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吴宇森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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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英雄不死(2)

结果,吴宇森的《断箭》,以票房七千多万美元的骄人成绩,告诉天下人,他已在好莱坞站稳了阵脚。

“在好莱坞拍电影,说穿了就是一件简单不过的事——只要你的电影卖座,你就会被肯定。而且,你的权力也会随之而来。你的经理人和律师,自然会为你争取到最后剪接权之类的很多权力。”

终于胜利

一九九七年,中国改革开放总设计师邓小平辞世,噩耗传到香港,各界哀悼。新华社香港分社设置灵堂,五天内共有四万五千余人、八百多个团体及四十八个外国驻港领事馆前往吊唁。提出“一国两制”构想的邓小平,一直希望亲眼看到香港回归中国的一天,可惜未能如愿。

葵涌高架路和西九龙高速路通车,揭开机场核心工程陆续落成启用的序幕。

董建华公布特区主要官员名单,包括政务司司长陈方安生,财政司司长曾荫权,律政司司长梁爱诗等。

香港人的童年乐园——拥有四十七年历史的荔园游乐场结业。一九五〇年开业时,被宣传为“南中国唯一近代巨型游乐场”的荔园,占地五十万平方英尺。园中豢养不少动物,以大象“天奴”最受欢迎,是香港唯一的大象,后于一九八九年去世。荔园开放的最后一天,超过二万名市民前往游玩,缅怀昔日童趣。

末代港督彭定康于一九九七年六月三十日举行告别香港仪式,英国王储查尔斯王子、首相托尼布莱尔、前首相撒切尔夫人出席了典礼。随着乐队与演出者全体合唱的《终曲》之完结,英国政府在香港一百五十多年的殖民统治也告“曲终人散”。

一九九七年七月一日零时正,中国国旗与香港特区区旗在中英香港政权交接仪式上高高升起,中国政府开始对香港恢复行使主权。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主席江泽民亲自出席交接仪式,并声言,香港回归后,中国政府将坚定不移地执行“—国两制”、“港人治港”、“高度自治”的基本方针,保持香港原有的社会、经济制度和生活方式不变,法律基本不变。稍后,董建华正式宣誓就职,成为香港特别行政区第一任行政长官。

受亚洲金融风暴冲击,包括香港在内,亚洲多国先后遭炒家狙击,经济受重创,香港经济衰退期由此开始。

香港爆发禽鸟流行性感冒,发生全球首宗H5N1病毒致死个案,以致要停止输入活鸡及销毁鸡只逾百万。

英国王妃黛安娜在巴黎一条隧道内,为躲避狗仔队拍照而发生车祸,与男友多迪法耶兹被送医院抢救无效,不幸逝世,终年三十六岁。黛安娜凭着其风采与亲民作风,赢得英国以至全世界广大民众的爱戴。她逝世之前数年间曾为癌症病人、艾滋病人及麻风病人筹款,并呼吁世界各国把埋藏地底的地雷掘出来,免伤无辜。其慈善行动,感动了无数心灵。广大民众均因为黛安娜的香消玉殒,惋惜不已。

黛安娜辞世一周内,另一位家喻户晓的杰出女性德兰修女心脏病发辞世,享年八十七岁。这位诺贝尔和平奖得主,身体力行地把爱与关怀,传遍世界,终生不渝,是全世界最受人景仰的女性之一。

美国总统克林顿于邓小平去世时,发唁电称许邓小平为世界舞台上一位杰出人物,并表示愿与中国共同努力,发展中美关系。同年继美国国务卿奥尔布莱特与戈尔先后访华、香港特首董建华访美之后,江泽民应克林顿之邀对美国进行国事访问,为十二年来中国国家元首首次访美,中美关系由此进入新里程。

那时候,吴宇森的最新作品《变脸》甫上映,即势如破竹,全球轰动。John Woo成了全世界脍炙人口的名字。同年吴宇森在巴西拍了一个用足球明星卖球鞋的广告,赢得法国广告奖银奖。其后吴宇森开拍电视剧集《新纵横四海》。

横扫全球

一九九八年,上诉法庭裁定,父母任何一方为香港永久性居民之内地儿童(包括非婚生子女),如果在一九九七年七月一日前来港,即拥有香港居留权。

政府推出多项措施,分别以稳定楼市、减轻市民与企业之负担、纾缓银根等方式振兴香港经济,并史无前例地动用外汇基金入市,行动持续两星期,动用了约1180亿港元,行动惹来社会人士批评。

历史悠久的香港大丸百货公司宣布结业。

国泰航空公司宣布,上半年度亏蚀一百七十五亿元,是二十五年来次出现亏损。

渣打银行宣布上半年度利润下跌5%。

太古洋行上半年利润下跌四成。

海关人员捣破一个由澳门偷运货品到香港的主要走私集团,检获总值一千万元的怀疑盗版光盘。

香港失业率上升至5.5%,是二十二年来最高水平。

那时候,吴宇森在美国开拍电视剧《BlackJack》,成绩平平。

一九九九年,终审法院裁定,香港永久性居民在内地所生子女享有香港居留权,不论其父母在子女出生之前或之后成为香港永久性居民。终审法院又裁定,这些儿童进入香港时,单程证无须加附居留权证明书。此裁决引起一连串的风波。

财政司司长曾荫权公布两项大型计划——在大屿山兴建迪斯尼主题公园及于薄扶林设立数码港。

中央政府赠予香港一对大熊猫,随即迁入海洋公园新居。

台风袭港期间,一架载有三百一十五名乘客和机员的“中华航空公司”客机,在降落机场时失事翻侧,导致三死二百一十四人受伤。

赤鱲角香港国际机场正式启用。

千禧在即,“千年虫”这令人头痛的魔怪,隐藏在全世界每个角落,引致航空公司航班停飞、银行赶印钞票、民众诚惶诚恐,谈虫色变。美国花逾千亿美元除虫,其他各国也不敢怠慢,香港政府中央协调中心在千禧过渡期间投入运作,专责处理公元二〇〇〇年计算机数字问题。

二〇〇〇年,香港政府就大屿山竹篙湾迪斯尼乐园计划第一期填海工程,签署一份价值39.8亿的合约。

为庆祝千禧年,香港制造一个长达277.2米的传统中国巨型彩灯一千禧金龙。该彩灯被吉尼斯世界纪录列为“世界最大的巨龙花灯”。

全球最后一个越南难民中心——望后石——正式关闭。

一名声称拥有香港居留权的内地人,闯进湾仔入境事务大楼纵火,导致四十六人受伤,一名高级入境事务主任和纵火者伤重不治。

经过多年研究和悉心筹划,强制性公积金制度全面实施,可惜推不逢时,强积金制度在经济不景气的环境下,令市民百上加斤,怨声载道。

以巴冲突迭起,中东局势再度紧张。

韩国与朝鲜首脑进行历史性会晤。

普京当选俄罗斯新任总统。

国际石油价格暴涨。

中国入世在望,北京申办奥运呼声极高,国运日盛。

那时候,吴宇森的最新作品《碟中谍Ⅱ》,横扫全球,票房高达五亿六千万美元,同年在美国选出的全球八百名最具票房影响力导演当中,吴宇森排名第七。

变脸再变脸

“好莱坞好像很大,事实上圈子很小。当我正在拍《断箭》的时候,迈克尔道格拉斯和另一位监制斯蒂芬来探班,他们说很希望能监制我的下一部电影。我收到剧本,那就是《变脸》。”

《变脸》可不是一开始就像我们在电影院看的那个样子。甚至可以说,“变脸”到了吴宇森的手,是截然不同的另一个“变脸”。

“开始的时候,我不愿接拍《变脸》,因为交来的剧本是一出科幻片,描写三百年后的地球,故事情节完全是虚幻的。我对计算机特技既不熟悉,对拍摄科幻电影也毫无兴趣,所以我拒绝了。到《断箭》拍完了,迈克尔再来找我,他把修改了的剧本再给我看……”

迈克尔道格拉斯的诚意,由他一再主动求见,到一再修改剧本,可见一斑。吴宇森看完,发现剧本中仍有过多的科幻和虚幻元素,于是——

“我建议把剧本再改得现实化、人性化、情感化多一点,结果迈克尔和编剧都同意了,派拉蒙的老板也赞同我的童见。剧本修改到了最后,我答应开拍,制作费是九千多万美元,对我来说,又是一个天文数字。”

从《终极标靶》的两千万,到《断箭》的五千六百万,以至《变脸》的九千万,吴宇森手上的制作费,以倍数递增,也意味着他手上的“筹码”愈来愈丰厚,决定权愈来愈大。

“《变脸》在北美洲卖座成绩一亿一千多万美元(在香港收三千多万港元),对我来说是很好的成绩。而且这也是我自己最喜欢的一部作品。”

《变脸》不止叫座,而且叫好,即使多挑剔多严格的影评人,也不得不说个“好”字。

……到了这一部(《变脸》),吴宇森才有本钱有信心自由施展,像他某些香港名作那样获得主导权,显出浪漫英雄的风采、正邪交战的角色、奇情曲折的戏剧,以及火爆灿烂的枪战……吴宇森拍《变脸》的进步之处,在于刻画人物、控制剧情比他的香港片集中,还能在浪漫英雄中作出反英雄的变化,发展得起伏波动,紧凑刺激。可以说,吴宇森电影的动感力学,现已从外至内,通过人物性格内在的正反冲突和移形换位,而激发出来。……全片相当冷静,还能专注于人性内在矛盾。片中交换了面孔身份的警匪死敌约翰特拉沃尔塔和尼古拉斯·凯奇,正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实为一人两面,敌友都是自己。

——石琪

此际,吴宇森已成为一个品牌。他独特的风格与题旨,已令知音遍全球。《变脸》的出现,似终于肯定了这位大师可在好莱坞拍出一部“吴宇森作品”,拥趸都为此雀跃不已。

——方保罗

吴宇森是个造梦者,完全讲情,他不跟你讲逻辑,一枝枪有八粒子弹,他开到三十枪也继续。有没有入子弹?你不要管,观众也没时间去数你有多少粒子弹……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你要我用一个词语来形容吴宇森对电影或者待朋友,那就是:浪漫!而难得的是,他可以一直保持自己的英雄本色,一直保持自己的梦想,多艰难也挨下去,一直挨到《变脸》,全世界都目瞪口呆:原来我们香港的吴宇森大导演,可以是这么厉害的!

——许冠文

处世之道

太多太多的溢美之言,不仅大陆港台,还有美国、欧洲以至世界各大城市。然而,一向律己至严的吴宇森,众人皆醉我独醒。

“张家振和我的待人处世方针是:诚实待人、工作认真。好莱坞的人玩很多游戏,感情真假难分,不易看见诚实的人。但别人跟我们打交道,都感觉我们诚实谦虚。这是我从何冠昌先生那里学到的,年轻时我是个愤怒青年,不喜欢这不喜欢那,他就教训我,做人最重要是谦虚,不要骄傲。我一直秉承他的教诲,无论个人生活还是在工作上,我都抱着谦虚的态度。即使来到好莱坞,依然不变。”

吴宇森成就斐然,其中一大元素,就是“老实”,而老实人原来有一套“老实人哲学”:

“当人家玩政治游戏,我们不玩,反用微笑和诚恳的态度响应他们。人家假时,我们真诚,对方反倒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有时明明是对方的错,我们反而道歉,还跟他们分担责任,他们会觉得不好意思。在功利社会,有人认为老实是弱点,会吃亏,事实不是这样。在我看来,吃亏只是暂时的。人的眼光要放长远些,只有诚实和谦虚带给你的好处才是永远的。”

一九九七年《变脸》大获全胜,奠定了吴宇森在好莱坞一级导演的地位。然后二〇〇〇年《碟中谍Ⅱ》乘胜追击,得到全球票房五亿六千万的骄人成绩。在美国选出的全球八百名最具票房影响力导演当中,吴宇森排名第七,实至名归。

“汤姆·克鲁斯从英国打电话给我,他很诚恳地请我导演《碟中谍》续集。这部戏拍了一亿二千万,是我拍戏以来最痛苦也最辛苦的―部作品。幸好最后公演时,在全世界都很卖座。”

汤姆·克鲁斯原来早已是吴宇森的影迷,对于周润发式的双枪英雄造型,更是疯狂了。

“John,我可不可以手执双枪,就像周润发那样?”汤姆·克鲁斯充满期盼地问过吴宇森。

终于,在《碟中谍Ⅱ》之中,汤姆·克鲁斯做到了。吴大导还盛赞汤姆的造型性感呢。

被问到为什么要找吴宇森执导时,汤姆也答得干脆:

“我就是要吴宇森!我要的就是吴宇森的风格主导这部电影!”结果,汤姆如愿以偿,灿烂、浪漫、潇洒、紧张、刺激、夸张,一切吴宇森的杀手锏,都出现在这部紧凑而火爆的动作巨片中。汤姆为这部电影吃尽了苦头,却甘之如饴。

吴宇森忆述:“我们吵过,是因为一场悬崖的戏。太危险了,两千英尺高,我坚决不让他亲自上阵,我相信即使是成龙也要考虑一下吧,汤姆却想也不想,就说要自己来。结果我阻止不了,只得依他。我浑身发抖,因为我怕高,又担心他受伤。拍的时候我不敢看监察器,一直在祈祷,希望他平安无恙。他妈妈也很担心,却还要强装镇定,跟我笑着说她不担心。我也只好安慰她:‘别怕,没事的!’但我听见自己的声音也在发抖,其实我比她还害怕。”

结果,汤姆·克鲁斯跳崖整整跳了七次,吴大导才满意收货。其间吴宇森与汤姆·克鲁斯死了多少细胞,恐怕就像他们拍戏的制作费一样,又是一个天文数字了。

这一个阳光和煦的午后,吴宇森安步当车,穿过那两排高高的棕榈树,慢慢地走上比佛利山酒店去。

“还记得初来好莱坞,人生地不熟,我和张家振坐在这咖啡座上,没有半个认识的人,也不知道前途会如何,感觉很有点彷徨,究竟该留下来,还是回香港去?心中可一点主意也没有。

“结果,九年之后,我们又回到这酒店来,坐在同一个咖啡座,但这一次我们是跟莎朗斯通(Sharon Stone)见面,倾谈合作的计划。

“从当初没有人认识,到今天可以坐在这里跟大明星倾谈合作计划,我和张家振都感触良多——总算,我们的努力没有白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