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法律法的精神·世界顶尖学者中国演讲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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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对《大分歧》的反思——从人口与社会的结构、科学与技术的发展谈起(3)

由此我们可能更能相信,对每个农村不同阶层的人民来说,粮价的高低影响他们的死亡率。一个是粮食,一个是财产,前者是中国农村,后者是欧洲农村,国外社会的组织是以财产为主的,而中国和日本的农村社会还不以财产为主。我们给农村做比较,主要是以中国为主。我们拿这份数据做个比较,像西方的社会属于“财产社会”,而我们属于“中产社会”。按照以前的儒家思想,认为在危机当中,国家的责任就是保证每个人有伙食,对年轻人、女孩子就不需要特别保护。而外国的想法,就觉得那些孤儿寡女需要保护,像女孩子就更应该受到保护。

我们这本书,基本上说了三个主要的路线。

第一个路线是,我们的社会革命刚刚开始,所以我们参照了这个革命的开始,而且我们把这些新的材料、新的方法、新的途径,做一个总结。

第二个路线是,我们把很多医学的理论,跟死亡率的理论联系起来,这样以来我们发现,一些传统的理论基本上找不到任何证据。

第三,我们发现人们心中的想法,比我们所想的复杂得多。这个主要原因是,现在,农民不管在东方也好,还是在西方也好,农民人口多是由人类发展规律决定的,不是外来因素控制的,比如说不是受气温低、粮价来控制的。社会传统、历史传统加在一起,才产生一种人口行动。

现在,因为国与国一样,一些人就觉得历史没有很大的作用。其实,如果我们很系统地去收集历史材料,尤其是用新的社会科学方法去研究历史,那么,我们是可以发现很多重要问题的。

学者对话

马尔萨斯的一些错误,好像在中国更严重

麦克法兰:

我们在这里的演讲,是一个新的突破。李中青教授刚才所讲的,我一句话都听不懂。所以说,让我做出评论当然是有困难的。我希望从自己的角度,来讲讲我希望做出的评论。

李中青教授这本书,在人口行为上,是从比较广的方面来探讨的。其实,我们还是在追求马尔萨斯这位经典经济学家对人类行为的理解,也纠正他以前的想法有什么不对。马尔萨斯强调的是死亡率控制人口行为,而我们比较强调出生率影响人口发展。

李中青:

根据我们这些研究的结论看,如果是用中国过去历史的材料来给全世界做比较,我相信还是你比我讲的好。

麦克法兰:

我不光是写这本书,不光是对意大利、日本,我对中国也进行研究。

在结构方面,东方国家跟西方国家的差异很大,有两个方面,一个是食品缺乏,价格昂贵的时候死亡率就会高;父母死了以后,对这些儿童的死亡率就会有很大的影响。

这方面讲的是一般的规矩,这个规律在西方就更厉害,这中间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在东方,家庭是一个比较大的家庭,有两代或者三代这样一个家庭,所以当灾情发生的时候,是有亲戚可以支持的;而在西方就正好相反;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国家救济在这方面做得更差。

所以在这一点上,有关中国的理论是错误的,实际情况正相反,在中国和日本,由自然而引起的死亡率还是更高的。而最近一些学者的工作,应该是“大无畏”的,他们说在工业革命之前,东西方的生活标准是差不多的,没有什么特别大的不同。

刚才,李中青教授提到,他们的生活是从逻辑上来讲的,可是他自己认为,他们也做了很多特别详细的工作。他们这个工作也做了将近30年,最后才出的这本书。我也在人口方面做了一些研究,将一些资料重新收集起来,或者将来可以写一个从1385年到1881年这五百年间英国一个地方的人口史。可是,我所找的这些材料,和李中青教授他们所研究的那些结论是不一样的。我由于在欧洲,没有什么好像是自然灾害啊等原因,造成了死亡率增高。如果父母死了以后,儿童的成活率也很高,因为孤儿会很快就有保障,或者去孤儿院,或者去别人家里面做仆人。

马尔萨斯的一些错误,好像在中国更严重,只是我发现,在英国并不是这样。可是,英国在欧洲的确很特殊。关于贫穷的法律,英国和其他欧洲国家不一样,确实对英国有很大的帮助,大概从16世纪开始,这个法律就形成了。在英国和荷兰是有的,原因是英国的努力很大,所以就定了财富来帮助穷人。我20世纪30年代到中国来时曾发现,如果是发生在英国的话,贫穷的领域会低一些,所以余地还更大一些。如果我要写一本关于中国法律的书,我就会跟欧洲大陆做比较,可能会把英国除外,另外还有荷兰及其他一些地方。欧洲大陆的大部分国家,可能是像他们所讲的,生活压力特别大。

当然,我要向李中青教授他们致敬。他们所出的书,也纠正了我们以前的传统、固定的看法和错误。正像解决所有的问题一样,比如死亡率,刚研究出一个结果,新的问题又出来。我所不解的还有一点,就是关于死亡率的,为什么在中国特别是女性的非正常死亡,这种现象特别多。其中的一个原因也许是健康,在这方面,我还需要做更多的研究工作。我感到,中国人的身体还是比较健康的,其中原因之一就是喝茶,喝热水。关于这一点,我特别感兴趣。

李中青:

我刚才提起很重要的一点,你说东方和西方人不同,远远超过200年。我想,这个想法不见得是对的。这本书有很具体的东西,五六十年前,哈佛大学有一个美国的科学史家说,你觉得现代科学为什么从西方开始?我说你这个问题错了,现代科学的发明的可能性,实际上是相当相当小的。

西方文明长期跟玻璃有关系,所以,科学文明在西方开始是正确的。当然,有很多很多的因素,最主要的是一个因素的开始。他这个想法是很对的。而且他还把西方和东方的不同,进行了比较。总而言之,为什么东方没有玻璃,中国传统的烧烤技术远远超过外国。而中国的这个早期特点,是中国人能够控制火,他能够控制火的能力,可以控制火在长期的高温下工作,所以很早就有青铜、陶瓷、瓷器等等。而这些东西都远远开始于中国。

那么讲,早期的瓷器比玻璃质量还高得多。而玻璃的作用,是几百年前才开始的。

而且,他还提出,许多玻璃更应用于科学的发展。已经开始使用的,比如烧菜。我们刚才提出,塑料就是优秀的玻璃。比如对农业,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最精细的一些现代工业的工厂,也发明了一些零件,好多还是瓷器做的,不是玻璃做的。当然,在外国科学发生的过程中,玻璃的作用是毫无疑问的。可是,我们也要强调,中国文明有它的缺点,比如没有玻璃文化。因为中国早期的工作火性质,玻璃所抚育的一些文化中国没有,中国的陶器比较多,瓷器比较多。就是说,国外早期做铜器、做陶器,都是从中国来的,而中国这些都是从几百年前就有的。对这个问题,我们不能光讲玻璃影响西方文明的发展。

不应把西方的观点作为标准去比较不同文化

刘 兵:

首先,我来给历史学教授和人类学教授的演讲,做出自己的评论。我今天有一个非常的感觉,好像从今天这个报告的内容、风格来讲,我觉得李中青教授更像一位人类学家,而麦克法兰教授则更像一位传统的历史学家。我只是有这种感觉。

今天的这个报告,结合了他的《大分歧》这本书,那么他首先提到了要解决的问题。从大致的角度来说,在16世纪以前,中国的艺术、文化都是领先于世界。虽然在近代是落后了。这个确实是中国一直以来的、非常重要的话题。谈论这个话题的人非常多,这可能是我们中国的历史的发展,有这样一个密切的联系。当然,我的一些看法,也有相关历史性的话题。但是总的来说,在西方的中国科学时代,已经不再是一个核心的、重点的问题。

麦克法兰教授通过一个玻璃,就能说出人类向前发展这么一个社会文化经济历史,并且说明是怎么给创造出来的,说它是三角循环这样一个知识创新。这个世界真是非常有意思。那么,文化在这样一个循环系统里,能够解释这样的问题。但是,在细节上——刚才李教授也谈到,我觉得在细节上,有很多可商量的地方。有一点,就是说,我们所比较的是什么,是在科学史当中的人类学的价值吗?比如说,把玻璃引用起来,也是一个趋势。不过,麦克法兰教授把解决历史的原因这一部分给扩大化了,但是,他的结果这一部分,仍然还是一个问号。

那么,这种结论之所以没有偶然发生,实际上还是蕴含了某种和西方科学的特殊联系。对这个讨论,我觉得李教授说的有道理,就是说,一些过程的变化与否,还有自身的文化问题。比如说,在不同的方面,我们怎么去理解另外一种文明和发展史的存在,而不应把西方的观点作为标准去做比较。我就是这样看的。因为麦克法兰教授的研究,也同样比较了中国的科学。这样比较起来,可能我是趋向于李教授。不过,听了西方的科学发展过程,我也有很多的收获。

我们要学习他们的精神

周孝正:

接下来该我评论了。我,其实没什么资格去做评论,因为这个讲座对我来说,我什么都听不懂。李中青的那本书还没出来,但是昨天,李中青教授给我传了他那个东西。我一直看到晚上12点,因为他那个东西都是很新的。我谈不上什么评论。我只是想说一下我的感想。

首先,我觉得英国教授做学问很严谨,通过玻璃出了好几本书,而且很符合逻辑。

把玻璃这个东西作为一个要素,把那个三角循环起来,结果就形成了现代的西方科学这么一个现实。那么,我觉得李教授这个东西也是很有意思。他就是吸收了我们很多的材料,比如说欧洲大陆、英国。刚刚我注意到,你一说英国,就是怎么怎么不好,好像把英国从欧洲大陆摘出来,意思似乎是你说欧洲可以,但你不能说英国。这不行。

我觉得,他们提的问题很好,为什么老是西方中心主义。其实,我觉得,北宋时期中国人口达到剩余。当时,我们的产值占世界上的三分之一,超过美国,美国现在是占28%到29%,我们占到33%,当时地球上每三个人就有一个是大宋朝的。世界上的超级大国,据说一直到1820年,鸦片战争的前20年,大清朝还是一个超级大国。

所以,他就说了一个问题,说为什么科学就没在中国“革命”。我觉得,这不是一个问题。如果他这样问的话,那我还问,中国为什么出不了乔丹呢,中国为什么出不了比尔·盖茨呢?凡是中国出来的,咱们也可以这样问。我就问英国没有的,我就问英国为什么没有。我觉得,这不是个问题啊。

比如说,我们的人口,过了500年,到公元1600年中国人口达到2个亿。又过了200年,1800年3个亿。1840年4个亿,过了100年,1940年中国才达到5个亿。现在,50年到现在净增8个亿,由5个亿到13个亿。还说,再过50年基本实现现代化了。这是报告里写的,中国必须养活、应当养好18亿中国人,所以,以后有机会我给大家作一个报告,就叫怎么养活、养好18亿中国人。

当然,我们要学习他们的精神。像刚才李中青教授所说的,要颠覆很多传统的、 ‘所谓社会结构的一些研究方法。这种精神很好。像李中青教授的父亲是李政道,实际上,我就不应该提。因为什么呢,我一提李政道,人家就说,别提了吧,我怕我爸出名。但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因为我们很多人还是有一个好奇心,就觉得,他父亲是咱们中国的骄傲了。其实,他也是美国的骄傲,因为了他得到诺贝尔物理奖。不过,他到底是美籍华人,是中国人种。所以,我们也跟着沾光啊,对吧。不过,现在中国人还没获得诺贝尔物理奖,有一个是文学奖,还是法籍华人。当然,严格的说法是,还没有在大陆工作的中国科学家得到过这个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