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安醒来时,映入眼的是帐篷顶的奇异花纹,再次见到这熟悉的花纹,叶清安一下子坐了过来。
环视四周,惊觉自己身处圆形的房间内,像极了蒙古包?
房间的布景精巧奢华,从四周到房顶的墙上布满繁复的彩绘,产生一种独特的视觉美感。
叶清安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心都在泛着寒意。
房内只有清安一人。
现在是几时了!
叶清安忙起身,想到房门去。
待叶清安刚从床上下来,只听外面有人声,房门缓缓开了。
一身华袍、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叶清安本想笑他那身黄袍上的熊绣图,着实有点像《熊出没》里的熊大熊二。
却在看清簇拥着中年男子进来的人群中,那熟悉的人时,嘴角最后一点笑意都被抿去了。
‘季小九’穿着里族的长袍,从进门那刻,直直地看着她,不躲也不避。
季小九的长袍最是素雅,袍上繁复的花纹都以素色勾勒,君子如玉,也不过如此罢了。
叶清安啊叶清安,你是怎么想的,这样的人还需要你去逞能救人吗?
“叶清安是吧?年纪不大,长得倒是绝色。可惜了,谁让你是叶清云的妹妹呢?”那中年男子站在叶清安前上下打量一番。
“不可惜,谁人不知,镇国将军镇守边境数年来,蛮族闻风丧胆,不敢来犯,是守护一方的大英雄,能做英雄的妹妹,我虽死犹荣。不像您族里的一些人卑鄙无耻、不择手段,也不知是不是族风本就恶劣所致。”叶清安狠狠地瞅着季小九,心里却是一片苦涩。
刚刚他们进来时,窥见房外的景象已近黄昏,这个时候,哥哥应该要寻我一同回家了。不知道哥哥会不会很担心,盛宇那木头会不会受罚?这样想着,清安鼻子酸了。
叶清安硬是把眼眶内欲涌上的泪水生生逼回去,毫不退让地回话。
“哈哈哈哈,有趣有趣,着实有趣,是个妙人,也难怪霆儿这次完成地如此拖拉。哦,对了,给小姑娘介绍个旧相识。霆儿,过来。”那大胡子朗声笑起来,向身后人群招招手,‘季小九’走到了那男人身旁。
‘季小九’不看她了,屈身满脸恭敬地对着那大胡子。
“叶清安,这是本王的第九子,拓里霆。”大胡子粗鲁地扯过拓里霆的手臂让他正对着叶清安,拓里霆毫无防备,踉跄了几下。大胡子颇有兴致地注视着清安的反应。
叶清安的眼眶不争气地红了。
季小九,你应该让我看着你得意地、骄傲地告诉我,是我痴心妄想,是我配不上你。
你这样帮的人,这般待你,我竟然一点都没有感受到复仇般的痛快。
叶清安转过头,一副不屑看他的模样:“以后您还要弄什么美男计,也烦请派个更好看的来。就这样的,本殿下肯被骗传出去都是个笑话。”
那大胡子笑笑,挥了挥手,拓里霆又是一屈身,默默退至人群中。
“叶清安,我很好奇,你还能逞强到什么时候?只要叶清云来,本王定让他有来无回。你大可期待着大英雄跪在我面前求饶时会是什么模样,哈哈哈哈哈哈。”那胡子笑得狰狞。
叶清安坐回床上,冷冷说道:“不可能,我叶清安虽是女子,也懂得‘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更明白何为‘保帅弃卒’!”
“呵。”大胡子冷笑一声,高声道:“拓里极何在?”
“王,臣在此。”一贼眉鼠眼的男人从人群中赶忙跑了上来,弓着背向那胡子道。
清安犯恶心,那一脸能挤出水来的谄媚,看着想呕。
“你负责看住她,要活的。”大胡子说完,甩着袖子出了门。
“诺。”拓里极向王离开的方向响亮地应着。
叶清安没眼看,睡回了床上,转过身对着墙。
一下子都安静了。
叶清安盼望哥哥别来,又深知这个心里眼里都是她的哥哥定会赴约。她想大义地了断了自己,但一想起魂穿那夜哥哥守在奄奄一息的叶清安床前时的绝望与失而复得时的狂喜,便再也舍不得他这样遭罪,不到迫不得已,她一定不离开叶清云。
好像有人在摸她的手臂,她一个激灵,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
猛地回头,便看到拓里极如色中饿鬼一般两眼放光地看着她,那双爪子在她手臂上游走。
叶清安吓得尖叫,抽枕头砸向他,从他身侧溜下了床。
门外的守卫听到尖叫,冲进了房内,面面相觑。
“他要杀我,把他带下去。”叶清安跑到方桌旁,喘着气,指着拓里极喊道。
“滚出去,没我命令,不准进来,也不许旁人打扰。”拓里极随手抽起一花瓶向那几个侍卫砸去,那几个侍卫连连后退,花瓶在他们脚前碎了一地。
“诺。”侍卫们忙跑了出去。
“你们...”叶清安绝望了。
看着笑得流里流气、一步步走来的拓里极,叶清安拿起桌上的茶杯摔在地上,捡起一碎块便抵在脖子上,把拓里极吓得愣在原地。
“你再敢走近一步,我就死在你面前。我看你怎么和王交代。”叶清安紧张得手都在微颤,厉声道。
拓里极似是醒过神来,无耻地笑笑:“如若小美人真那么刚烈,在王进来前怕早已自裁了吧。再说了,就算你真死了,叶清云又怎会知道呢,他还是会来救你。”
叶清安手抖得更厉害了,哥哥,我该怎么办?
“小美人,快给我亲一个,进来时就看得我心痒痒。邑朝果真水土养人,小美人可比我见过的所有女人都要勾人。”拓里极像是猜定了叶清安不敢死,也不怕她死,无所畏惧地步步逼近。
叶清安握碎片的手用力一按,娇嫩的脖子上立马沿着那碎片口渗出层层血丝,看得让人惊心。
叶清安皱着眉忍着疼,没想到丝毫没有影响到拓里极,反倒让他更兴奋地扑上来。叶清安拿着那碎块,转身就跑,跑到房门前时,用力去推那门,那门关得紧紧的,丝毫不动。
看着就要抱过来的拓里极,叶清安慌得连连后退,不慎踩在花瓶的碎块上,扎扎实实地摔在满是花瓶碎的地上。
瘫坐在地的叶清安吃痛地叫出了声,抬起来的手心上血肉模糊中嵌着许多的小碎块,那紧握着的茶壶碎块更是深深地割破了她的手。大一些的碎块甚至刮破那层薄裙划破了她的腿,素白的裙上不规则地染上了血。
叶清安始终拿着那茶壶碎块不肯放手,死死地盯着那愈加兴奋的拓里极。
她握着碎块,全身都在发颤,只要拓里极敢亲近她,她一定与他同归于尽。
“小美人跑不动了?原来是爬不起来了,看这腿这手伤的,我见犹怜啊。”
拓里极如饿犬般扑来,叶清安狠狠地往他的方向刺去。
“啊。”
叶清安听到了拓里极的惨叫,却发现自己的手踝被人握住。她睁开了眼,瞬间泪水决堤。
是季小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