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很简单。”文颜耳用他透亮的眼珠看着连城志,“君子有六艺,一曰五礼,二曰六乐,三曰五射,四曰五御,五曰六书,六曰九数。先生若是有一种能令在下折服,在下便愿追随。”
“好,我在音乐方面还算有些造诣,我弹一曲你听听。”
“在下洗耳恭听。”
“等等。”李昕露看连城志要拿出怨琴,赶忙抬手拦住,“你忘了怨琴的诅咒了吗,这么近的距离,你要是一个不留神,我们都得交代在这。”
文颜耳突然转头看着连城志道:“先生原来手里有一张怨琴,可否让在下一观。”
“可以。”连城志说着就从马车上将装有怨琴的箱子搬来,指着箱子道,“就在这里面。”
这时李昕露已经退到了很远的位置,连城志拿出怨琴来放到桌子上,文颜耳并不惊慌,反而兴冲冲地走上前去,摩挲着琴身,细细观察了一番。
“确实很奇怪,原来是巫后的琴,怪不得会如此恐慌,不知先生得到这琴有多久了。”
连城志回忆了一下,忖度道:
“你让我想想,嗯,大概有十天了。”
“先生难道就没有出现过什么幻觉或者有时会偶尔听到一些呓语一类的吗?”文颜耳好奇的看着连城志。
连城志一脸茫然,“没有啊,我觉得这张琴挺不错的,也没有什么异常。”
文颜耳郑重的看着连城志道:“这张琴怨念极深,凡夫俗子若是与它接触太长时间,必会受到干扰,但是先生却安然无恙,看来先生看来绝非凡人。”
“你对这个了解的还真是很深呐。”李昕露躲到了门口,尽可能的离怨琴远一点。“所以你更应该知道它的危险。”
文颜耳却表现的很是淡定。
“这种东西说白了就是魂器的一种,在前朝,炼制魂器乃是常事,他们妄图将自己的灵魂藏入器皿中以获得永生,但实际上,只是把带有自己习惯的罡气注入了而已,前朝盛行修炼罡气,所以带有性格的武器并不少见,只是这张琴太过强大了而已。”
“小伙子你很厉害啊。”连城志越发喜欢这个孩子,是个可造之材。更加坚定了带他走的决心。
“先生谬赞了。”
“那你再帮我看看这个。”连城志说着就将腰间的竹笛递了过去。
文颜耳接过竹笛,仔细打量了一番,才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这个你也认识?”
“不认识。”
“……”
“但这也是一件魂器,上面也附有和这怨琴上相当的一股罡气,但没有那么阴狠,有一股平稳柔和的感觉。”
文颜耳反复把玩着竹笛,眼中充满了异样的光芒,“先生能够同时拥有两件截然不同性格的魂器,实在是令在下大开眼界,在下愿与先生同行。”
说着便就往后屋收拾行李去了。
趁这功夫李昕露不解问道:“咱们要去的地方,那么凶险。你戴上这孩子怕是不好吧,保不齐路上出什么岔子。”
连城志笑着看李昕露:“我看他比你沉稳许多。你出岔子的概率可比他高多了。”
“你说什么!”李昕露瞪大了眼睛。
“呃,没什么我开玩笑的。”连城志忙举手投降。
这时文颜耳已经从屋里走了出来。背着行囊,看着二人的,“在下已经准备妥当。”
“这么快就准备好了。你在检查检查看看还有没有重要的东西。”连城志道。
文颜耳摇了摇头,“在下家徒四壁,没有什么重要东西给拿走了。唯一还算值钱的,只有后院一箱书籍而已,要是有人来了,让他们拿走便好。”
“那不是你父母给你留下的吗,一起带走多好。”李昕露不解道。
“读书,只为明理。现在书上的知识,我也学到了,再把它们拿走也没什么意义了。不如把它们留在这里,要是以后还有人来此地。看到这些书。也许这些书上的道理正好可以教化他们,这样也算是一种好事。”
连城志点了点头,不再纠结于此事。招呼李昕露和文颜耳一起上路了。文颜耳和连城志赶车,速度快了不少,三人行了半天就来到了向阳山脚下。
连城志看这山脉绵延起伏,尽是高山峻岭,重峦叠嶂,在太阳的余晖下,整个山脉显得格外庄严肃穆,而这山顶还被一分为二,正面看上去,整座山就像是被利刃劈开一般,逼仄的石阶就可以看出这里是何等的易守难攻。
“怪不得陈远英这些年一直攻不下此地。”连城志感叹道。
山脚下有条石头堆砌而成的小路,看上去异常难行。
李昕露指着这条羊肠小道,“从这里可以直通山顶的恶虎寨。”
连城志顺着李昕露的手看到哪里的山路入口处被一关隘阻挡,有多人把守着。
守卫们也看到了连城志的马车,冲这边喊道:“对面而来的是什么人,赶紧下马,不知道这里是恶虎寨吗。”
车上的二人听到话后,便乖乖下了车。李昕露却骄哼一声从自己的包袱里拿出一块腰牌来,顺手丢了过去,气势汹汹道:“姑奶奶几个要上山一趟,赶紧带路。”
守卫们看到李昕露递来的腰牌。赶紧拱手将腰牌递回了李昕露手中:“原来是何先生的贵客,三位这边请。”说着就有几名力巴抬着滑竿走来。
“几位是何先生的贵客,我们自然不敢怠慢,几位看这样安排还满意吗,要是觉得还行就上山吧。”守卫搓着手一边谄媚道。
李昕露扫了一眼这简陋的竹轿,娥眉微蹙,但还是点了点头道:“还凑合。”说着就拿出车上的软垫垫上,仔细擦拭后方才坐了上去。
连城志等人自然是无所谓的,现在有人抬他们上山当然也是求之不得。只是刚才守卫的话让他有所警觉,守卫对李昕露看起来颇为敬畏,而刚才说的何先生是不是田雨之前说的何子夏。
“难道李昕露的碎骨镖就是和何子夏学的?”连城志心里想。
走到半山腰时,连城志终于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道:“刚才护卫说的何先生是谁呀,这么大面子。”
李昕露嗑着守卫孝敬的瓜子淡淡道:“何子夏啊,怎么了。”
“此人是谁呀,和你关系看起了不错。”
李昕露还没说话。下面的力巴却抢白道:“这位兄弟,你怎么连我们何先生都不知道,他可是我们山寨响当当的一号人物,是我们劳寨主的头号军师,我们山寨的政策,指令很多都是何先生亲手指定的。”
“哦?那你们何先生的武功一定很厉害吧。”
“那可不,虽然没见过何先生出手,但是听上头的人说咱们山寨上上下下除了劳寨主以外,就数何先生最厉害了,还听说他上山以前在江湖上创下了不小的名头,得了个外号好像叫什么天王。”
“飞星天王。”李昕露道。
“哦,对对对,就是飞星天王,听说他射出的暗器,如流星一般,中者即死,江湖上的人听到这么名字都会闻风色变。”
连城志望着李昕露道:“这么厉害的人物,你和他什么关系啊。”
“算是个亲戚吧。”
“呦,原来您是何先生的亲戚呀,以后您到了寨子上,还请多多关注我们。”几个力巴附和道。
“好啊,姑奶奶我以后罩着你们,有什么事提我名字就行。”
“额,哈哈哈,原来是何先生的亲属,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女啊。”一阵响亮的笑声从远处走来。
连城志定睛一看,是一个中年男子,约有1米9以上的身材,穿着一身下人的褐色粗布衣服却浆洗的干干净净,皮肤黝黑,一身健硕的肌肉,看似披头撒发实则乱住有序,打理的甚是整洁,亦步亦趋的走了过来,脸上挂满了人畜无害的笑容。
轿夫们见到这男人纷纷打起招呼来,“呦,原来是万正兄弟,今天怎么这么闲啊。”
万正笑起来像庙里的佛像一般,跟周围的人打起了哈哈,“啊~今天忙完了,劳寨主的马今天胃口好,俺们得空省了不少的力。”
旁边的轿夫给连城志几人解释道:“这个人就是劳寨主的马夫,寨子里的老人了,脾气特别好。”
万正依然挂着笑容看到李昕露这边,从怀里摸出一个袋子来,双手捧过头顶,送到李昕露面前道:“这时俺今天新得的炒黄豆,姑娘你尝尝,觉得好吃就再来找我要。”
李昕露厌恶的伸出手指捏住口袋,再从袖口拿出一根银针穿刺进袋子中,挑出一粒尝了尝,紧锁的眉毛才终于舒展开来,点头道:“味道不错。”
说着就随手把口袋扔给了旁边的文颜耳,“你还在长身体的时候,多吃一点吧。”
转头对万正道:“你还算上道,以后有什么事来找我就行。”
“俺可不敢,女侠你喜欢吃就行,俺可不要你什么回报。”
这时旁边传来了文颜耳的声音:“先生这话说的不对,昕露姐姐既然都答应你了,你接受也就好了,做好事不得好处,那大家以后都不会再做好事了。”
“小兄弟你说的俺还是一句也听不明白,咱也想不了这么多,哎,没事的话,俺先走了。”
“这人还真是老实,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土匪。”连城志心想,文颜耳却很好奇的盯着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