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玄只一掌,那通体红色的火便包裹了那小盒子,黑色的液体从上滴落到地板处,瞬间如同蜡一般地凝固不动,她惊慌地一跃而起,伸手便往那火里抓去,此时,盒子已经快速融完,一枚凤凰造型的簪子只闪现了一瞬便全部融化,刚好滴落在她的掌心,只听她疼得一边大叫一边东倒西歪地落地,万分痛苦地看着自己那只颤抖不停的手,上边被裹上了一圈金色的液体,皮肤边缘由通红转而为焦。
“这?怎会如此,我分明感受到了锁心盒的气息。”
“锁心盒,呵,自己丢了东西便非要毁了别人才的心甘,”她汗泪具下,领口处红色的纱贴着洁白的脖子,嘴角虽在抽搐,双目依旧盯着自己那不成模样的手,“我竟不知,威名赫赫的黑色玄蛇一族便是如此壮大起来的。”
“我族名声岂容你在此胡说,”他怒得甩了一下自己的衣袖,待见到她直冒虚汗满脸苍白,心不觉软下几分,“事情原委我自会核实,若真是在下冤枉了姑娘,定会登门赔罪,但若是你帮着那逆贼盗锁心盒,定会让你再尝这离火蚀骨之痛。”
待那白色身影走后,她软靠在墙边,拉动墙边那根透明的绳子,远在柜台处的铃铛瞬间摇晃起来,关门整理膏粉的小余立马向着她穿墙而至,见她如此狼狈模样心下慌乱不已,见她开口,才忙定住了情绪,双目凝聚,双耳竖直,生怕落下了半个字没听着。
“小余,别傻愣着了,快去金名阁请培医仙。”
待她慌乱欲走时又被叫住,见自家掌柜的斜眼瞧了瞧那几箱白银,心里暗骂了她要财不要命,手中却是念决将这些银钱全部转至她的小金库当中才快速往金名阁而去。
她闭眼虚弱地靠着墙,待那远处屋脊处的黑影遁走之时突然盘膝念决,一根金黄色的羽毛从她惨不忍睹的掌心而出,她刚说了一个“出”字,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子从中而出,羽回到了她的心口。
“不愧是离火,连前辈用玄铁打造的玄铁黑曜盒都能融掉,”培世铭拂过被火烧了一块的衣角,蹲身下去用灵力替她把了一下脉,紧邹的眉头顿时舒展了,“看来,木双姑娘不仅冰雪聪明,这演戏的功夫怕是不输那凡间的戏子分毫呀。”
“你当真以为这锁心盒是如此好盗的么,水一灏这老匹夫怕是等着禽住你好在战场上鼓舞魔族士气,好一举灭到九霄大殿上呢,你这残躯便留着做月牙湾的冤灵吧。”
“哼,你管的未免有些宽了?”培世铭奋身而起,心中似有万千怒气只一瞬便全部压下,“虽说你当着水玄的面从玄铁黑曜盒里面取回了长羽,但你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徒手伸进离火之中究竟是为何,以水玄的警戒心,相信很快便会再找你确认,你可想好说辞了?”
“切,本姑娘的事便不劳挂心了,你盗取锁心盒是不是为了修炼离火本姑娘管不着,你我同为天界暗探,今日出手救你亦是为了九州生灵少遭些罪,”她顺着墙壁缓缓起身,摸着那只凹凸不平地裹着黑色和金色疙瘩的手,“只是,你我的身份此时还不宜泄露。”
“放宽心,盗取锁心盒的可是魔族的魔尊呀。”
“什么?”
月牙湾脚下,长着一片只有枝干没有叶子的树林,细而长的枝干向上延伸,山峰最高处的月牙状是此处唯一的光源,这个“月亮”旁边星星点点地飘着浅白的光点,光点向下缓缓飘去。
一个黑衣人掠过了这些亮点,突然以掌为圈圈住光点,转身便将手中的光球向来人劈去,只见对方一把斧头飞来便将光球一劈为二,那亮光瞬间化为黑色的烟朝四周扩散开去。
“不妙”
藏蓝色衣服男子快速拉回手中的铁索,尽头的斧头随着铁链的晃动,在那黑气前面三两下砍去,气体落到的树枝皆在一瞬间化为虚无。而那黑衣人也飞远了,正在感慨之际,一个通红的火球快速地朝那飞奔的黑影咬去,黑影猝不及防,慌忙放出一张洁白无比的网挡住那火球,虽躲得及时却还是烧到了手,而后单手快速念决便消失在这片白光黑树之中。
“清风办事不力,还望公子责罚。”
“黑蛊蜘蛛的蜘蛛丝,天界的逃遁术,连我们的玄蛇黑毒都放了,你不是他的对手,”水玄细长的眼睛看着黑衣人遁走之处眯了一眼,而后御风而去,只留下了一句“你且去城中查查”在这清冷的光中和点点亮光和旋。
水玄寻着离火的气息一路追踪而去,沿着月牙湾的山脚一路追至山腰,已由树枝转为荆棘,他的脚才触碰到荆棘,那藤便像是活了一般,如蛇一般向他袭击。
他一个腾空而后手心离火一劈,荆棘便如临大敌地躲远了些,只是落到地面的离火,很快便消失了,像养料一般被这褐色的泥土快速吸收,远处困成球的荆棘被他一把火逼退了,露出一个黑衣人,蒙住脸的布已被荆棘刮到一旁,嘴角出有一道旧伤疤,手被烧得焦黑,不久,那人便化为了原型,而后灰飞烟灭了。
“靛翎鸦,魔尊护卫。”
水玄一路若有所思地回到了月牙赌坊,徐来进来禀告到“启禀公子,当众顶撞您的人名叫木双,是西木阁的老板,而西木阁经营也不过五十多年,胭脂在城中贵族颇受欢迎。平日喜欢来我们这里赌上一两局,逢赌必赢,每次不会超过三局,赢了钱便走,只是一来二往,一些赌徒们便留意上了她,但凡见着女乞丐来下注,跟着定能赢。”
“天魔大战已使月牙赌坊少了不少天族赌客,若是她有意要大捞一笔我们势必会亏得慌,传我命令,底下所有知情不报者都处理了,我月牙赌坊不养无用之人。”
“清风有要是禀告”
“进”见他进来,转身去喝了一杯酒一手转着酒杯一边问道:“可有魔族护卫那边的消息,此人嘴角右边有一道划痕。”
清风行礼说到:“魔尊护卫中有勤卫最近休假三日,今日本该他值班却迟迟不来,并且这个勤卫初进护卫队术法平平,近年来术法却无故飞快提升,军中盛传他值夜当晚还用了天界的逃遁术一举斩杀了天界刺客,是下任魔尊护卫的不二人选。”
“右脸有划痕的人,属下跟着木双姑娘时曾见到此人喝得醉醺醺地撞了木双姑娘,似乎要抢姑娘的玉佩,后来又被姑娘夺回,属下以为是小事便,便没有禀告。”徐来有些心虚,声音越说越低,突然想起自己还有新线索可以将功赎罪便急忙化出一个本子,“哦,这个是西木阁的账本,里面不仅记录着西木行的银钱往来,还记录着一些小姐夫人和公子等送给木双姑娘的贵重物品,其中便有玄铁黑曜盒。”
“纠正了两件事,第一,玉佩不是那臭丫头的,而是本公子的,”水玄皱眉,气得瞪了对方一眼,“徐来,你可知晓,你这区区小事便害得心法丢失。”
徐来垂下了脸,嘴里小声嘀咕念叨着:“还不是您自视甚高,才会出现如此纰漏。”
“别以为你嘀咕咕咚的本公子便没有听到,给那死丫头玉佩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谁知你们如此模样眼力见,险些让那厮瞒天过海了。”
水玄停了一下,又喝了一杯酒便急忙往赌坊的最顶楼走去,看着那团不灭的火焰,徒手伸去便拿出了一个周身玄黑的盒子,只是上面雕刻的不是凤而是龙。将自己的玉佩放于那凹槽之中,盒子瞬间开启,只见里面一张金色的纸张完好无损地躺在盒子里。
“所以他故意抢木双姑娘玉佩时便已经开打了锁心盒,哦不,是公子的玉佩,”徐来惊讶地看着盒子里的东西,“那他物归原主又是何意呢?”
“真是榆木脑袋,这勤卫身为魔尊护卫却来盗取心法,若他是天界暗探如今死无对证,贸然告诉魔尊也只会让魔尊觉得我们尊主仗着军工而肆意妄为。若他不是,也就足以表明魔尊要平衡魔族势力之心,与其说是警戒,倒更像是一种威胁。”
“虽然你这一切的证据均指向勤卫,与魔尊怕是相去甚远吧,”木双望向窗外,苍白的脸上也回了一些血色,“如今天魔大战,勤卫的所作所为倒像是天界暗探为了挑起魔族争端,魔尊就是对黑色玄蛇一族再咬牙切齿,也不会在这档口子窝里反。”
“若我说,水玄的生母是魔尊最爱的女人又当如何,此事魔尊可是被瞒了一千八百年了呀,魔尊当时还以为她已灵归黄泉,说不定呀,这个女人此刻还好好地在看他的笑话呢,”培世铭轻轻叹了一声,严肃的脸上多了些许哀伤,“世间情爱最难解,亘古不变的死理。”
“这魔尊还真是个活话本,”木双冷笑了一声,闻到动静便重新顺墙而坐,头依墙角,满眼痛苦地看着培世铭快速躲在了门口,待小余推门而入之时他便越墙而出,一手念决一手一把夺过后面之人手里的医药箱子,那个与他长得一般无二之人便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一张符咒与空空如也的衣服一齐往地上飘落。
待小余回头急寻之时,他身上已是来人的装扮,进去之后一番施救,硬生生地将那堆从她手上剥离,洗了手,写了一张药方让小余前去抓药。
“这已是魔族金名阁培某人能尽的医术了,”培世铭将另一盆温水中的方巾拧干,于床前坐下替木双擦这额头的汗,看着她那黑漆漆的手,叹了一声,“哎!你这回可亏大了,这水玄公子心悦之人不是才华洋溢便是貌美如花,你这长相也就一双眼睛能凑合着看了,如今连手都如此不堪入目了,我劝你还是算了吧。”
“培世铭,信不信本姑娘宰了你,把你炖汤喝了。”
“好好好,在下不多言不多言,”转身放好方巾,拎好药箱,走了两步便止住了,“念在你用长羽护我施法看到了离火心法的份上,明日送你一件大礼。”
“勤卫体内的符咒你何时种下的,还有,青丘九尾狐的傀儡术,你何处学来的。”
她问得斩钉截铁,字字肯定,他眼眸垂了垂,拂袖而走,关门时说到:“不该知晓的事情,自有其道理。”
“砰”的一声门关灯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