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圣旨一出,许多人不禁摸不着头脑了,皇上这是什么意思?若那拉氏还活着,这岂不是将那拉氏从皇家玉牒里剔除,再让她顶着郡主的名号出家的意思?难道这那拉氏死了,还得落个尼姑郡主的名号不成?
然而只要是有心人都明白,康熙的这道旨意,很明显是为了成全胤禛和黛玉两人。想黛玉贵为固伦宸玉淑慧公主,且又极得康熙宠爱,林如海更是大权在握,康熙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黛玉顶着平福晋或者其他的什么名号,更不会让别人认为黛玉嫁给了胤禛后会是什么“填房”,这样名声不仅不好听,而且也难免委屈了黛玉。也因此索性便借机将那拉氏从皇家玉牒中除名,另改封郡主,毕竟郡主之位要比贝勒福晋的品级高些,也算是对得起那拉氏了。
正在那拉氏的丧事刚料理完的时候,便传来了林如海已携妻贾敏到了京城,就住在之前林家在京城的宅邸之中。此消息甫一传出,不仅有许多官员赶忙前去林府巴结,便是如胤祀这般野心勃勃的皇子贝勒自也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的,故而皆都一早命人备了厚,亲往林府贺喜。只因林如海如今已被康熙封为“太和殿大学士”。
众所周知,所谓太和殿,指的就是金銮殿,历代皇帝上朝的地方,而所谓的殿下大学士,历来都只有四殿二阁:中和殿大学士、保和殿大学士、文华殿大学士、武英殿大学士、文渊阁大学士以及东阁大学士。如今忽然冒出一个“太和殿大学士”,可见这个位置是多么的特殊,可以说是可代天子之位了。
其实那些人不知道的是,林如海本身就是八旗总旗主,西林觉罗氏嫡系的当家人,与爱新觉罗氏乃是共享天下的,也相当于是大清的另一个皇帝了,所以康熙才把林如海的官号封得那么特殊,为的也是让林如海不得再找什么借口推辞帮扶胤禛,让他难得清闲的意思。谁叫他躲清闲一躲就是二十年的,这也是康熙有些耍小孩子脾气的地方了。
“没想到爹爹还会露出这种表情来呢。”黛玉看着林如海每天应付那些朝中来的官员,脸上露出那种隐忍着怒火却没处发泄的表情,不由得抿嘴一笑。林如海闻言,不由得看了黛玉一眼,道:“真是女生外向,如今你却是帮着未来的公公打趣起自个儿的爹爹来了!”
黛玉听了林如海这话,不由得红了脸,因跺足道:“爹爹好没正经的,玉儿不理您了!”言罢,便挑了帘子,一溜小跑往里屋寻贾敏去了。林如海笑叹着摇了摇头,似是无可奈何,接着又似自言自语地道:“三哥,你既不让我得清闲,那我也不让你好过,且看谁算计得过谁!”而此时身在御书房中的康熙,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因想道:“莫不是林如海那老狐狸又在算计朕了,嗯,看来朕得防范着些了。”
林如海携妻贾敏入京,并得康熙恩封为“太和殿大学士”的事自然也传到了贾府众人的耳中。是以众人初闻此事,便都一早儿齐齐至贾母的上房,向贾母道喜来了。
贾母因见众人这般容光焕发,满面喜气的模样,不由得有些讶异,因问道:“怎么你们倒像是约好了的,竟是有什么喜事儿不成?”
贾赦因满面红光地笑道:“母亲不知,那林妹夫和敏妹妹进京来了呢。皇上还恩封林妹夫为太和殿大学士,现在就住在当年林家在京城的宅邸中呢。”贾母因知贾赦说话从来都言过其实,三分能说成十分,因此便拿目光看向贾政,贾政见状,亦忙点头道:“哥哥说的是呢。昨儿个林妹夫和敏妹妹就到了,今儿一早皇上下了这道旨意,中午太子、直郡王还有八贝勒等都去林府贺喜去了呢。”
贾母知道贾政从不说谎,想来这事儿是真的了,只是女儿女婿进京来,都不曾捎个口信儿给自己,想来对于当年之事,敏儿还是耿耿于怀的。想到此处,贾母心中不由得暗叹一声,该怎么样做才能让女儿女婿放下往日的成见,继而帮扶着贾家一把呢?贾母念及此,不由得揉了揉太阳穴,因对王夫人道:“既如此,咱们家也该备些贺礼去贺喜才是,到底是亲戚家,总不能叫外人看了不像!你便好生预备一下,明儿个我亲自与你一同去林府给姑老爷贺喜!”
因为元春在太子宫中的地位越发无足轻重起来,而探春自进了太子宫,便一反常态地与自己生份了起来,自己这才明白,探春必定是跟贾母一路了,想到此,王夫人不觉对贾母存了畏惧之心,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只这样一来,自己在府中的地位便变得极为微妙起来,也因此王夫人对探春不觉恨之入骨,早知道这样,自己当初就该将她一早如贾环赵姨娘一般打压下去,不给她任何的出头之日,也好过如今这般忘恩负义的!
因而,王夫人自是不敢再违逆贾母的一星半点的意思,更何况还有贾政在前,贾政最是迂腐,且将贾母的话都当作“圣旨”一般,不敢有半句违背的,也因此,王夫人忙答应了一声,道:“媳妇自会亲自备下厚礼的,请老太太放心。”
贾母见状,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便挥了挥手,道:“我有些累了,你们且退下去罢。”众人闻言,这才都从贾母房中退出去了。
回到自己房中,王夫人不觉气怒难挡,却也无可奈何,只狠狠的将自己平日里用的茶碗给砸了个粉碎,满屋子的丫鬟见到王夫人这般模样,皆都战战兢兢,唯恐惹怒了王夫人。后见王夫人渐渐平了气,这才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你道王夫人却是因何平了气的?原来王夫人为人阴狠木讷,却也有着一段少女情怀。而那个令她心心念念牵挂着的男子,便是那林如海。只是这事儿,如今只除了她自己,是再无第二个人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