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是杨越与吴越的边城，因为地处特殊，所以很多事情没办法解决，造成了山贼横行的局面。
但却没有一家山贼抢过青阳，这是很奇怪的现象。
程林以前觉得青阳的城尉是个人才，现在更加确定了这个想法。
杨越守军驻扎在护城河外，却依旧攻不破一座城就是最好的证明。
“已经吩咐下去了。”坐在帐中的程林对李牧然说道。
随即又面露难色，想了想还是说出了口：“殿下这回着急了些。”
李慕然将面前的茶杯举起，抿了抿，感觉有些烫，又放了下去。
青阳叛乱的主谋是虎门关城尉王秽，这是程林传来的信息，但。
解决叛乱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解决主谋，所有人都明白这个道理，但是这真的很简单么？
李慕然想起王秽说像他们这样的人都有些自大，现在看来他说的确实没错。
此时的她看起来像是战场上抢功的将军却吃了败仗，所以李慕然没有再说话，离开了军帐。
一旁低头沉默的王羽紧随其后，却被程林拦住。
李慕然并没有停下来等王羽，所以程林很放心的说出了后面的话。
“殿下很小的时候我就看着她了，我明白殿下的性子，她不会演戏。”
程林认识王秽，知道那个看似鲁莽却极其细腻的汉子并不怎么好骗。
李慕然不会演戏，就像刚刚她想掩饰自己的羞愧却看起来更加明显一样，就像她想极力暗示这次的事件是自己策划的却让程林更加怀疑一样。
她同样不会在王秽面前演戏，那么为什么王秽没有看出来？
程林很快就想明白了这个道理，发现自己当初除了对面前少年的灵武修为看走了眼，就连阴谋诡计也看走了眼。
他很乐意看到李慕然身边多一些能人奇士，但那人似乎并不忠心。
“圣女大人想干什么？”程林问道。
“这不是你该问的。”不知道为什么，李慕然来到这里后就与他保持距离，但王羽明白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程林有些愣神，想起那时在蛮杨态度有些卑亢的少年此时居然有些高高在上，心中有些异样。
王羽不知道此时的程林在想些什么，他也并没有什么卑亢或高傲的心态转换，不论是在蛮杨还是青阳，他都只感觉程林有些烦。
所以王羽并不想再与看起来很烦的人有什么交流，他绕过程林，向外走去。
“殿下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如果你对他有什么不轨，我不会放过你。”程林高声对已经走到身后的王羽说道。
王羽顿了顿，低声回答道：“我不会的。”
出了军帐的王羽看见了不远处的李慕然，心里有些高兴。
“在等我？”
“不是，想听听你们会说些什么。”李慕然说的是实话。
王羽心想女孩子果然都很含蓄，这时候却不知道继续说些什么。
继续说话的是李慕然：“我早就知道这样骗不了他，他肯定会往你身上想。”
“为什么要骗他？”就像是李慕然理解不了王羽为什么要通过衙役去见王秽一样，王羽也理解不了李慕然为什么不想让程林知道这件事跟他有关一样。
“程大人其实是一个很严肃的人，他很在意一些礼仪，如果让他知道是你牵着我的鼻子走，肯定会对你印象不好。”李慕然解释道。
王羽不明白为什么要在意程林对他的看法，所以他学着李慕然那天的话：“有必要么？”
“现在没必要了。”李牧然苦笑说道：“他已经开始讨厌你了。”
“因为我指挥了你？”
“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
“殿下。”从帐中走出的程林打断了两人。“该办正事了。”
现在已经接近黄昏，什么重要的事会让程林不顾李慕然连夜的奔波劳累而催促？
李慕然明白那些给杨越各个城主的邀请函需要盖上她的印章才更有效果，这件事什么时候办都可以，但主要的是要比王秽快，所以程林这时催促也没什么奇怪。
只是是不是有些太着急了？李慕然明白程林听见了她与王羽先前的谈话，修行者的耳目本来就要更灵敏些。
所以她不再回答王羽的问题，省的某些被猜中了心思的人生气。
......
......
时至雨季，空气潮湿的有些厉害，这让王秽的腿隐隐作痛，但他并不烦心。
看着士兵截下的信鸽身上绑着的按有李慕然刻印的信帛，他自言自语道：“我以为他们会藏起来，但没想到他们直接出来了。”
“不过不管他们想干什么，只要不藏在暗处就好。”比起与猛虎争斗，王秽更怕暗处的毒蛇。
杨帆却不在意这个，他看着信的内容，心想自己是不是也该干写一些信。
像是明白杨帆想干什么，王秽说道：“没有必要。”
看着杨帆不解的眼神，王秽继续解释道：“那些城主不是傻子，不可能因为信上那些子虚乌有的东西就臣服。”
“更合况我也想看看哪些是我们的敌人。”
杨帆明白过来，随即又说道：“那要不要安排几个卧底？”
这是一个好主意，王秽越发喜欢杨帆，他说道：“让无双去吧。”
杨帆有些诧异，无双是很久以前就臣服于王秽的城主，让他去理所应当，可谁都知道王秽最信不过的就是无双，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让他去？
但他没有问为什么，默默的安排下去。
王秽看着杨帆离开，想起了蛮杨那位姓程的老相识。
......
潮湿季节的粮草极易发霉，虽然现在的粮草看起来很多，但程林依旧有些发愁。
虎门关闭关已经半个月，即使监察司没有他的指挥也应该将消息传到了蛮杨，那么大祭司和圣女为什么还没有传来消息？
回想着这些天发生的事，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所以对旁边的元鱼说道：“你去找伊羽吧。”
她知道程林想要什么，所以并没有问就离开了。
程林明白这场战争不会有王庭的支援，所以更加在意那些城主会如何选择。
元鱼回来时他有些迫不及待，待听到最后的结果时松了口气。
“虽然不够好，但足够了。”
一座城的守军最多也就千人，而虎门关以南包含了大半个杨越，城池很多。
每一座城池都可以觉得这场战争的胜负，他有些庆幸王秽潜伏的时间还不够长。
这场战役已经没有悬念，程林有了必胜的希望，但忽然又想起李慕然说的奇怪武器，眉头又皱了起来。
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这是一场决定国家是否分裂的战争，也是决定他们生死的战争。
“有时间多去看看伊羽吧。”程林说道，此时的他更像是说媒的长辈。
元鱼不理解这是怎么了，自从她在战场回来程林就有意无意的让他接触伊羽。
难道程大人看出什么了？还是伊羽说了什么？想到这里，少女的脸有些红。
直到她到了王羽的军帐前时脸依旧有些红。
夕阳的余光照在一身红色铠甲的少女身上，映像四周，有些耀眼。
“柏图死了。”王羽说道。
“我知道。”起初听到这个消息的元鱼有些伤心，曾经她一直想赶走的那个人再也回不来了，这听起来确实有些伤心，可在战场与生死之间徘徊的少女所能产生的情感只是一瞬。
“我杀的。”王羽继续说道。
“我知道。”起初听到这个消息的元鱼有些惊讶，曾经她半夜三根起来梳妆半小时却觉得不满意最后不得不戴上面具去见那个想学灵武的少年居然是修行大家，这听起来确实有些不可思议，可在战场与生死之间徘徊的少女能产生的疑惑只是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