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蕾和夏青花了一个小时梳妆打扮,夏青给她掰了条鱼骨辫,她帮夏青梳了个花苞头。她们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没点手艺傍身都不好意思说是90后。虽然比不了郑诗田的高贵唯美,但清新淡雅四字还是名副其实的。
静蕾入场后观望了一圈,整个会场挺像模像样的。长桌上摆放着果仁、软饼、蛋糕、长面包、三明治、奶酪条和热香肠等食物,以及红酒、香槟、啤酒、果汁、矿泉水等饮料。
俊男美女们穿梭在大厅里,觥筹交错间,她再次见到了许久未见的许凯。
他穿了一身黑色的燕尾服,身材匀称,头发上涂了许多发胶,一根根倒竖起来,显得十分帅气。游戏里,他现在是征战的帮主,莫失莫忘也离开了南盟,那段不堪的过往已然远离。看得出,他过得不错。
“静蕾。”他乍一眼见到她的时候有点愣住了,踌躇着走了过来,微笑着跟她打招呼,带着几分拘束和埋在心底的歉意。
当一切成为过眼云烟,从前的恩怨也随着时间流逝了,静蕾也不喜欢拘泥于曾经的不快,不在乎的过客又何必纠结。她落落大方地回以微笑:“你也来了。”
他举了举手里的高脚酒杯,“我现在是社联常务副主席,这次舞会的一小部分经费是我们社联出的。”
静蕾当然知道他口中的一小部分经费没有一点点谦虚的含义,因为起码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费用都是邵承昊他爸的公司赞助的。但她身为承办方的负责人之一,客气客气还是要的:“那谢谢你了。”
他含笑不语,目光在她脸上游离,再开口时居然连赞美之词都带了几分苦涩:“静蕾,你今天真漂亮。”他从未见过她这般模样,纤瘦的身材,白皙水嫩的皮肤,迷人的双眸,柔顺的长发结成一条辫子蜿蜒在细腻的脖颈间,整个人萦绕着淑女、知性的味道。
静蕾攥着指尖的酒杯,轻轻晃了晃,浅色的香槟滑过杯壁,留下透明而诱人的痕迹:“谢谢,你也很帅。”
“Cheers.”他举着酒杯凑过去,静蕾和他碰了碰,他仰头一饮而尽,红色的液体流入口腔,酸甜的味道背后,是五味陈杂。
静蕾微微侧过头,淡淡抿了一口。
或许很多人都觉得寒烟会回头找静蕾忏悔求复合,或许更多人希望看到渣男痛哭流涕跪在曾被他抛弃的女主跟前求原谅,这样才解恨。但是事实并非如此,就算再懊悔,但凡有一丝尊严的男人,宁可固执地失去所有,也绝不会一身狼狈低头往回走,因为他明白,这么做没有任何意义,换不来怜悯,只会有嘲笑,他早已不配。何况……他知道她现在过得很好,一定比从前好。
空气中流动着舒缓的音乐,两人相顾无言,一时倒有些尴尬,不过这种场合最不缺乏的就是打破尴尬的神队友。
夏青扫了一圈,拿了一盘点心过来,她不认识许凯,就直接把他给无视了。“静蕾,吃点吧。”
许凯便不留痕迹地抽身而去。
静蕾用牙签戳了一小块三明治,像这样的晚会,管饱是别指望了,但也不能委屈自己饿肚子吧。再说她们事先准备的这么多吃食,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呐,不能浪费。反正自己只是陪衬的配角,默默地当个半隐形人看主角们出彩就算不辱使命了吧。
两人很快干掉了小小盘中餐,夏青意犹未尽:“这肠肠真不错,我再去拿点。”
静蕾穿着12cm的高跟鞋,拖着曳地的裙摆,行动不是很方便,就在原地等候。顺手换个杯子倒上饮料,她喝不了酒,倒香槟只是为了配合一开始的气氛,吃东西还是果汁比较下饭。
夏青很快就回来了,两人挪到小角落里边吃边聊,十分惬意。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好处,看看邵承昊,一早就被崔宇拉去外交了,连块面包屑都吃不上,只能叹一句,人各有命啊。
邵承昊自小受到良好的家教,傲慢归傲慢,公众场合应有的礼仪从不缺失,在一圈的笑脸中泰然自若,游刃有余。
这边没什么存在感的两人也引起了有心人士的注意。一高大威猛型帅哥走过来,看着有点面熟。
“怎么躲这儿吃东西啊,要不要去前面跳舞?”这是对夏青说的。
夏青面无表情,冷冷的很不给面子:“我不会跳舞。”
这人倒不生气,反而笑意盈盈地喝了口酒,识趣地走了。
静蕾若有所思地盯着那人背影,良久,说:“他是不是追过你?”
依稀是大一的事呢,她们刚刚进文学社那会,搞社团联谊,在一次活动上有个男的唱了首《小情歌》,台上还有乐队成员电吉他架子鼓现场伴奏,把在场初入大学没见过世面的妹子们那个迷得哟,最浪漫的是,在全场high翻天的欢呼声中,他深情款款地向气质出众的夏青表白了,而夏青却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果断拒绝了他。静蕾冥思苦想一阵,“他是音乐社的社长!对吧?”
“嗯。”
“他还在追你啊?”静蕾不自禁地咬着手指,“够痴情的呀,想想当初,多么动情的表白,把我们都感染得痛哭流涕恨不得以身相许啊,偏偏你,不解风情,居然拒绝人家。”
夏青哼一声:“这种花言巧语的男人,一句话你都别信。他要是痴情,就不会在我拒绝之后立马泡别的妹子,嘴上说的好听有什么用啊,一边追我,一边就和别的女人去开房,他真以为没人知道啊?”
静蕾顿时惊呆了。
“就这两年,就我知道的,他换了不下五个女朋友,还好意思说爱我,也不怕脏了爱这个字。”
“……”
“漂亮的话都是说给不相干的人听的,真正情深反而难以启齿,说十句话不如做一件事,说一百句我爱你不如一句我养你,动动嘴皮子谁不会呀,关键要看实际行动。”
“……”
“女人啊,一定不能轻易地相信男人,如果他说会娶你,就等到拿着戒指跪在你面前再感动。”夏青顿了顿,发现身边的人不太对劲,她的金玉良言还没达到发人深思的地步吧?夏青碰了碰静蕾的手:“你怎么有点魂不守舍的?”
“啊?”静蕾猛地抬起头,迎上夏青探究的目光,“没什么啊,我在很认真地听你说呢。”镇定地一口气把半杯果汁喝了个干净,却有种心被掏空的感觉,难以言喻,特别不是滋味。
其实真的没什么啊,她只是想起了秦墨。
“哎~静蕾夏青,你们都在这呢。”崔宇春风得意地走过来,朝静蕾竖起大拇指:“静蕾,做的真不错,大家都在夸你呢,来来来,代表咱文学社去敬敬酒。”
夏青朝她眨了眨眼,静蕾头皮发麻,无奈一笑,拿起另一只香槟的酒杯,跟崔宇走了过去。
崔宇边走边说:“今天的晚会绝对成功,你可是给我们文学社争光了啊。”
静蕾提着长裙,小心翼翼走在光洁的地砖上,她这一身行头,万一和人碰撞,倒霉的一定是她。
崔宇又说:“刚刚老徐还说,社联再有什么活动还请你去呢。”
听到这话,静蕾手一抖:“不不不,我就不上了,还是把机会让给年轻人吧。”
话音未落,突然脚下一滞,感觉有一股力道把裙摆绊住了,奈何大脑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已不由自主前倾倒了下去,看看这冰冷坚硬的近在咫尺的地砖,淤青那都是小事了。而生活中的案例为证,每一个人在摔倒的时候,都会像静蕾这样——“啊!”的惨叫一声。无情的是,这种未经思考的本能落在旁观者眼里却只有滑稽二字。
预感跟地面的亲密接触是躲不过去了,电光火石间,一个怀抱让静蕾重新领略到了四字真谛——绝处逢生。几步开外的邵承昊稳稳地将她接在怀中,挽救了她扑街的命运。静蕾悬在高空的心刷的掉在了一块棉花糖般的云朵上,万幸万幸,面子保住鸟!
幸好有邵承昊及时扶住她,不然,摔个狗吃屎还算轻的!
静蕾惊魂未定地站直身体,暗自庆幸不用因为摔跤上头版头条的时候,猛然发现杯子里的香槟已泼到了他的衣服上。而邵承昊脸色铁青冷冷地盯着前方,她下意识顺着视线看去。
“sorry,不小心踩到你的裙子了。”是那个上回闹得不愉快的社联财务部的姑娘,叫什么来着?静蕾记不得了。只见她穿着一袭深V粉色双肩长裙,化着艳丽的浓妆,********。
这次,她很自觉地道了歉。
于是不论有意或是无意,就人家这副无辜的表现,静蕾都不能再追究什么了,她只能息事宁人,甚至为了形象还得说一句“没关系”,即使裙摆上那半个鲜明的脚印有多么刺目。
崔宇和上次见到的社联主席老徐都围过来问她有没有事。
人群不断涌过来,郑诗田走到丁薇旁边,她虽然打心里也不喜欢静蕾,但对于丁薇的做法并不认同,可事情已经发生,幸而丁薇立刻道了歉,趁事态没有恶化得赶紧带她离开才好。
丁薇占了便宜,出了恶气,为自己耍的小聪明得意不已,看准了静蕾抓不住她什么把柄,正以胜利者的姿态沾沾自喜,郑诗田拉她走时她还挑衅地对静蕾挑了挑眉。
邵承昊眼神冰冷得比像室外温度还低,“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