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大海在敲门!我背后一阵发麻,既然不是大海,那么会是谁呢?
门外的敲门声一直持续着,维持着一种诡异的循环。外面那个人或者别的什么东西,每隔大约三秒钟就会敲一次门,每次敲门都是连续敲三下。而且这种敲门声很奇怪,大伙都是用指关节敲门,声音是清脆的嘚嘚嘚声,门外面的家伙敲门声却要沉闷很多,是一种“噗噗噗”的声音。
我越听越觉得奇怪,越想越觉得吓人,说不定外面这玩意发觉我不给他开门会破门而入。于是我在房间里找了找,终于发现了一张停在角落的桌子。我走到桌子前面,一股浓烈的腐烂味冲鼻而来,也不知道这玩意在这里躺了多久。
我把手上的枪丢在一边的床上,再把那张烂桌子推到门口顶住,刚做完这件事,接下来我的猜测就被印证了,敲门声停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重物撞击门的声音。
我急忙把房间里能搬动的东西都往门口搬过去,像什么断了半截的拖把,装了一箱废纸的箱子,全部被我堆在门口。要不是宿舍里的床我实在挪不动,我非得把床也顶在门上不可。
就在我把一把椅子塞到那个烂桌子下面时,一根漆黑锋利的东西从外面突然插入,刺破了我的肩膀。这玩意前面细长,越往后越粗,扎扎实实在我左边肩膀上扎了个血窟窿。我吃痛往后踉踉跄跄退了两步,那个东西很快缩了回去,只留下门上一个手臂粗细的洞,洞上面还沾着些粘稠古怪的液体,正在往下滴落。我清楚地闻到,那个洞里传来剧烈的腐臭味。
我捂住肩膀,那里传来剧烈的痛感,好似被火焰灼烧一般。但是我又不敢叫喊,生怕惊醒了这栋黑暗诡异的建筑里那些沉睡多年的鬼魂。
接着门外传来一种让人心里发毛的“咯吱”声。这种声音就像一个将要死去的哺乳动物嘴里空洞的“咯咯咯咯”声,在后面接上一声像老鼠叫一样的“吱”,这种声音太诡异,不像是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的生物在呻吟,愉悦地呻吟。
由于肩膀上的剧痛,我的额头上落下了豆大的汗珠,喉咙里大口的喘着气。这一瞬间我知道了什么叫手足无措整个空荡荡里的房间只有我和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老三,还有那把我不会使用的手枪,唯一的希望就是大海从外面回来,但是他真能制服外面那个鬼叫着的怪物么?
对了,手枪,我忍住剧痛,用捂住肩膀的右手去拿出床上那把枪,摸索着拉开了保险,然后尝试着往门上面的洞开了一枪。
枪响的声音响彻整个楼层。由于从来没碰过枪,再加之左手完全不能用,手枪的后坐力差点没让我的右手飞出去,这一枪也理所当然地歪了好大一段距离。
外面的怪叫声突然也停了下来,但是我闻到的腐臭味却在越来越浓,仿佛被丢进一片乱葬岗,和一堆烂掉的尸体堆在一块。除此之外,我似乎还闻到了一股微弱的鱼腥味?这两者的味道叠在一块,愈发地诡异。
我把枪靠在腰上,枪口指着那个安安静静的门,我记得电影里面的人单手开枪就是这么抵抗后坐力的。如果有什么东西强行冲门,我能第一时间进行反击。
就这么僵持了大半天,我发觉臭味慢慢地消失了,门外的怪叫声也许久没有响起。难道那玩意走了?
我刚放松一些,准备处理一下肩膀上的伤口,突然,我背后的阳台上传来了那诡异的咯吱声,再接着,阳台的玻璃门被砸碎,一个古怪的人形站在我面前。
那家伙的头上没有一根毛发,光秃秃的脑袋上,五官只剩下一对眼睛。那双眼睛正在注视着我,它本应该有嘴巴的位置发出了愉快的咯吱声。
这是鬼吗?还是什么生活在鬼楼里面的可怖怪兽?我无法理解面前站着的是什么,我从来没见过这种恶心的玩意,它像是堆在一起的一团烂肉,上面长着几根像手一样的棒状物,这正是在我肩膀上扎了个血窟窿的东西。光是长相已经足够恶心了,但是更让人反胃的是它身上的味道,腥臭,腐臭,还有一股酸臭,不仅臭,我还发现这家伙身上正在往下滴落一种黑色的粘稠液体,和我在门上那个洞里面看到的一模一样。
看到这该死的黏液我好像想到了什么,立刻把目光看向自己的肩膀。
我肩膀上还是没有止血,鲜血汩汩的往外冒,我还闻到那个冒血的窟窿里传来和那个怪物身上一样的臭味。这时候,我的半个身子已经无法动弹,不过剧烈的疼痛倒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麻木感,我感觉不到这半边身体的存在,好似我已经只剩下了半边一样。
该死的,这玩意有毒!
我明白了什么叫绝望,我这半边身子全部废掉,人差不多是整个的动不了了,现在跑也跑不了,打也打不过,只能站在原地做点无用的挣扎。
我吃力的把身子调转过来,把正脸朝着那个怪物,这样子我还能开枪打它。
那玩意缓慢地往我这边走过来,嘴里十分高兴地咯咯咯咯吱叫着,好像在笑一般。这笑声实在让人觉得反感,我瞄准了好一会,调整到一个适合射击,而且不会被后坐力掀翻的姿势,然后扣下了扳机。
我用身体抵消了大部分的后坐力,所以即使单手持枪,我还是能连着稳定地开好几枪。一连串子弹凶猛地向那一坨烂肉呼啸而去,那玩意愉快的咯吱声变得痛苦起来,这效果出人意料的好,它的黑色黏液被子弹冲击得四处飞溅。
怕子弹就好,说明这玩意不是鬼,这是个活物!我看到那玩意被子弹打痛的一幕,心里不知道为什么高兴了起来。这玩意不是什么楼层里的孤魂野鬼,而是和我一样是个有血有肉活着的东西。它被打了也会疼,被杀了也会死,而不是一个看得见杀不死的冤魂,我还有希望,我能杀死它!
我再扣扳机,枪已经没了反应,大概那一连串已经把子弹打空了吧。但是这不重要,我受了伤,可是它受的伤肯定比我更重,它被好几颗子弹贯穿了身体,说不定已经活不成了。
我冲着那东西笑了起来,然后把没有子弹的枪砸到它脸上,然后抄起那根只剩半截的拖把,拖着我半边不能动弹的身子,向那东西走过去一步。
那玩意依然咯吱地叫着,再然后,它缓慢地往外退去。
我没有上前给它再来一下,而是看着它缓慢地消失在阳台上,至于它是怎么离开阳台的,我就不得而知了。
那玩意走了,只留下了满房间恶臭的黑色黏液,我终于放松了下来,瘫倒在地上。肩膀上的伤口好像还在流血,我从烂拖把上扯下来几块又脏又破的布,用尽了我最大的力气,把伤口前后都扎得严严实实。
做完这些,我看了看地上昏迷的老三,这家伙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晕在这里,大海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没有人给我解释眼前的这一切。
胡思乱想着,大约是失血过多的缘故,我的意识开始模糊,过了一会,我便完全没了意识。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瞬间,我好像听到有什么东西在推门。
可是我实在没有体力撑下去了,最终还是眼前一黑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