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也不管段辰雪是个什么表情,自顾自的就往更深的黑暗处走去,片刻便失去了踪迹,段辰雪摸了摸跳的有些厉害的眼皮,不禁想到,这家伙真的不是在逗我玩?
心里揣着这事的段辰雪回去后也没有继续陷在一开始的尴尬中,丝毫没有觉得帮徒弟解决生理问题有什么不妥的段辰雪仔仔细细的跟秦子期复述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情,这让抱了些念头的秦子期在舒了一口气的同时也觉得有些失望。
“……虽然这么说,但也没必要把他说的话当一回事。”段辰雪撑着下巴,“天道天机,不过就是一种想法罢了,没什么不能改变的,六年前的你会想到你身上会发生这些事吗?”
摇摇头,黑眸里带了些不安,“他会不会对师傅不利?毕竟,他这么捉摸不定,不知道他下一步会做什么啊。”
“没事。”段辰雪摆摆手,“他这人虽然神道,可也不算坚无不克,倒是有些……愣?不管怎么样,我不会让他做出什么来的。”
秦子期有些担心的点点头,心里却已经开始打算要不要安排点人手把那个说别人是不确定因素的不确定因素给解决掉……“宁安。”秦子期正在心里黑暗的勾画计策时,听到段辰雪唤他,刚抬头,就看到师傅一脸复杂的看着他。
“如果一个人对你没什么作用了,你会怎么办?”
秦子期想了想,“自然是让他安度余生。”
“那如果对方还有可能拖你的后腿呢?”想了想,段辰雪又补充道,“不,一定会拖你的后腿。”
“我不是过河拆桥的人,可如果真的会影响到我,那我会把他隔离在我的生活之外,但不会亏待于他。”秦子期答完后觉得师傅问的很奇怪,不解的问道,“难道师傅是看出什么了吗?”
段辰雪摇摇头,“只是问下罢了,天色已深,早点休息吧。”说完,便起身往外走去,不似往常的轻快,倒有些迟缓,秦子期刚想开口,却还是闭住了嘴巴,苦笑一下,恐怕师傅还是有些尴尬吧,毕竟那种事情……按了按眉心,秦子期起身到床上打坐去了。
走出门外的段辰雪面色凝重,和那怪人的谈话她有一些事没告诉秦子期的,例如她将完成任务,例如她的存在只会给他添麻烦,不知是不好开口还是存了私心,段辰雪竟不想让秦子期知道这事。
叹了口气,段辰雪自嘲的笑笑,自己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拖泥带水了?自己的目的不就是这样吗?完成这么一个挑战,然后重新四处漂泊,直到身体消散在世界的那一天,这不是一开始就下了决心的吗?可是……
段辰雪抚上自己的臂膀,为何却生出了不想离开他的冲动……闭上眼睛,眼前都是那孩子温润俊朗的眉眼,黑眸闪烁,尽是满满的温情,一个回眸,一抹笑意,都是那样的风华无双。段辰雪的眼睛不知何时已经满溢着温柔与眷恋,唇边逸出一抹微笑,孩子,已经长大了……
仰望天空,墨蓝的苍穹依旧不变,既然是注定了的结局,那早些接受又如何呢,拖后腿什么的,真是一点都不适合自己,可为何心中却没由来的空虚落寞,像是少了什么,冰冷的可怕。握紧拳头,这种软弱的自己不应该存在,难道说太久的相伴已经改变了自己?警报突响的声音让段辰雪没由来的恐惧,想逃,想躲,想避开这异常的思绪。
是一个人的时间太久,太渴望有人相伴的温暖,还是长久的陪伴,已经不想再尝试孤独的冰冷,不想想,也不想面对,心在逃窜,狼狈至极。
不思量又思量心思这般为谁藏,曲终人散却道缘分一场……
第二日,那回宫报信的小侍从便带了份口谕回来,说是宫里要就百花会之事进行商榷,如果五殿下没什么事的话就早些回宫,好筹办各项事宜。既然皇帝都开口说这话了,秦子期自然是要准备回去的,不过在回去之前还要办件事,随便带了一两个侍卫,秦子期便往宜香居走去,没错,他是要找金财有事。
正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秦子期刚踏进宜香居的门,就看到了熟悉的三人组正在和一人交涉着什么,那人一见到秦子期进来了,立马抛下那三人组跑了过来,笑眯眯地说:“公子你来啦,要用些什么吗?”
秦子期摇摇头,“我来找金财的。”
“哦,公子请稍等,我这就去叫我们老板。”那人刚打算走,就被秦子期叫下了,“嗳,不用了,你这不忙着么,我自己上去就行了……”
“哟哟哟,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这家伙!”秦子期话音未落,那边挑衅的就出了声,“我都怀疑你是不是被本小姐迷上了,怎么我到哪你就到哪呢?”
秦子期不欲与之纠缠,问清了金财所在的位置,连看也不看他们一眼就要往楼上走,刚踏上台阶,就被一只腿拦住了去路。飞身坐在扶手上的张明一脸吊儿郎当的样子,歪着嘴角说:“没听见我们大小姐和你说话呢,有没有教养啊?”
秦子期冷眼望着他,“把你的脚拿下来。”
“行啊。”张明为了在张蓉面前出这么一头,更加的变本加厉了,“去给我们大小姐赔罪,我就放你过去。”
秦子期静静的看着他,忽而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笑的张明心头一寒。主子能忍不代表侍卫也可以忍,跟着秦子期来的那两人,虽然都不是好惹是生非的主,可自己敬重的殿下居然被这样对待,又有几个能受得住。
“大胆刁民,竟敢如此无礼,真是罪该万死!”因为记着殿下的嘱咐,两人并没有透漏出秦子期的身份,可是就算这样,宫中侍卫的自尊也不是他们能轻视的,这便宝剑出鞘。
“怎么,想打架吗?”张蓉叉着腰转了过来,“哼,真是野蛮!”
“吵什么呢?”一片剑拔弩张中,金财皱着眉头从楼上下来了,一看这么个阵势,不觉得更为生气,“云鼎山庄的,你们要干什么?”
张蒙抱拳道,“我们只是来赴约罢了,可这位小二哥却不让我们上去。”
“那这是什么情况?”金财指着张明他们几个,“想在我的店里打架?”
“金老板,这可就不怪我们了~”张蓉扭着水蛇腰走了过去,“是这两个家伙先拿出刀剑来,我们才反击的。”
“呸!”一名侍卫不屑的说:“要不是你们在这里碍事,谁愿意搭理你们啊!”
金财望向秦子期,就看那总是温润笑脸的小师弟如今面上寒风阵阵,于是便瞬间板下脸来,“云鼎山庄的,我是看在张德江的面上才给你们这个机会,如今看来,也不必了吧。”
张蒙一愣,急忙说:“金老板何出此言?我们可没有半点怠慢的地方啊。”
“没有?”金财冷哼一声,拍拍秦子期的肩膀,“我告诉你们,没有他就没有我金财现在的产业,他就是宜香居半个当家的!你们怠慢的还少了吗?”
此言一出,全场震惊,特别是刚才说没怠慢的张蒙,更是一张脸都紫了,结结巴巴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张明和张蓉也变了脸色,惊疑不定的看着那个被他们嘲弄过多次的少年。
秦子期对这自然是没什么兴趣的,对金财说:“我有些事。”
金财点点头,“跟我上来吧。”然后看了一眼那三个人,冷笑一声,“吩咐下去,和云鼎山庄的交易全部结束。”说完,头也不回便往楼上走去。
到六楼坐定,秦子期有些担心,“这么做会不会给你造成影响?”
金财笑嘻嘻的说:“我虽然爱财,但那些家伙的钱赚起来也没意思,倒是小师弟你,暗阁的那些家伙找来了吧?”
“嗯。”秦子期点头,“是有过交集,但那不是重点,今天我来是想问师兄,那些官员家都确定了吗?”
一句‘不是重点’让金财顿时无力,而后点了点头,“都安排好了,他们也愿意把搜集到的证据交出来,只是有的提出的条件……”
“条件没什么问题。”秦子期叹了口气,“因为他们可能要面对的是生命危险。”笑着望向金财,“多谢师兄了,真是帮了我大忙。”
“唉,客气啥。”金财的眼睛笑的都快没了,“说起来,我还是很好奇,有几个堂主找你了啊?”
“堂主?”秦子期不明的睁大眼睛,“什么堂主?春乐哥他只和我说了是暗阁的考验,别的没交代。”
“这个药痴!真是天天晕头转向的。”金财摸了摸没有下巴的下巴,“暗阁有五堂,计毒血机卦,分别管计谋、毒药、杀戮、机关、卦阵,而考验也就是这五堂堂主定出来的。”
“那照你这么说,应该是前两个的堂主找过我了。”秦子期若有所思的说:“我虽然猜到是考验了,但还是觉得挺奇怪的。”
“那些个都是怪人,没啥的。”金财喝了口茶,“不过据说卦堂的堂主一年前离开暗阁,至今生死不明,不知道那个怎么算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秦子期笑的自信,“会有办法的。”
金财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愧是殿下,就是胸有成竹,那我也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还要回宫是吧?那百花会的资金要是周转不过来,从哥哥这拿就行了。”
“周转不过来?”秦子期有些疑惑,“不至于吧?”
金财一副过来人的模样,“你可别以为这筹办是件露脸的事,恐怕这不知又是哪个家伙想摆你一道,二皇子就是因为前年的诗会没办好,所以被赶到了杭华看了两年的水师,过了两年的苦日子,最近才被召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