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黎恩被吓到了,傻傻的站在原地,不敢再迈半步。韩良彦踉踉跄跄的向前猛跑,耳边忽远忽近的传来许多风尘女子的娇笑声与喘息声。
欧阳若夕看出异样,皱着秀眉道:“六娘,韩公子有些不对劲,你看他走路跌跌撞撞的都走不稳。”
白黎恩终于看出了异样,急道:“我们追上去看看,千万别出事了。”
远处,文渊三人躲在一块巨石后。
陶明诚道:“白六娘她们追过去了,我们赶紧回去,别被发现了。”李誉嘴角挂着邪魅的微笑“怎么,你怕了?”陶明诚紧紧抓着手中的折扇,双眼紧紧盯着韩良彦的方向,不知不觉汗水顺着他的鬓发滑下,咽了下口水道:“她可是白家的人,白家可是我们得罪不起的。”
文渊阴沉着脸,阴狠的厉色从眼中一闪而过,“那不正好,借刀杀人,将一切都推到韩良彦的头上。出了如此不堪的事,白家肯定不会细查,家门耻辱,越少人知道越好。这锅他韩良彦是背定了。”风吹着他的袖袍呼呼作响,如同死神的号角令人毛骨悚然。
韩良彦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路上一个人都没看见。他快忍不住了,涨疼的快要爆炸。妈的,是谁给老子下药,回去我一定要弄死他。马车呢,难道我跑错方向了?韩良彦不停的咒骂着,为了让自己可以保持最后的神识清明。
跑着跑着,他突然脚下一软,摔倒在地。
没多久,白黎恩和欧阳若夕追了上来。
见韩良彦倒在地上,白黎恩焦急的加快脚步,喊道:“喂,韩良彦你快起来,别装死了,你还没有道歉呢。”
韩良彦转过头,看着前方明艳动人的少女,奔跑中散发出青春活力。他满脸通红,咬了咬舌尖,屏住呼吸,用最后一丝清明喊道:“你们别过来,我快控制不住了。快走,快走。”
嗡的一声,韩良彦脑袋一阵炸裂。人类原始的欲望,内心与身体的极度渴望。他已经压制到了极限,身体剧烈的颤抖着,意识慢慢消失,他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他只知道最后的时刻,他扑向了一个婀娜多姿的女人。
“驾,驾~”狄咏挥舞着皮鞭,抽打着胯下骏马,向着韩良彦这边急驶而来。
嘭,白光转瞬即逝,韩良彦闷哼一声,飞出两米远。
陶明诚停下脚步颤抖着询问文渊:“这女人是修真者,元初,怎么办。”文渊眼中满是不甘,挥手沉声道:“撤。”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要是听你的话就好了,就不会发生这种事。对不起。”白黎恩抱着欧阳若夕不停的道歉,悔恨的泪水花了她双眼,摇晃着怀中有些痴呆的欧阳若夕抽泣道:“你打我吧,你骂我吧,你动动手打我呀。”
狄咏跳下马,一个闪身来到韩良彦身边,翻过手掌,在掌心凝聚起蓝光,慢慢帖到韩良彦胸口。确定他没有生命危险后,起身对呆立在一旁的欧阳若夕道:“我义弟全身气血翻腾,神志不清,这是怎么回事。”
欧阳若夕缓缓的抬起眼,看向狄咏,毫无情绪的说道:“他误食了下作之药。”
狄咏叹息一声,抱拳道:“狄某向天起誓,刚才发生的一切我绝不会向其他人说起。我敢断定三郎定是失去了意识,不然他绝对不会做出此事。请小娘子能够原谅则个,狄咏在此拜谢。”
欧阳若夕没有作声,平静的看着前方,眼神中却是空洞无物。狄咏心中哀叹,可怜了这个姑娘,转头望向白黎恩,眼神死死的看着她,逼迫她表态。
白黎恩向后退了一步,看到狄咏的眼神心中有些害怕,强作镇定把头一扬说道:“这件事我肯定不会说,可是就这样了结了吗?我们若夕受的委屈谁来负责?”
狄咏道:“请问要如何弥补这位姑娘?”
白黎恩正欲说话,被欧阳若夕拦住,淡淡的说道:“算了,六娘我们走吧,望狄大哥遵守誓言,莫要将这事说与他人知道。”
狄咏躬身一拜,感谢道:“谢小娘子的宽宏大度。等三郎醒来,定让他登门谢罪。”
欧阳若夕的目光慢慢落到韩良彦身上,眼中闪过一丝皓月般的柔光,许久,对狄咏道:“若是他不记得今日发生的事,就千万别让他知道了。适才惊吓中控制不住力道,他应该伤的不轻。劳烦狄公子替他疗伤,我们先行回去了。”
还带着些许寒意的春风,拨动着韩良彦散落在地的秀发,耳畔传来脑后落叶沙沙的声响。韩良彦睁开双眼,落到山头的阳光已经不再那么刺眼。“嘶”,像似经过高强度的运动后,全身肌肉酸疼。韩良彦咬着牙做起身来,看见狄咏背着手站在远处。
听到这边的响声,狄咏走了过来。“你醒了,我们回去吧。怎么样,还能走路吗?”
在狄咏的搀扶下,韩良彦吃力的站起身。龇牙咧嘴的问道:“大哥,我刚才是打架去了吗,怎么全身酸疼。”
狄咏搀着韩良彦慢慢往回走,试探性的问道:“怎么?连自己做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韩良彦皱眉沉默了,狄咏也不再说话,两人默默的走了许久。
回到韩府,狄咏下了马,来到韩良彦马车前,说道:“颢瑜,我明日就要回京都去了。家中出了些事,我必须要走了。”
“大哥你家中有事,当然要回去了。你放心,我这边还有老韩在,不会有事的。”
“可你今日就招人算计了。”
韩良彦宽慰道:“放心吧,今日是我大意了,下次定会注意。”
狄咏拍着韩良彦的肩膀道:“下次相见不知何时,这张风沙符你留着,只需咬破舌尖,将舌尖血喷在符篆上即可。记住符篆燃烧后扔向敌人赶紧跑,千万别回头。”
韩良彦踌躇了好一会还是唤住狄咏问道:“大哥我今日可酿成大错?”
“并无。”
狄咏一跃上了马,拉过马缰,枣红马高高跃起前蹄,嘶聿聿一声长鸣。扬手一挥马鞭,动作潇洒流畅,头也未回高声道:“记住约定,一同收复燕云,永保大宋。”
狄咏骑乘着枣红马绝尘而去,不知下次相遇将是在何方,朝堂还是江湖或是在,沙场。
摇曳的烛光,昏暗又孤独的守在床边。韩良彦双手枕在脑后,思绪不宁,心情有些烦躁,今天一天发生了太多的事,他失眠了。
与此同时,京都文相府内。文彦博手中拿着写了相同内容的两封信,将其中字迹娟秀的那一封扔进火盆内,烧成灰烬。
另一封交给候着多时的家仆:“你将这份信,给他送过去。让他尽快启程,以免夜长梦多。”
文彦博连他的亲儿子都不能做到完全相信,他能有今日这样的成就,谨慎细微的性格帮助了他许多,可是成也萧何败萧何,一切缘法自有因果。
第二日一早,韩良彦顶着大大的黑眼圈来到崔氏院中请安。今日起的有些晚了,来到门外,崔氏正跪在蒲团上诵经礼佛,韩良彦便候在门外,没有去打扰。
崔氏的院中种满了茶花,此时开的正盛。细看,每朵茶花红色中还带点粉红显得俏皮,但整颗茶树又给人朴素典雅的感觉。
一阵清风吹来,把它淡淡的香气吹入韩良彦鼻中,他闭上眼,深深的吸上了一口。陶醉中,韩柳惟猝不及防的在他肩膀拍了一记,吓得韩良彦一哆嗦。大声不满的说道:“姐,你干嘛,想吓死你的亲弟弟吗?”
韩柳惟奸计得逞心满意足,指指屋内道:“大娘喊你进去呢。唤了几声你都没听见,只好我亲自出来叫你了。”
崔氏将手中的清香插入香炉后,自顾走向屋中软榻。韩良彦跟在崔氏身后,崔氏指着软榻另一边示意道:“坐,王府昨日唤人送来请贴,今日你与我一同前去。”韩良彦嬉皮笑脸的说道:“大娘,我与他们都不熟,我不喜这种无聊的宴会,我就不去了吧。”
崔氏正色道,“帖中点名让你去,你以为我喜欢带着你这个惹祸精吗!你用了早膳,回去换身衣服,出门时我会让莹喜来叫你。你千万别把对付孙史用的那套拿出来,我告诉你,莹喜来唤你时,你是什么样就什么样跟着走来。”韩良彦嘿嘿一笑掩饰尴尬。
晨练完泡在浴桶内,越想心里越没底。他隐约记得昨日,白黎恩和欧阳若夕追了过来,最后自己好像向白黎恩扑了过去,难道这不是幻觉是真的,今日白家人来找我算账了?不可能,昨日大哥说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应该是大哥及时赶到救了我才对。不过这药也真的厉害,今天全身肌肉还疼的很。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睡着了,昨天失眠都没睡上几个时辰。
砰砰砰,门外响起一名女子的声音,“三郎,夫人命我来喊你出门。”
韩良彦一个机灵跳出浴桶,临走时崔氏的话又回荡在耳边,“要是那时你还没穿戴好,光着身子你也得跟着我出去。”真不知道一向温和的崔氏,这是怎么了。谁让这个时代没有手表,能怪我吗?得亏今天没下雨,不然都分不清是上午还是下午了。
对了,我能不能发明一个类似手表的东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