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
戈蓝在她对面的小吧台上坐下来,这种椅子还是第一次坐呢,怎么样都有些新鲜感。可是,此时的戈蓝,却不是因为这样才坐在那里的,只是想尽量和她保持一些距离罢了。直觉告诉她,眼前的这个人,必须和她保持必要的距离。“故作神秘了这么久,可以说了吧!”
“昨天那件事没有影响吗?”
“是你吗?”戈蓝看着正抱着半人高的泰迪熊的她,那样纯真的笑容,若不是早已看见她的真面目,谁也想不到,这位天真烂漫的女孩,竟然控制着这么一股强大的势力。
“熊熊,你告诉这个姐姐,没有证据的事情可不能乱说哦。”她用小孩子的语调说完后,又装成是泰迪熊的声音,说:“姐姐,不能胡说八道哦,不然,会下地狱的。下地狱呀,可是很可怕的事情诶,呼呼呼呼……”
会下地狱吗?从那天开始,我就已经做好了下地狱的准备了,现在的我,还有什么可怕的呢?只要是可以达到目的,不管利用什么手段,我都不会在乎的。“你回答我,是,还是不是。”
“如果我说不是,你会相信吗?”
“我现在想要一个确切答案。”
“熊熊告诉这个姐姐,芸芸好乖的,什么都没有做哦。”小女孩儿的声音结束,泰迪熊的声音响起:“姐姐,芸芸没有说谎哦,她什么也没有做。”
“是吗?”戈蓝不置可否。现在谈论这个似乎不太合适宜,虽然说因为这件事又惹上了一个不小的麻烦,刘建像一条嗅觉灵敏的猎犬,一直追着她不放。在Vinceut家的那段时间,看上去他没有什么动静,但实际上,他却从来没闲过。但是,不管怎样,现在Venceslas消失了,Vinceut家至少能够安静一阵子了,这样,少了个障碍,办事也会更加方便了。
“决定得怎么了呢?”
“终于是你在说话了!”芸芸用冰凉的声音说话的时候,戈蓝不但不觉得不舒服,反而认为芸芸用小女孩儿的语调说话很恶心。“那件事情,我不管。”
芸芸将泰迪熊扔在一边,走到吧台边,从吧台下面利索地拿出一瓶红酒,又掏出两个高脚杯,她拔掉瓶塞,将红酒倒进杯子里,血一样的红色的酒,看得戈蓝心里痒痒的。“怎么样,想要喝一杯吗?”
很想试试,第一次喝酒的情形,戈蓝还记忆犹新,是在那次的宴会上,独自一个人,喝着红酒,然后,听到了熟悉的钢琴曲,遇见了五年不见的瑾哥哥,开心得哭了。可是,之后的事情,全变了,完全没有朝着自己预想的发展。瑾哥哥因为那件事变得很奇怪,Vinceut把自己当成是从未晤面的女儿。接着,在凌成要她去公司的不久,小涵被杀。而戈蓝,为了了解事情真相,回到家中,却发现姥姥和李妈同事失踪,但她也意外的知道了一些有关于母亲的事情。可就在这时,王洁羽被杀,戈蓝成了最大的嫌疑人,为了躲避警察的逮捕,她向端木彦风求救。而更加巧合的是,端木彦风给她提供住处的地方,正是姥姥留下词的里的线索所在地。但是,当找到那个地方,出现的不是姥姥,却是瑾哥哥,而瑾哥哥的样子,完全变了个人似的。因为凌菲雅和Vinceut的关系,戈蓝得以暂时洗刷犯罪嫌疑人的身份,并暂住在Vinceut家,但最不可思议的是,Venceslas竟然会莫名其妙被杀,而自己,又再次成为众矢之的,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展的呢?最让人想不到的是,这个时候出先一个芸芸,那个乖巧的女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怎么,不想试一试?”芸芸已经端着杯子,小啜了一口,一脸的陶醉。
戈蓝看着芸芸,摇摇头,“不用了。进入主题吧,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不能出来太久,不然怀疑就更大了。”
“哦,虽然很想说你很心急,但是,”芸芸又喝了一口,“这也是那没办法的事,像你所说的,现在是非常时期嘛,所以,就快速解决好了。”
“那你告诉我,戈琉在哪里?”这个问题,是戈蓝目前最关注的。
“你昨天告诉我,戈碎瑾是你的表哥对吧,那不就是戈琉的孙子吗?”
“对,怎么了?”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要对自己的奶奶下手呢?”
对自己的奶奶下手,戈蓝忽然觉得晴天霹雳一般。“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瑾哥哥他……”
“就是字面的意思。”
无法相信,竟然真得是瑾哥哥,他那时候说的话是真的,为什么那么恨姥姥,为什么要那么做,从小到大,不都是我们一起生活的吗?既然如此,那就好好相处,这样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为什么要这么做。“真的,是他吗?”
“不光是他哦,他一个人可没那么大的能力。”
“那么,也就是说……”
“不错,后面还有一个很厉害的人喏,好期待呀熊熊,好多好玩的东西在等着我们呢,真的好开心呢!”芸芸咯咯地笑着,又走过去抱起那只泰迪熊。
“可不可以带我去把她找回来呢?”
“当然可以了!”
这么爽快就答应了?戈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不是这种乐于助人的人,怎么会这么轻易就答应呢?“你的条件呢?”
“哎呀,真是很聪明的人!”芸芸一直自顾地逗着泰迪熊玩。“当然有条件了,不然就不好玩了嘛。不过你放心好了,绝对不是什么强人所难的事,你只要陪我住两个月就可以了,只要两个月哦!”
“就这样?”
“恩恩,就是这样,不信,你可以问我家的熊熊——熊熊,你告诉这个姐姐,芸芸是不是认真的……”
“我知道了。”在芸芸换成泰迪熊的声音之前,戈蓝赶紧插话,不知怎么回事,她只要一听见那个声音就受不了。“不就是两个月吗,我答应你。”
“恩恩,那么,带你去找那个老婆婆吧。”
一听到芸芸的决定,戈蓝有些激动,看来,将这件事交给她去做果然很正确,那么,就一口气解决,把姥姥安置好,再去处理那些所谓的杀人事情。奇怪,我为什么要管什么杀人事件呢?好像这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吧,虽然说惹上了麻烦,但是,交给律师去善后不就好了吗?
“你就不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吗?”
“事情的真相?”
“对呀,所有的来龙去脉,你就不想知道吗?”
竟然会主动提起事情的真相,这实在是大大的出乎戈蓝的意料了。但戈蓝想不通,为什么是由芸芸来说明这个的,一开始,似乎只有她才是事不关己的人,而这次的出现,戈蓝也只不过是把她当做是偶然的机遇,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呀。
戈蓝把红酒端到芸芸面前,又摸了摸泰迪熊的手臂,说:“很可爱的熊,不过,再可爱的东西,也会有消失的一天。”
“是呀,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所有,要在这些东西消失之前,好好保存对他们的记忆呀!否则,我做这些,不都是徒劳了吗?”芸芸此刻的神情,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认真,“其实,只是为了已经消失的东西,我现在才回这么做。因为,即使是要消失,也要有意义地消失,如果不是这样,我绝对不允许!”
没有意义的消失吗?真是可笑,这个世界,究竟有多少是没有意义就消失的东西,恐怕是枚不胜举了。要是真像芸芸所说,那么,每个人都为了这样的理由,而用微乎其微的力量去阻止不可能停止的事情,而那些真正应该去做的事情却没有人做,混乱,就会成为世界的主旋律了吧。
“走吧,去找你要找的那个人。”芸芸说着,再次将泰迪熊扔掉,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抬起脚往泰迪熊身上蹬去,蹬了几脚,她又将未喝完的红酒泼到熊的身上,接着把杯子摔在地上。大概是因为铺着红地毯的缘故,杯子并没有破,但芸芸并不罢休,她捡起杯子,再次砸向桌角,只听见清脆的声音,杯子已经碎成了许多块。芸芸这才满意地伸了伸腰,满意地向外走去。
门外,那个男人还在,“您要走了吗?”
“对,帮我把那只该死的熊处理了,看着都倒胃口。”
“是,我知道了,绝对会处理得不留痕迹的。”
芸芸的姿态是那么高,每个看到她的人大气都不敢出,小心地送着她,直到大门口,有人将车开过来,芸芸坐上去,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
“为什么要那么做?”坐在芸芸身边,戈蓝觉得不自在,她无法理解芸芸的举动。
“你是说那只熊吗?”
“不是说不能无意义的消失的吗?为什么还要让它那样消失呢?更何况,你不是喜欢那只熊的吗?”
“可是,我现在不喜欢了呀,既然已经不喜欢了,那么,怎么消失又有什么关系呢?”芸芸毫不在意戈蓝的质问。“至于是怎么消失的,有意义或无意义之类的,那就更是你庸人自扰了,因为,那根本就是无关紧要的问题。都是要消失的,又何必在乎所谓的方式呢?”
太自相矛盾了,这和她刚刚说的完全不同,只是因为已经是不喜欢的东西才毫不在乎的吗?可是,没有什么东西是可以永远喜欢的吧,那么,就会像那只熊一样,被人喜欢的时候,抱在手里,舍不得放下,但是,一旦主人不再需要它的时候,就会被抛弃,甚至被处理得“不留痕迹”。
“芸芸,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额,你要知道,除了端木彦风,一般人可是从来都不敢问我问题的,而且,我也不会轻易回答的,不过,”芸芸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既然是戈蓝的话,我可以考虑回答哦。”
戈蓝不想再说什么“我很荣幸”之类的客套话了,那样和芸芸说话实在是太累了,而且,她根本就不会吃这一套,所以,还是直接一点好了,双方都轻松一些。“你,真实身份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