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进入地下后的疑点回忆了好一会。
我们是从进那个有着精美壁画的庞大地下通道前被困在地底的,而我们之所以被困住是因为那道铁门前有个洞,洞里有什么东西把老三拽倒,刚好触发了一个机关。
那洞里有腥臭味,这里也有腥臭味,显然,那地方极有可能是通往这里的。
我和江先生他们走散之后,我在地下碰到了那个神秘人。这是个关键人物,他把我从那个会让人发疯的墙壁上面拉开,又给我指路到了那个古墓门口。
接着,一个汉代普通古墓的耳室里为什么会有个通往地下的地道?这一点很令人费解,即使把大海说的“蜂人”也考虑进去,也无法解释那里为什么会有一个地道。
最后就是我手里这把短剑。
这把剑长约五十公分,握在手上很重,挥舞起来非常沉稳,从外观和造型上看是明朝早期的风格,呈一字型,长而直。我把剑拿起来细细一看,发现剑格的位置绘制着一个看起来很眼熟但记不起在什么地方看过的图案,图案的大概样子就是一个有着粗厚黑色边框的蓝紫色圆,黑色边框上往里延伸出三个小的黑色圆形。
这把剑显然质量极好,否则我也不可能一剁一戳就干掉了一个凶神恶煞的不知名生物。
“几位,快些上来,还有要紧的事。”江先生在岸上喊了一声,把我拉回了现实。
虽说我现在很猜忌江先生和润连二人,但目前为止一直都是他们在救我,我也没什么理由真的去防范他们。听见江先生这一喊,我便跟着已经在爬坡的老三润连二人上了岸。
上岸后,江先生也不说他那要紧的事,而是先要了我的短剑查看,看完和我讨论了一会,了解了水里有人帮了我一把,说道这里时江先生脸色有些难看,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然后江先生又指挥着我们几人往远离大海烧尸体的那边走。我一听便急了:“先生这是要放着我弟弟和您的侄子不管?”
江先生摇摇头:“他俩应该都是在那个吸水的洞里,那洞一直进水而不出水,其中必有洞天,你我几人也一时进不了那水洞,而且海伢几应该是可以自己对付下面的情况的,令弟和他在一块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我想了一想,好像是怎么回事,我们这些还在岸上的人似乎也帮不上什么,倒不如先处理好自己这边。
要知道在水里帮了我一把的那人还在附近,虽然基本上可以认为他没有恶意,但是不现身就是有古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嘛,就算不考虑他,这洞里恐怕也是个是非之地,比如洞壁上面密密麻麻的那么多凹口,大海已经从里面弄出来一具尸体,他没有检查过的那些凹口里面不知道里面还有些什么。
我又问了问江先生,袭击我们的那玩意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江先生回答说这东西叫洞魈,和山海经里“人面长臂”的山魈是亲戚。我完全没想明白这玩意和山魈有什么关系,因为我记得山魈是一种长得极丑的灵长动物,直到江先生补充了一句“山海经里记载的山魈,并不就是现在看到的那种猴儿”。
管它是什么,反正这玩意已经被我一剑戳死,管它是什么猴儿还是妖魔,都已经掀不起风浪了。
另外,我倒是很关心这么大的动静有没有引起大海说的“那东西”的注意。
于是我问了江先生:“先生,大海所说的‘那东西’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为什么你们这么怕。”
江先生道:“那东西是此处洞葬的主人,我要你们往那走,就是要避开那东西。”
我没听明白,什么叫“此处洞葬的主人”?这里不是密密麻麻的这么多凹口吗,不知道这里还有多少尸首,这些尸首,哪个才算是这处洞葬的墓主人?
我一边想着脑子里一堆问题,一边随着队伍朝既定的方向过去,一路上我们不开手电,也不用其他任何光源,就摸着黑摸索着往前去。
往前走了大约快一里路,一路上我们都默不作声,生怕惊醒了黑暗里什么未知的怪物。这一路上又潮又冷,空气里泛着一股浓烈的腥臭,我仿佛在一个卫生极差的海鲜市场里逛着。
大概走到一个地形特殊之处,借着洞里唯一一点非常微弱的光,我模模糊糊看到附近的地形对我们所在的位置形成了一个完美的伏击位,脑子里想到那群土夫子会不会在这里给我们几个来个埋伏战。
正这么想着,忽然两侧灯光大亮,照的我眼睛发痛,左右各杀出一人,每人拿把冲锋枪便指着我们几人,其中那个贼眉鼠眼的喊道:“都他娘的不许动!给老子双手抱头蹲下,老子不杀俘!”
我们几人的枪都在水里浸湿,就算还能用,这情况也来不及掏枪,润连虽然壮悍,但是还是没办法和枪作对,怎么想我们都没机会对抗,只得乖乖听话。
蹲下时我细细看了看这二人,喊话那人贼眉鼠眼,獐头鼠目,头发油光发亮撇到一边,脸上一道凶恶的刀疤,从脸颊直到衣领口往里,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另一人看上去倒慈祥得多,戴着个金丝眼镜,打扮的文质彬彬,看着像个文员。
那獐头鼠目的家伙把我们制服了后,往地上吐了口唾沫,然后道:“真他马个批的烦,咱哥俩摸个少民洞葬也能碰到这么多同行。”
这么多同行?莫非这二位不是那伙土夫子的人?
接着那金丝眼镜答道:“莫要理会这甚么鸟同行,绑了扔一边就是,那大粽子可比这吓人。”
粽子一词我是懂的,这是土夫子们的专有名词,说的是古墓里面尸变的古尸一类。听他们这么一说,或许是也遭了什么情况?
江先生听了这话,终于开口与之交涉:“二位地下君子,且听我一句,我们绝无恶意,只是追查二位的同行至此,只求二位通融,如不嫌弃,我们也愿意合作。”
那獐头鼠目的听了,朝同伴道:“我看这几个也可信,况且就咱俩也应付不了大粽子,不如带上他们,多几双手也好办事。”
那金丝眼镜听了,指着润连反驳道:“他们人多,咱这是搞伏击战术才拿下,等会他们不服咋办,我看这人单枪匹马就能给咱俩干碎咯!”
这二人讨论着,我们几人也互相交换眼神,正欲趁他们靠近冲上去夺枪制服,忽然那金丝眼镜惨呼一声,然后软绵绵地倒在我们面前。
抬头一看,周遭一片除了这两人和我们几个之外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再看那金丝眼镜,肚子上竟有个大窟窿,五脏六腑都流了出来,显然是没救了。
江先生一见如此情景,慌道:“祸事矣!那东西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