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小年对自己说,妈妈留在人世间的爱情,由我来守护,爸爸幸福了,妈妈才会开心吧?新成员的开心,也是爸爸的开心之一吧?那么就让这个家的你们更开心一点吧,即使不是我本来的意愿,但我仍会做好。
要去上学,新成员让吴小年带了比去年多了一倍以上的东西。吴小年无奈却一样不少的带走了,新成员和爸爸欣慰而满足。
那么就好了,只要看见你们脸上的笑容就可以了。
一到学校就是非典,搞得人心惶惶,学校不让出门,所有的学生,不管平时在不在学校活动的,都必须窝在一个校园内了。
当然吃饭也必须得在食堂了,即使每天都在新食堂二楼炒菜吃,周晨和林涵还是嫌三嫌四。
“难吃的要命。”林涵仍下筷子。
“大少爷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挑食?”吴小年批评他浪费粮食,五个菜没吃几口就不吃了。
“每天都吃这几个菜,脑子都不灵光了。”
“学校大部分学生还都不活了?他们还在楼下吃大食堂还不是这样的小炒呢。”吴小年讽刺。
“哎,不让出门的日子还是很难受的。”
“明天给你们改良一个菜。”吴小年记得新成员好像又塞肉圆和腊肠给她。
第二天吴小年把腊肠和肉圆放在电饭煲上蒸,午餐前蒸好,装在饭盒里,中午带到了食堂。
“滋味那是相当了得啊,比北京那些厨师烧的还入味。”林涵吃得眉开眼笑。
“小年,你做的?”周晨也吃的很开心。
“我哪能这么贤惠。”
“路上捡的?呀,能吃吗?”林涵又夹了一个。
“家里新成员做的。”
“什么奇怪的称呼?”林涵随口问道,周晨去给了他一肘子。
“干嘛呀,晨晨?”
“吃你的饭。”周晨让林涵闭嘴。林涵并不太知道吴小年家里的情况,周晨也不是多嘴的人,秘密只限两人之间分享,多了,就会被当成可怜的对象,周晨懂这个道理。
林涵没有再问,吴小年也若无其事的继续吃饭。不是不能说,是懒得说,总不能说是我后妈,或者我爸新老婆吧,那个词搁在吴小年心里怎样也难以说出来。
晚上一群学生会的人带着口罩,带着喷雾器来到学生的寝室,一个人进去直接在地上喷来喷去,其他人在外面对学生解释说是消毒,喷完继续下一个寝室,搞得到处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学校还给每个寝室发了一只温度计,要求每天由宿舍长把每个人的提问记录在值日表上,晚上的时候由宿管阿姨来抄录,以便及时了解学生最新动态。但都是大家瞎填填的,除了第一次,以后没人像傻瓜一样去量。
没人敢往高处填,会被当做疑似对象的,但有人比较傻,越填越低,最后居然填到30度了,笑喷了一群人,说可以直接进太平间了。
非典不让出校门,对吴小年倒是没什么影响,反正出去与否都无所谓。但在禁出令下来之前,吴小年还是到校外买了五斤瓜子回来。
林涵说,你丫就是一只老鼠。
“人生难得有个兴趣。”
“没出息的兴趣。”
“像你一样泡妞就是有出息?”
“吴小年,你丫不想活了?你这叫诽谤,你这文盲。”
“周晨你怎么找了这么一个睁眼说瞎话的人?”吴小年转向周晨。
“吵死了你们两个,半天一只龙虾都没钓到。”周晨很是不耐烦,吵了这么多次两人就不累啊?
非典禁出令颁布两个多星期了,所有人都窝在校园里,平时没多少人的校园忽然嘈杂了许多,各自找着自己的消遣。
林涵喊周晨和吴小年在小花园水塘边钓龙虾,饵是中午在食堂吃的鸭肉剩下的。
“鸭肉龙虾吃吗?”吴小年很是怀疑,为什么其他人能够钓到,一个下午了他们三个一只没钓到?
“你又不是龙虾你怎么知道它挑食?”林涵推了推太阳镜。
“你又不是龙虾你怎么知道它不挑食?”吴小年反驳。
“你们两去问问龙虾不就知道真相了,在这废话。”周晨嫌他们两啰唆,龙虾都被吵得跑开了。
“嘿嘿,你下去问问。”林涵陷害了一下周晨,拉着周晨的胳膊往水里方向猛地一推,又迅速往后一拉。
“林涵你想死啊。”跌在草地上的周晨惊魂未定。
“临死之前要不来个吻别?”林涵回头对着周晨放电。
“噢,噢,吻别,吻别。”吴小年在一旁起哄。
“闭嘴。”两人对吴小年喊到。
钓了好大一会还是一只没钓到,三人仍了钓杆,赶紧霸占刚走的一堆人的石头桌凳。
吴小年拿出扑克和瓜子,准备继续前几天的娱乐活动。
还真无聊啊,关在校园里出都出不去,平时上课还好,周六日的话,三个人就混在一起晃荡校园,或者来小花园钓钓鱼打打牌嗑嗑瓜子。有一次吴小年偷偷问,林学长怎么不去泡妞?林涵说,吴小年你想死啊,我是爱着周晨的。啧,这位大爷的话永远只挑好的讲。
“林学长,你怎么不去参加周末舞会啊?”
“弱不弱智啊!”林涵甩出一打三带两,压住了吴小年的牌。
“得,全国人民在您老眼里就是一堆弱智是吧?”
“我这样的帅哥去水平那样低的舞会,啧啧,太没档次了。”
“周晨,要不我们走吧,别降低了林大帅哥的档次。”
“无聊到只能靠吹牛来过日子了。”周晨凉凉地评价。
“要是有塔罗牌就好了,给你们算命。哈哈哈。”
“巫婆!你懂啊?”林涵问。
“不懂。”吴小年洗牌。
“够强,果然是跟着爷混的人,爷没看错人啊。”林涵重重地拍了拍吴小年的肩膀。
“哟,疼啊。林爷,求您别看得起我,我跟您混不起。”
“怎么,翅膀硬了想飞了?”
“嘿嘿,我又不像你。”
“我怎么了?”
“鸟人啊。”
“吴小年。”林涵重重地给了吴小年脑袋一个一指弹。
“哎哟,轻点好吧,已经有疤了,现在铁定毁容了。”
“毁容对你而言是整容,否则能出来见人吗?全国幼儿要被你吓痴呆一半。”
“林学长你鹤顶红喝多啦,嘴巴那么毒。”
“比你差远了。”
“好了好了,晚饭时间到,烦死了。一下午都没赢一次。”吴小年收牌,装袋。
林涵和周晨大爷似的坐在一旁,笑的很诡异。
他们肯定玩鬼的,吴小年想。
一段时间后,全国形势都好转,学校也跟着放松许多,宿管阿姨也不会每天跑到各个宿舍来记录每人的体温数据了。
学生会也不常带人到各个宿舍各个教室喷药水了,学校总算从医院味回归正常了。
大家都松了口气。
非典结束了,陶玉谈恋爱了。
恋爱对象就是在学校的周末舞会上结实的。
非孤男寡女,却是干chai烈火,浇灌了早已干涸的心田,于是水到渠成,就在一起了。
以上是万明明的评价。
陶玉、万明明还有花花,三个人一起去参加舞会,万明明和花花是由男友带着的,万明明的男友是本校的,刚谈不久,北京的已经成为往事。
于是陶玉一个人成了孤家寡人,但万明明没有人让她落单,事先交代了她男友带三五个候选过来,于是陶玉在后选中选中一个。
“还有三个候选没派上用场呢,小年你要不要接手一个啊?”万明明笑着趴在正在看《雍正皇帝》的吴小年的座椅上问。
翻过一页,吴小年凉凉地说,“你让陶玉接着选呗。试过才知道好不好嘛,不要那么早下定论。”
“吴小年同志,要对陶玉的眼光有信心,现在是讨论你终身大事的时候,别岔开话题。”
“我要那么早嫁出去了,谁做你们的娘家人啊,你看花花现在都不容易回来一次,要是我也不在了,她回娘家就要跑空门了。”
“你瞎操什么心啊,她自己有爱情滋润着,还管宿舍有没有人啊。”陶玉也去约会了,只剩没去约会的万明明陪着孤家寡人吴小年。
吴小年在看历史书,万明明涂完指甲很无聊。
“小年,要不今晚我们去酒吧吧?”万明明忽然想到似的,立马拉着吴小年的胳膊提议。
“啊?去酒吧干什么啊?”
“能干什么就干什么,傻瓜。”
“我不去,我又不喝酒。”
“谁让你光喝酒去了,可以看帅哥啊。”万明明鄙视吴小年,说到帅哥又眼睛笑成了月亮。
“没兴趣。”
“哎,吴小年,你都对帅哥没兴趣了,你对什么有兴趣啊?不要告诉我你对出家当尼姑有兴趣啊。”
“阿弥陀佛,施主猜对了。”
“去死。要不要去酒吧啊?”
“不去,让你家那位下次带你去吧。”
“跟他去有什么意思,没自由空间了,再说他才不可能带我去呢。”
万明明的提议其实让吴小年有点心动的,自己长这么大都没去过酒吧,KTV也只是跟着班里同学去过一次。
很想去看看,不过跟万明明去肯定不现实,两个女孩子首先安全就不能保障。
要不要叫周晨和林涵去呢?吴小年深深思考。
隔壁做玫琳凯的女孩子的到来打断了两人的闲谈。那女孩是新疆人,从大一开始就兼职做玫琳凯,经常来给她们上上美容课,讲讲化妆知识,试用一些面膜等等,吴小年是没兴趣的,从参与过。但今晚好像逃不掉了,就她和万明明两人在,无奈,只有听听吧。
随着春暖花开,随着气温上升,学校里的人是越穿越少,有一次甚至看见韩月月穿了意见露脐装,吴小年咋舌,不知道李卓然要是在她旁边的话会不会允许她穿。
但又关她吴小年什么事呢?韩月月就算裸奔,她吴小年也管不着。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是李卓然女友的关系。所以啊,要不是韩月月是李卓然的女友,韩月月也不会过来和吴小年打招呼。
美女是有吸引力的,尤其是穿露脐装的韩月月,更是吸引了来来往往的大片眼球,何况还有穿的跟修女似的吴小年的陪衬呢。
吴小年不太穿短袖、裙子,从来都是中长袖和牛仔裤,即使盛夏也如此,大概和体质有关系,她从来不会觉得这样会热。
“嗨,小年,好久不见啊。最近忙什么呢?”
“韩学姐,我没忙什么,你呢?”
“忙毕业呗,夏天就要毕业了,哎,终于要走入社会了。”
“哦,蛮好的啊。”
“呵呵,你怎么不问问我们有什么打算啊?”
“啊?这是你们的私事。”
“我们的私事?呵呵。卓然可是你的然哥哥啊。”
“韩学姐没什么事我先走了。”吴小年依旧微笑,她和韩月月之间关系是微妙的,韩月月不把她太当对手,但绝对是隐形炸弹,谁也不能保证她是哑弹。
“急什么,咱们好久不见了,什么时候我和卓然请你吃饭啊,好歹也是我和卓然的妹妹呢。”
“不用客气了学姐。”
“我和李卓然毕业后就会结婚。”韩月月笑容不再,面无表情地说。
“那恭喜学姐修成正果啊。”吴小年也不甘示弱,说的淡定从容。
“修成正果?是他修成正果。”韩月月不甘心地指正吴小年。
“是要的结果就行。”
“所以呢,你是否要远离一点?”要毕业前的人心理是敏感的,难保李卓然不会因为毕业而提出分手,她知道李卓然心有时是摇摆着的。
“我在我自己的一亩三分田里耕耘着,韩学姐打算让我退到火星上去?”吴小年并不怯懦。
“小年,你怎么还在这啊?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让我等这么久?还有点学生样没?基本的礼貌都不懂吗?怎么尽知道耽误我时间?”搭着吴小年肩膀说话的是周晨,表情严肃而认真,话说的毫不客气,吴小年知道周晨是在帮她,怕她被欺负。
“周学长,我做人太失败了,得受你好好调教调教。”吴小年说的仿佛极为忏悔,韩月月在一旁气的牙痒痒,却毫无章法。
跟着周晨离开,没走几步吴小年就笑了起来,这样的周晨真是难得一见,这样被维护的心情真是爽快之极。
“傻丫头,被欺负傻了?”周晨也跟着笑了笑。
“很开心呢。”
“哇不是吧,受虐狂啊。”周晨装作很惊讶。
“难得看见你那么严肃啊,真不习惯,不过被维护的感觉真好啊。”
“对美女这么苛责,我也不忍心啊,不过谁让她欺负的对象是你呢,那就自找没趣了。”
学期末吴小年在干的一件大事是缠着周晨带她去酒吧。
“为什么要去酒吧?”周晨被缠了几天很是无奈。
“都大学生了,都没去过酒吧,未免太井底之蛙了。想去见识见识世面。”
“你未见识过的世界多了去了,酒吧有什么好去的。女孩子安分点。”
“哎呀,我不是要去酒吧泡帅哥,也不是喝酒,只是去看看。”
“你最近韩剧看多了吧?”
“不多不多,没几部。”吴小年嘿嘿一笑。
“我就不懂了,吴小年,你在我面前原形毕露,在别人面前怎么装得跟大尾巴狼似的。你知道我宿舍的哥们怎么评价你吗?淡定从容,宁静而略带忧郁,笑的亲切而带着疏远。瞧瞧,这说的上一个人吗?”
“还不是因为你,我可以不用装。”吴小年嘟着嘴。
周晨乐了:“那你说说看,你为什么要装。”
“要和世人保持距离。”
“我服了你,真服了你。为什么要保持距离?”
“展露太多真性情会受伤,我不想受伤,那么就假装不是这样,假装是别的样子,假装是不会受伤的样子。”
周晨再也没笑的出来,忽然觉得有些心酸,为吴小年这么多年的生活感到心酸,一个女孩子应该开开心心,快快乐乐,享受别人的关怀,享受亲人的照顾,享受朋友的关心,享受爱情的滋润,可是她却总是要假装开心着。
活得真累。
“小年,你爸爸婚后的生活幸福吗?”
“大概是幸福的吧,就像我,他以为我是无忧无虑地幸福着。至少我没看出他不幸福,毕竟有人照顾了。”
“他也期望你幸福的。”
“我在努力啊,周晨。”
“你会幸福的,小年。”
“大概吧。”
周晨最受不了的就是谈到幸福,吴小年总会笑着说也许会幸福,大概会幸福,可能会幸福。笑得忧伤而凄凉。
她总是不相信自己肯定会得到幸福,也许这么多年让她难以相信她可以幸福的吧?失去母亲的人生差别真的这么大?
周晨最后还是同意带吴小年去酒吧,但吴小年并未表现出多大的欢喜。其实吴小年很少对别人任性的,主要是没有可以让自己任性的人啊。某一次小小的任性总会让自己小心翼翼,患得患失,得到了也不敢表现太大惊喜,怕会失去,所以要小心翼翼地紧握得来不易的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