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urbon的背叛就像一颗炸弹，炸乱了组织，同时炸毁了国安局一幢综合大楼。
这次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爆炸事件重伤了日本警方，却也让本来只露出冰山一角的组织暴露得更多。
草草地打理完伤亡，在所有人愤怒的吼声中，捣毁组织的行动紧锣密鼓地开始进行。
新一离开的时候快斗还没有醒来，标记后的Omega身体正在一点一点地转变成另一种状态。
汇集在阿笠博士家里的信息素气味当晚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从此之后，快斗的气味只有新一一个Alpha能够闻到。
被告知新一不在的快斗心下是保有几分庆幸的，至少不会一醒来就得面对那么尴尬的问题。整个标记的过程他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所有在标记中该有的快感、痛楚、恐惧统统被浑身上下的剧痛取代，阳光的气味暖而和煦，包裹和抚慰，随后才是侵略。
β细胞开始替代α细胞工作，紊乱的内分泌系统稳定了下来。快斗觉得自己的大脑不在混沌，许多先前被遗忘的事情，也就这么一件一件地在脑海中浮现了出来……
首先，他注意到了日历上的时间。
三月二十七日……
好不容易恢复了一些血色的脸刷地一下白了，他手脚并用地爬下床，把正在收拾各种医疗器具的灰原哀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
「……」
被灰原哀这么一唤，快斗清醒了些……
就算他现在屁颠屁颠地冲去机场，也接不到在昨天就下了飞机从国外归来的千影。
颓然坐回床上，快斗的脸上大大地写着「我死定了」四个大字：「灰原，你知道我的手机在哪里吗？」
「手机？」灰原哀偏头想了想，然后指着床头柜下面那个抽屉，「我记得工藤放到那里面去了，你看看吧。」
闻言快斗赶忙打开抽屉，里面果然躺着一台手机……他想起自己为了防止被找到，把手机关了机丢在家里。眼前的这台手机，是之前Spider拿给他的，用于组织中的通讯联络。
他拿起手机，长按开机键。脑中已流利地浮现出了自家母亲那一长串的手机号码，可是手机却已彻底没电，不论他怎么按着，都没有反应。
「灰原，你有没有……」快斗一边说着一边抬头，话还未说完，就见眼前递来了一个充电器，「啊，谢谢。」
快斗接过充电器，三两下连上边上的插座。许久不用的手机还要一阵子才能开机，快斗转头，正好灰原哀挂好了营养液，拿着针头让他伸手。他看着灰原哀将银色的针头扎进自己手背那根靛色的静脉中：「忽然发现今天你扎输液管比以前温柔多了。」
「有吗？」麻利地在快斗手背上贴上白色医用胶布，灰原哀抬头，「那大概是因为你被扎习惯了吧。」
「这样吗？我还以为是因为你觉得我背你太辛苦，所以要向我表示一下感激。」
快斗笑着说道。谁知话音一落就对上了灰原哀的一记白眼。
「长这样的人都那么自恋吗？」
「呃……」快斗一怔，反应过来这一句连新一也一道吐槽了进去，「这不是自恋好吗？这是自信。」
「嗯，我知道，」灰原哀回身继续收拾着她的药盘，「工藤也说过类似不要脸的话。」
「……」
这一回，快斗彻底相信自己是因为被扎习惯了才不觉得疼了……
***
反正已经迟了，也不差再拖那么点时间，快斗便一直等到输液结束、电池充饱了电才拨出给千影的那个电话。
这个台手机经过特殊设置，不论他人来电还是拨出电话，显示的都是「私人号码」。或许是因为谨慎，千影好一会才接起电话，声音里满是警惕。
「喂，您好。」
「……」
难得听见千影用这样的语气对自己说话，快斗想着要不要换个声音恶作剧一番。可惜他还没有想好，千影却已经猜出了电话这头他的身份。
「是快斗吗？」
「……」这是有多好猜啊……快斗腹诽着，也没有让千影等太久，「是我，老妈。」
果然没有猜错，电话那头的千影明显舒了口气，声音也温柔了下来：「你现在在哪里？」
一开口问的就是自己的位置，快斗也明白一回家发现自己把手机丢在家里整个人消失不见所有人都联系不上时千影会是什么心情。他说：「我在米花。什么事都没有，你放心。」
「怪盗基德发出预告函一探东京教育劳动改造基地，当晚就传出Gin落网，莎朗和十一名狱警死亡的消息。
「警方捣毁十四个大型枪支器械及毒品交易贩售窝点，牺牲二十三人。
「东京国安局藏得最深的四号大楼被炸，死亡九人，受伤三十七人。」
千影一条一条地念出两个月以来她所听到的各路消息。
即使没有寺井，她依然洞悉快斗的一举一动。毕竟姜还是老的辣，不论快斗在天空飞得如何地潇洒，终究逃不出千影的手心。
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快斗放松了自己发涩的喉咙：「老妈，我都已经十八岁了。」
「还有三个月才是六月二十一日，」对于儿子的生日，千影还是记得十分清楚的，「以及不论你几岁，你都是我的孩子，我不可能不管你。」
发现今天千影说出的每一句话自己都难以反驳，快斗深深吸着气，再用力吐出：「好吧，我认输……老妈，你要我怎么做？」
「回来。」
「……」
「回家来。」千影又重复了一遍。
因为多了一个字，让语气放软，甜甜的暖意蔓延出来。但更多的情绪却像一只恶狠狠的手，死死抓住了他的心脏，扼住他的喉咙，是酸的。
快斗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眼睛用力眨着，这才挥干了眼眶里那些咸湿的液体。
半天等不到回应，作为母亲，千影自然清楚快斗在想着什么。
「盗一的死因已经查明了，『潘多拉』也没有被夺走。至于Spider，我不想再去计较更多了，」她说着，声音里带着劝说的意味，语气也没有了向来的凌厉，「那么快斗你呢？你究竟是为了什么才始终背着那个早就可以丢弃的包袱？」
「不是这样的，老妈，我……」
「那是为什么？」
「我……」
为什么呢？
快斗只说了一个字就哽住了。
千影的问题，他答不上来……或者更应该说，他从来没有去考虑过原因。一开始是因为小兰，可如果只是为了她，他更该永远消失在新一的视野里，让新一眼不见为净。那么他到第一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快斗仔仔细细地想着，认认真真地回忆
可千影却没有那么多的耐心等待着他的答案。她的指尖扣了扣手机外壳，传递进快斗耳中便是一下接着一下不耐烦的敲击声。
「我不知道，老妈……」快斗低声说道，「你给我一点时间好吗？让我再想一想。」
「好。」千影回答得干脆，「明天，我等你电话。」
「……好。那，老妈……再见。」
「再见。」
***
放下电话，快斗发呆了很久。
是那种脑袋完全放空的发呆，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去想。
空气中凝滞着春天的味道，潮潮的，却温暖。通过半开的窗户吹进房间里，像阳光一……
阳光……
在这个词语蹿入脑中的一瞬间，快斗的身体猛然僵住了。
他抬眼看向窗外，细密的雨水映进他的瞳中。春天就是这样，晴不了多久，就又会迎来一阵不尽的雨。那么那些阳光的味道是来自何处呢？快斗抬起手，用力嗅了嗅自己的衣袖。淡而好闻的信息素气味渗进鼻腔里，少了奶油的甜腻，掺杂进了源自新一的清新味道，恬淡美好。
问着自己身上的气味，快斗皱着眉头，认命地承认了自己被标记的事实。
他有些失落地垂下了手，随后整个身子一道软下，摔进被子里。
头大……头痛……
真是烦死了！
怎么突然间什么烦人的事情都出现在了自己的身上，为什么所有的霉运都让他撞上？快斗简直就想用被子捂死自己，好让所有的事情都重归起点。
但那个所谓的起点究竟在哪里呢？是在那个天台，是在滑雪场，还是在Spider带走他的那幢别墅里？
都不是。
只有快斗自己清楚，那些都不过是过程的节点而已。早在更久更久以前，他们的命运便交织纠缠在了一起。
一年前的那个夜晚，小个子的侦探漂亮地解开了他的暗号，在楼顶放出来绚烂的烟火。
那时候，柯南在观察着他，他也在观察着柯南。
一个看上去仅有一年级的男孩，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笑容？自信得近乎自负，唇角勾起的弧度熟悉出一种不可言说的错觉。
单片镜自带的微弱望远镜效果让快斗在第一时间看清了柯南的模样，巨大的眼睛挡住了他部分容貌，却更加清晰地映出了柯南那张几乎和自己小时候一模一样的脸。
有趣。
当时快斗的第一反应便是这个。
销声匿迹了一个和自己撞脸的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转眼就出现了一个江户川柯南。他那出人意料的超高智商狠狠地打破了快斗完美的行动计划，让向来华丽无比的怪盗基德被迫放弃早就拟定好的逃亡路线，狼狈地在海里闭着眼睛死命往岸上逃。
一个偶然的机会，快斗知道了柯南那张稚嫩面貌下的真实身份。有趣得不能更有趣了，工藤新一，没想到还是他。
快斗决不会忘记那一霎的兴奋。他从来不曾否定自己是个优秀的Alpha，当遇到了与自己势均力敌的对手时，他觉得自己眼睛都亮了。
他是怪盗，更是一个渴望表演的魔术师。有人能够看穿他的魔术，那么他就要更努力地设计出更难的题目，来考验自己那个可怕的对手。
争斗从来都是Alpha之间的交流方式，不论是信息素的碰撞还是智慧的比拼。快斗自认为是拥有优势的，至少他比新一更先一步抓住了对方身份的秘密。而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他的一次次得手并不会因宝石最终被夺还而成为怪盗基德功绩中的一道败笔，对于怪盗而言，只要侦探无法揪出他藏在最深处的秘密，他就永远不是输家。
目光便是这样逐渐地被新一吸引过去的，不介意偶尔开一些小小的玩笑，不介意冒一些险去帮他什么。
快斗松开了一直捂在脸上的被子，呼吸一点点地顺畅，肺里渐渐堆满了自己身上散发出的气味，
虽然心下还是郁闷的，但他不讨厌这个味道。任凭它淡淡地通过血液的交换融入胞浆，化入骨髓，反倒有一种安心的感觉，暖暖自每一个细胞中扩撒出来。
渐渐的关系就这么由疏至密，那种近乎友谊却又有所不同的惺惺相惜在两人敌对的天平上成为了至关重要的砝码，重一分、轻一厘，平衡便会被打破。
打破快斗这边平衡的，是他第二性别的分化。
那一粒小小的抑制剂像是一条红色的纽带，牵系、缠绕，宛若命运之绳，连系成羁绊。
聪明如快斗，又怎么会看不穿自己心下那渐渐变味的情愫，只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四去无视那份情感，淡忘了，就好似什么都不曾存在过那样。毕竟他们是站在天平最两端的对手，不论天平如何倾斜，立场也从来不会因为力的改变而改变。更何况这样的转变是因信息素而起，如果自己不是Omega而是如预想中地成为一个优秀的Alpha，他想象不到自己还会不会因此改变。
肯定是不会的吧。快斗自嘲地想。
他又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以一种近乎要将自己闷死的劲力。
「好烦啊……」他嘟囔着，只想放空大脑什么都不要去想。
可他在被窝里滚了好一会儿后，却倏然想通了什么，然后停了下来，一动不动地闷在那里。
他忽然不明白自己在纠结着什么。
标记只是一个为了让自己好过一些的手段而已……他甚至连标记过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没有感觉，没有意识，因此也就不曾为此沉沦。他依旧是那个黑羽快斗，在标记之后他甚至能恢复成曾经那个即便混迹在警方一群Alpha之间也毫无顾忌的怪盗基德。
那么他还需要思考其他吗？
不需要了。
快斗在被子里翻出被丢开的手机，按下了重拨键。
电话很快接通，千影讶异着快斗竟然那么迅速便重新打来了电话。
「快斗？」
「老妈，是我。」快斗说着，精神饱满。他深吸一口气，然后中气十足地告诉千影，「我暂时不回去了，但我很快就会回家。」
「理由。」对于快斗的固执，千影只想问清楚原因。
「老妈我只是……」
「已经下定决心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千影问道。
「对不起。」
「我知道了，就这样吧。」千影说，「我不想逼你说什么，因为我知道，一旦逼你了，你所能给我的坦白，便不过是为了隐瞒更多而随意找出的借口。」
又是一次无疾而终的交流，这一回，快斗连再见也没来得及说一声，千影就挂断了电话。
快斗捏紧了手机，指尖发白。
他知道千影已经不会再阻拦他了，却因为心中的担心难以放下。她比快斗更加果断，永远知道怎么做才是最正确的。
如果自己能像她一样就好了，有些时候，快斗会羡慕地想。用最理智的方式做每一件事，就能做到全身而退。但有时候快斗又同情着她，只是因为再也没有那个能让她失去理智的人了，才塑成了现在的她。
那么他的理智呢？
又因谁而乱？
***
这是快斗第一次在阿笠博士家的餐厅里用餐。汤很美味，太久没有喝过水的他一口气喝了三碗，以至于没能把饭吃完，猛遭了灰原哀一记斜眼。
虽然是小孩子的身体，但灰原哀的Alpha气场也是不容忽视的。被她这么一瞪，若不是快斗实在不行了，他大概真的会乖乖地端起饭碗一粒米不剩地解决掉碗里的剩饭。
「我真的吃不下了。」
快斗看向灰原哀的眼神有些委屈，虽然有八分都是装出来的。
吞了那么多天的药水和专门的病号餐，灰原哀也清楚身体刚恢复不久的快斗胃部根本填充不进多少食物。因此在一记白眼之后，她也只是默默地收起了快斗已经叠得整齐的餐具，接着拒绝了快斗帮忙洗碗的请求，将餐具拿进厨房里。
「博士呢？」一个人有些无聊，快斗便问灰原哀。
灰原哀头也没抬一下，站在小板凳上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熟练手法清洗着碗碟：「应该在实验室吧，工藤的滑板坏了，他正在修理，似乎还想加一些新的功能进去。」
「这样啊……」快斗喃喃。自从知道基德装备的滑翔翼是出自阿笠博士之手后，他便对阿笠博士发明的那些东西充满了好奇。可惜阿笠博士一旦进了实验室就谁也不理会了，快斗也不好去打扰。他想了想，忽然找到了灰原哀话语中的一个关键词，「工藤的滑板坏了？」
「嗯。」灰原哀将最后一个洗净的碗倒扣在沥水的一个小篮子里，从小板凳上跳下，「上午的事吧。他回来了一趟，让博士帮他修理滑板，然后就匆匆走了。」
「哦。」快斗又问，「那他离开之前没有说其他什么吗？」
灰原哀抬眼，像是在认真地回想：「有，他问你醒了没有，我说醒了，他就放心地走了。」
「……」快斗的脸霎时有一些红，「我、我想问的明明不是这个……」
大概是Omega的关系，灰原哀难免忍不住调戏两句，而快斗对女性的绝对绅士也让他总是处在吃瘪的状态。她满意地笑了笑，道：「你如果想要帮忙，就得先把身体养好。」
这根本不需要灰原哀特地提醒快斗心里也十分清楚。自己亏待了这副身子那么久，想要在短时间内让它恢复曾经那样上天入地几乎无所不能的状态必然不是几天内就能做到的。
想到这里，快斗有些颓废地靠在了厨房门外，脑袋都锤了下去。
不久前他才告诉千影自己打算留在这里，既然决定留下了，他不希望自己只做一只被豢养在阿笠博士家中的米虫。
灰原哀看了他几秒，清楚他的心思，却又故意不去说破。她回身从柜子里取下了茶壶茶杯和一包包装精致的茶叶，问快斗道：「要喝茶吗？我买了蜂蜜花茶，想试试看味道。」
无所事事，加上对甜味难以抑制的向往，快斗最终点了头。
灰原哀的茶艺并不好，看上去没有半分的美感，更像是在做着化学实验，机械无比。
半透明的茶包在浅粉色的茶水里悬浮，露出内里深棕色茶叶的轮廓。
这并非功夫茶，因此即便灰原哀技术不好，不一会，茶香还是飘了出来。茶包里似乎加入了薰衣草，茶香清淡，有隐隐的安神作用，光是闻着，心下的那股烦躁就被压制了不少。
灰原哀为快斗将茶斟上，白色的瓷杯里盛着粉色的澄清液体，十分好看。
「尝尝看。」
「哦。」快斗端起茶杯，先是凑近了用力吸了一口茶香，在那股沁人心脾的气味完全融化进肺泡中之后，啜饮一口。
蜂蜜的味道半点都没有尝到，茶味不是一般的苦。
快斗皱着眉头放下茶杯，看灰原哀面不改色地喝着茶水：「似乎忘记加蜂蜜了？」
「……」你也知道啊……
「蜂蜜在那边的柜子上，可以帮我拿一下吗？」
灰原哀所指的位置有些高，她要拿下来还是有些勉强的。快斗没有回应，直接起身朝柜子走去，可刚迈出两步，他便感觉心口猛然一阵绞痛。
「唔……」
倏然击在胸口的痛楚让他蹲下身去，灰原哀立马察觉了不对劲，小跑到快斗身旁。
「怎么了？」
仅是一霎的时间，快斗的额头就覆盖上了一层细密的冷汗，苍白的脸色宛若回到了几天前的他。
「疼……」
快斗只是艰难地吐出了这个字，便一头栽向了地面，失去了知觉。
***
阿笠博士不在，灰原哀根本无法凭借一己之力将地上的快斗抬起。
到底发生了什么？照理说在β细胞开始作用之后，快斗的身体情况只会越来越好才对。还是说在她所不知道的方面，快斗还对自己做了什么更为残忍的事情？
突发的状况令灰原哀不知所措，她的脸上露出了鲜有的焦急。她将快斗从地上扶起，倚靠在边上的沙发角上。想了想，她拿出手机拨出了新一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都无人接听，就在灰原哀因为自己即将听到系统冰冷的提示音时，电话却被接通了。
「喂，灰原。」
没想到接听的人竟然是平次，灰原哀一愣，忙问：「工藤呢？」
「Gin越狱了，工藤在追击的途中受了点伤。」
平次说得简单，语速也是飞快的，灰原哀听着却蹙起了眉头。
新一受伤了，因此被他标记，刚与他建立起联系的快斗才会受到影响。但从快斗的情况看来，新一的伤势绝对不可能如平次所形容的那般，用「点」便能够形容。
可比那句「受了点伤」更恐怖的，是前面那句。
「越狱？成功了吗？」
「目前还没有跟丢，」平次道，「我先送工藤离开，Gin逃跑的方向似乎是米花。」
说完这一句，平次直接挂断了电话。
灰原哀瞪大了眼，听着耳边的忙音混杂在自己过速的心跳声中。
Gin朝米花来了……他要来了……
身体不自觉地就战栗了起来，一时间她甚至想直接抛开身旁昏厥的快斗，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
不对……
灰原哀告诫自己要镇定，她按着心口，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Gin只是朝这个方向来罢了，从丸之内到米花至少有两个小时的告诉车程。而Gin不可能走高速，因为一旦警方封堵了所有的出口，那他就插翅也难飞了。若要从普通的道路上过来，又是更加遥远的一段距离。
这样的自我安慰是有效的，很快灰原哀的心跳便又恢复了该有的频率。
平静下来了，四肢却还是软的。灰原哀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然后慢慢挣扎着起身。
这时快斗已然悄悄转醒，他发出低低的梦呓似的声音后慢慢睁开了眼睛。
「黑羽，你醒了。」
「呃……」快斗揉了揉仍在隐隐作痛的胸口，问道「我昏迷了很久吗？」
灰原哀摇头：「也不算太久，不到十分钟。怎么回事，现在身体什么感觉？」
被问到这样的问题，快斗眨着眼回忆着昏迷前最后的记忆。心口的痛感来得太过突然，他实在难以形容那种感觉。
「就是好像胸口忽然被打进了子弹……」然后痛到无以复加。快斗没有将后面半句话一齐说出。身体好不容易才恢复了一些，他不希望因为这次突如其来的疼痛便又得乖乖躺回床上去。
但灰原哀却有着其他的想法。
听罢快斗的描述，她对情况有了些许的了解。
在标记之后Alpha与Omega之间会产生某些联系，而这些联系在一生只能被标记一次的Omega身上体现得要比Alpha明显得多。能让那么能忍的快斗瞬间就痛得昏死过去，这意味着新一伤情的危急。幸而危急是一回事，至少快斗暂时没有其他更糟的状态表现出来，说明情况还算稳定。
发现灰原哀的面色异常的凝重，快斗问她：「发生了什么吗？我的身体又出了问题？」
「不是你，」灰原哀道，「是工藤，他出事了。」
经灰原哀这么一点，快斗也想起了课本上曾经说过的关于Alpha与Omega之间的感应联系。他怔怔地按压着自己心脏的位置，仿佛不久之前的痛感又重新回来了。
「工藤他……」快斗顿了顿，脸色是煞白的，「发生了什么？」
「Gin越狱了，工藤受了伤。」灰原哀伸出手扶住了快斗，支撑着让他站起身来：「刚才你昏倒后我联络了工藤，是服部接的电话，他说工藤受了点伤。但是从你的反应来看，大概伤得很重。
「但这不是最重要的。」她顿了顿，「他朝着米花来了。」
他朝着米花来了。
他……
G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