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晚上,戈蓝睡得特别的踏实。
要嫁的人,是我的瑾哥哥吗?那个文雅的男子,有着好看的长长的睫毛的漂亮男子吗?睡梦中,戈蓝看见了她的瑾哥哥,依然是那样温暖的眸子,高挺的鼻梁,柔软的嘴唇,白皙的皮肤,修长的手指可以弹奏出世界上最好听的《安魂曲》,178的身高刚好将她拥在怀里,他的笑容很明媚,露出洁白的牙齿叫她“蓝儿”。
这五天,戈蓝出奇得安静,似乎一切又回到了起点,一个21世纪里的20世纪的大家闺秀,每天都在循环着那些事情,戈蓝也只是认真地赶制着那幅鸳鸯戏水图。姥姥也几乎是每天去戈蓝的房间一次,其实主要的看看刺绣的进程,幸好,戈蓝并没有辜负她的期望。每当看见这幅刺绣离成功又近了一步时,她就满意地点点头,和戈蓝说上一句两句话。诚如是,如此细腻的针脚,在这上海恐怕已找不出第二人了吧。
时间终是过去了,五天的期限,眨眼间就到了,分秒都没有多给。那幅鸳鸯戏水图,还是让戈蓝给绣好了。当她把绣品递给姥姥的时候,她看见姥姥眼中的欣喜——已经很久没有看见姥姥这么开心了,有几年了呢?于是,戈蓝也有一点开心了。
那晚,姥姥意味深长地说:“蓝儿,今天好好休息,明天一大早,姥姥过来给你梳头。乖,去吧。”
戈蓝顺从地答了声“是”,然后送走姥姥,阖上门。
此时的戈蓝,睡意全无,即使是已到了就寝的时间。戈蓝拿出墨水,在砚台上道上,磨起墨来,待墨磨好后,她摊开一张雪白的宣纸,提起毛笔,在砚台里蘸上墨汁,在宣纸上提上四行诗。接着,戈蓝走到又走到窗边,吹了会儿风,这才关了窗,熄了灯。屋子,彻底融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第二天一大早,李妈扶着手捧嫁衣的老太太来到戈蓝房前。老太太轻轻敲了敲门,但里面没却没有响应,老太太又敲了一会儿,屋内依然没有任何声响。老太太一脸狐疑,按说,这么所年来,戈蓝并没有贪睡的恶习呀。她命李妈将门给撞开。李妈便卯足了劲,准备用尽全力将门给弄开。但没想到,门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开了。李妈由于用劲太大,扑了个空,她猛地向前倒去,若不是扶了离门不远的凳子,就该重重地摔在地上了——这凳子,按照摔倒的距离,似乎是有意给放着的。
老太太也不管李妈,直径走进屋内,却发现,根本就找不到戈蓝的人影儿。床铺被褥都是整整齐齐的,没有睡过的痕迹,很明显,戈蓝消失了。老太太只在桌子上找到一张纸,纸上写着四句诗:月升云没晚,风动柳枝摇。窗色不期看,能思似玉人?
现在是凌晨两点三十分,上海浦东市中心。
夜晚的上海很美丽,就像是浓妆淡抹的现代美女,时尚而炫目。各色闪亮的霓虹灯让整个城市流光溢彩、神采飞扬。那些高档酒店灯火通明,里面一定有人在推杯换盏,意在不醉不休。那些写字楼的玻璃幕墙变成了巨大的显示屏,切换着不同的广告画面与标语。灯光的影子映进黄浦江,是一种迷乱的效果——江水,你也在这灯红酒绿的都市里迷醉了吗?
即使是夜深如此,在这个城市,是没有夜晚的。各种各样的人们散布在各个角落,他们行色匆匆,不间断地从一处赶往另一处。女人们浓妆掩面,香气袭人,手提着LV的包包,脚蹬着十寸高跟鞋,网状的黑丝袜将她们的身材凸显得淋漓尽致。西装革履的男人从豪华轿车上走下来,拥着女郎,脸上红光焕发,不时地和怀里的乔佳娘打闹一番。路边的小贩似乎也在为了这热闹增添着材料,他们粗重的叫卖声,以及和顾客讨价还价的谄笑,都为这个夜晚平添了几分嘈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