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城志没想到会突然来这么一出,陈远英的突然离去,完全打破了自己的计划,正要说什么却看见陈远英已经走得很远了,只留下他一个人在这偏厅里。
不一会儿整个府上也变得混乱了起来,家眷和丫鬟们纷纷往后院跑去,哭喊声,吵闹声,婴儿妇女的啼哭,侍卫的呵斥声交织在一起,整个前院乱做了一团。
很快前院就进驻了大量的士兵把守,连城志抬眼望去,这些人和自己在麻衣村遇到的雪骑士装扮非常相似,虽然没有骑着马,但是那身银白色的迷彩盔甲却给连城志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咣当一声,两个雪骑士推门而入,也不和连城志打招呼就冷冰冰的站在门口。
“莫不是来抓我的?”看着这些蓄势待发的士兵,心里有些打怵,他们的战斗力那可是有目共睹,自己绝对不是对手,虽然没有人过多的关注连城志,但要是想现在开溜,却是万万做不到的。
就这么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呆在偏厅很久,外边的吵闹声才渐渐平复,连城志这才松了一口气,看来不是抓自己的,没过了一会儿,就听到了沉重有力却缓慢的脚步声向连城志这边靠近,连城志刚放松下来的心又一下子揪了起来。
定睛一看,是个白衣长髯的老者,满头白发,脸上却不见一丝皱纹,五官如刀劈斧凿一般菱角分明,眼睛如草原的头狼般锋利,感觉只用一个眼神就能杀死面前的人,背过一只手站在门口,浑身有种独立于天地间的孤寂感。
“这人年轻的时候绝对是个大帅哥。”连城志上下打量着这位老者,“就是现在也是老头里的极品,老奶奶杀手。”
守卫看见这老人后表现出极为恭敬的态度,纷纷拱手行礼道:“邹先生。”
这邹先生也不看他们一眼,只是随意挥了挥手,“你们下去吧,我有话和他说。”
守卫们就和得到圣旨一般,不问任何缘由,纷纷退了出去,留下两人在屋子里。邹先生开口道:“你现在的模样是千面那妖女的手笔吧。”
连城志没想到这老先生直接道破了自己的来历,顿时大惊,不知要怎么解释,运起轻功就想破窗逃走,结果刚要起身就发现自己身体就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住了一般,竟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
邹先生也不在乎,似乎已经在心里找到了答案,袖口一挥解除了连城志身上的禁锢,又问道:“前几日莲儿来弹得曲子,也是你教的吧。”
连城志这才感到自己身体恢复了控制,刚才就好像在生死边游走一番,自己的命完全掌握在了这人手里,一点反抗余力都没有。连城志真是服了,这邹老先生似乎懂得一些为人不知的力量,而且对自己的情况都了如指掌,也不打算再隐藏什么了便道:“没错,老先生,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琴声犹如心声,莲儿姑娘弹琴有种对自由的渴望,而你没有,但是却别有一番味道,而且莲儿的琴声中有你的影子,所以老夫才敢下这种判断。”邹老先生捻须道。
“原来如此,先生是来抓我去见城主的吗?”
“我若是想抓你何必打发侍卫走呢。”
“那你想要什么。”
邹老先生蔑然一笑,没有搭理这茬,接着郑重的看着连城志道:“听你弹琴,就让老夫想起了过去的一个徒弟,虽然他在30年前的明珲雪难中丧生了,但是他的琴风和你非常像,念在此处所以才没有拆穿你,不过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连城志现在已经失去了主动权坦然道:“好,你问吧,只要你答应保密这件事。”
“你到底从哪来,你和谁学的琴。”
“我从酒香茶林而来~”
“你得说实话呀,不然~”说着邹老先生背后的瓷瓶被震成了齑粉。
面对这赤裸裸的威胁连城志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其实我更早是从原来的明珲城,当然现在叫麻衣村来的,至于这琴,是我成年后自学。”
“那你在麻衣村的时候有没有见过一个祭坛。”
“有。”
“你给我描述一下,具体是什么样子的。”
连城志摸着光洁的下巴回忆道:“嗯,有个汉白玉圆盘,五根石柱分布在周围,不是很规则,上面……”
邹老先生仔细听着连城志的描述,判断他说的是不是真话,过了良久才一脸宠溺的看着连城志,锋利的双眸里竟有泪水在眼眶打转,深吸了一口气,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好,好啊,你~愿不愿意拜我为师。”
连城志没想到邹老先生会想收他做徒弟,忙问道:“老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和你萍水相逢,为何会想收我为徒呢。”
邹老先生却摆了摆手道:“我知道你是谁,可你自己却不知道自己是谁,没关系,时机到了你就自然而然知道了,现在我只问你,要不要做我的徒弟。”
连城志有些费解,不知邹老先生要干什么,一脸茫然的看着邹老先生道:“老先生,您能教我什么呀。”
邹老先生一手捻着胡须,一只手呆在连城志肩上,闭着眼,摇头道:“你的内力太差,经脉接近枯萎,若不是有金关诀维持着,你此生恐怕无缘武功了。”
连城志听到这里才想到原来田雨教给自己金关诀的目的在这,确实用心良苦,这份恩情迟早要还的。
邹老先生又笑着说道:“不过还好你遇到了我,你要是拜我为师,我不仅可以帮你打通全身经脉,还可以交给你我的独门秘法,让你可以在3个月内成为一流高手和那些门派精英弟子不相上下,一年内就能力扛各大门派长老,三年后,只要不是绝世高手,你在江湖上就可以横行无忌了。”
“但是,代价是什么。”连城志虽然垂涎于这强大的力量,但是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更多的是陷阱和圈套。
邹老先生欣慰的捋着雪白的胡须,“呵呵,小小年纪倒是机敏的很,我也没什么别的要求,等我百年之后,你只要能把我这把老骨头带回明珲城去埋了就好。”
连城志看邹老先生对明珲城如此眷恋,不禁问道:“老先生您是明珲城的人吗。”
邹老先生却不愿在此多说什么,当即打断了话题,“算是吧,你现在能回答我愿不愿意做我徒弟了吗?”
连城志刚才看着周围的守卫对邹老先生尊敬有加,显然不是一般人物,这样的高人应该不会骗自己,来这个世界这么久,武功进展总是不顺利,现在有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一定要把握住,想明白后道:“愿意。”
说罢就起身向邹老先生行了一礼,半跪抱拳,“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邹老先生看连城志答应了,顿时喜上眉梢,“好,好啊,乖徒儿,快起来吧。”长袍里的手轻轻一抬,连城志就感觉到自己被一股无形且柔和的力量托举起来。
连城志惊叹于师父奇妙的功法,但还是试探道:“师父,您就不好奇我来这里干什么吗。”
邹老先生却一脸淡然道:“我早就知道了,你是来找成雍的,酒香茶林出来大事,要他回去主持大局。”
“那您知道成大哥的下落吗。”连城志希望能通过师父了解一些情报,也不算是白来一场,回去找林华南也算有个交代了。
“当然知道,”邹老先生仰头回忆道,“他半个多月前拿着一把破剑来这里,找陈远英讨个说法,据说是他的家人差点被刺杀,而凶手就拿着我们府里的兵器。”
连城志回忆起之前陈远英的话,做了对应后不禁好奇道:“那结果呢,到底是不是陈远英指使人做的。”
邹老先生双手塞进袖子里眯着眼:“当然,陈远英当场就承认了。”
连城志对陈远英的这种反应简直觉得不可思议,任何一个犯罪分子都不会这么轻易的承认自己的行为,不禁惊讶的看着邹老先生道:“他就这么承认了?”
邹老先生一脸平淡的看着连城志,脸上流露出一丝傲气,“那你觉得呢,承认又能怎样,一个堂堂城主做了就是做了,还怕他报复不成,再说不是没死人嘛,陈远英压根就没想真的杀他,他要是真想,求我出手,呵呵,恐怕不会有人来告状了。”
“那他究竟要干什么。”连城志简直惊呆了,从未见过如此嚣张跋扈的人。
邹老先生站起身来看着周围没有人便道:“他这么做就是为了威胁成雍,陈远英需要他背后的长河镖局和酒香茶林的势力,便警告他,若是想保全妻小,就要集结他手中的势力去替他去找一个人和一件东西,而且事成之后,还有他的好处。”
“什么东西。”连城志觉得以成大哥的性格应该不会受此屈辱才是。
邹老先生转向连城志,眼神像一把锐利的尖刀一样,仿佛抛开了连城志的内心,要把他所有的秘密公之于众,“你!和你怀里的羊皮卷!”
连城志大惊失色,这种隐秘的事他连成雍和林华南都未曾提起,这老人怎么会知道!“你!你到底是谁,怎么连这种事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