去了酒香茶林历练,城主没见过我很正常。”
“哦!原来你就是今天要来见我的柴家人,不错,不错,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昨天你父亲就跟我说,刚才听曲听得太入迷给忘了。”
柴致道又趁机介绍了自己在酒香茶林历练的事,听得连城志心里直烦,又拿他没有办法,过了好一会儿,二人才终于聊到了正事。陈远英沉吟道:“半个月前,我确实见过成雍,他主动来找我。”
“成雍找您干什么。”
陈远英望着房梁回忆道:“给我看了一样东西,嗯~好像是一把剑,问我认不认识,我说不认识后他就走了呀。”
“那剑是什么样子的,城主能和我们简单描述一下吗?”林华南这时开口问道。
“很普通的剑,没看出什么特别的,就是随便一个铁匠铺都能打的那种。”
之后林华南又问了很多细节问题,像成雍当时住在哪,身边有没有人什么的,陈远英的回答大都是记不清了,随便敷衍了事,鉴于他城主的身份,大家也不好过分的逼问什么,无奈之下,只好告辞。
三人出了府以后,柴致道已经达成了这次来的目的,主动向二人辞行,待柴致道走远后林华南才拉着连城志走到一边的竹林中,“刚才陈远英没说实话,刚才他说话时眼神一直在躲闪,双腿不断抖动,如果一个人在交谈的时候不停地抖动双腿,那很有可能他正在撒谎,因为抖腿就是证明他对于谈话内容已经很不耐烦了,希望能够赶紧结束这场对话。所以,在抖腿的时候就说明他在掩饰自己的内心想法。现在看来问题果然在这个人身上。”
连城志早就看出了陈远英话里话外不老实,那是因为自己学过心理学,林华南分析的竟和自己大同小异,不免有些惊讶,看来自己确实是小觑这帮江湖人士了,“那我们怎么办,要不晚上悄悄来打探一下?”
“不可能,这里高手如云,我仔细探查过,这个府里起码有十个人的气息不弱于我,而且不知为何,进到院子里后总有一种被人完全看穿的感觉,贸然闯入肯定有来无回。”
“那可如何是好。”
正当二人犯愁之际,城主府抬出来一顶小轿,里面的人掀开轿帘,无意中在一片竹林里看见连城志,就停了下来,对轿夫嘱咐几句。
“二位公子,我们姑娘想要见你,请随我来。”
林华南瞅了一眼不远处的小轿坏笑的点了一下连城志的胸口,“没想到呀,刚来几天就勾搭上这里的姑娘了。什么时候认识的,快说说。”
“不一定认识,说不定是单纯看我长得帅,想认识一下呢,不过既然是个姑娘还是去看看为好。”
“切,你还真是自信呀。”
连城志走过去透过轿帘一看,正是莲儿姑娘。想着刚才莲儿在王府里唱歌,心里更不是滋味了,莲儿看见连城志本是很高兴的,但看见他走过来后,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双方对视了一眼,就陷入了沉默,谁也不开第一句口,林华南看着俩人对视又不说话,加上刚才连城志的种种迹象,似乎明白了一些,拍了一下连城志的肩膀道:“连兄弟,刚才的曲子就是她唱的吧。”
连城志嗯了一声,林华南眼前一亮,“姑娘柳絮才高,刚才的曲子作的极好,弹得极好,唱的更是极好。”不得不说林华南比连城志会讨女人心,短短的三个极好,把莲儿逗的花枝乱颤,“公子谬赞了,这曲子这般飘逸洒脱,岂是我能作出来的,是连公子教我的。”
林华南吃了一惊,没想到连城志还有这般本事,突然灵机一动,对莲儿道:“姑娘常常进出于城主府吗?”
莲儿看了连城志一眼犹豫了片刻才道:“这……也、也不是常去,就是偶尔城主想听曲子了,才会叫奴家来,昨天妈妈跟城主的管家说奴家新学了一首曲子,这才把我送来的。”莲儿想解释什么眼睛却一直偷偷瞄着连城志,说话的声音也是越来越小。
这时旁边的轿夫不乐意了,催促着赶紧走,莲儿无奈只能上了轿。看着远去的轿子,林华南对连城志道“这次我们要找她帮个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