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眼中多了份痛楚,这么些年,他身边应该是有了别人吧,帝王后宫,怎可空缺。如今的自己已经没有资格对他的事情指手画脚,只是希望,那最亲近之人,能对这个从磨难中爬上来的人好一些,再好一些……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段辰雪,没有觉察到旁边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睛。墨色眼眸凝视在那在火光映照下满面嫣红的女子身上,不觉的眸色更为晦暗,为何会有这种表情?在想什么?虽有疑问,可深到骨子里的高傲绝对不允许他去问别人这种问题。将手搭到兜帽上,可却又放了下来,因为不喜别人注视才穿上斗篷,可如今,被她凝视的时候却不觉得恼怒,反倒有种隐隐的期待。
为什么呢?男人对自己的异状有些不解,又把目光转到那人身上,看来,将她放在身边是对的,这种异样,他一定要弄明白,等到明白的时候,这个人就没用了,没用后该怎么做呢?
这个被别人惦记着是杀了还是囚禁还是当做工具的主角终于回过神来,一下子就撞上了对方赤裸裸的目光,段辰雪只觉得毛骨悚然,那种评估的意味是什么意思?
“我要休息了,你要走的时候叫我。”不像是对索命修罗,倒像是对一起旅行的伙伴,段辰雪强迫自己松下所有的戒备,在这种人面前有敌意,简直是找死。看对方没搭话,段辰雪也就默认为他同意了。
敏捷的在两棵树间攀爬腾跃,不一会就在其中一棵上找到了个合适的位置,在枝桠上躺了下来,茂密的枝叶挡住了往下的视线,段辰雪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跟着这家伙,到底算什么啊……
看着睡的毫无防备的女子,男人有种奇怪的感觉,她为什么会这么不设防,难道真的放心自己不会对她动手吗?踏雪无痕的轻功让男人就算从地上瞬间到了树梢处,也惊不起树叶的一丝颤抖,就当他考虑着要用什么方法把这个呼呼大睡的家伙弄醒时,就看到树上晃晃悠悠的垂下来一条青色的绳状物。
眉毛没动,只是看着那蛇向女子方向游去,如果防备心如此之低,那未免也太弱了,就算被这毒蛇毒死也无所谓了,黑衣男人如是想到。
可是,让他震惊的事情发生了,就在那游蛇快要接近女子的一瞬间,那个刚才还睡的毫无防备的人居然猛地出手,如电般紧紧抓住那蛇的七寸,在蛇都没有反应过来的当儿,就狠狠的往树干上一摔,直接把那蛇摔得头晕脑胀,不知今朝何夕。
这一系列动作做完后,那人才缓缓睁开眼睛,凤眼中是一闪而过的凌厉,可又有才睡醒的迷蒙,晃了晃手中软塌塌的东西,段辰雪把目光转向站在一边的男人,“你的?”真是有趣的‘闹铃’,没想到会用这种方式叫自己起来。
男人摇摇头,打量了下段辰雪以及她手里的蛇,默默点头,“原来是这样吗?”
原来是这样是哪样啊?段辰雪对他没头没脑的说话方式有些无奈,可也不打算深究,舒展了下有些僵硬的身体,“要走了吗?”
点点头,轻盈的从树上飘下,“快点下来。”
没有内力不会武功的段辰雪在上面牙痒痒,会轻功了不起啊!
奇怪的二人组又踏上了旅途,那条曾经醒来想投机报复的倒霉蛇彻底的沦为了死蛇,一边走着,段辰雪一边把那蛇解剖了一番。男人一脸沉默的看着那血淋淋塞到自己眼皮底下的东西,不觉周身的温度更加下降了,“作何?”
“蛇胆。”段辰雪觉得和这人打好交到比较好,毕竟如今自己的小命是他说了算,“不是说习武之人吃蛇胆可以增加内力吗?”
“缪谈。”男人皱皱眉头。
有幸拜读过金庸古龙巨著的段辰雪收回手,大师骗人……正当她把蛇弯成一圈捏手里时,就听那人问道,“你自己为何不用?”
和大冰块辰天在一起的时间久了,对一些话也明白的差不多,“我又没有内力。”甩了甩死蛇,“我倒想找个锅做做蛇羹什么的,这可是美味呢……你!”正在想着某次出任务时无意当中吃到的蛇羹,被男人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
看对方执起自己的右手,将手搭在脉处,仔细确认了一番才松开。男人有些不太相信的说:“为何没有内力?”
“呃,从来就没有啊。”段辰雪不明所以。
本以为对方是隐藏了内力,男人轻蹙眉头,找如今看来,倒真是没有丝毫内力,那她是如何做到那些的?目光中透出兴趣的光芒,如今看来,这无聊的旅行还真是没有选错玩具。
见男人没有解释的意图,段辰雪也没兴趣去问,看着周围毫无变化的景色,不觉有些急躁,“这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啊。”小声叹息着。
“再过一日即可。”男人不紧不慢的走着。
不期待会有回答的段辰雪一听这话,不禁有些激动,“再走一天就能出去了?”
“如果不是你太慢,半日即可。”男人冷冷道。
鄙视,赤裸裸的鄙视,段辰雪觉得被打击什么的最近已经快要习惯了,在这种绝对实力面前,自己的那些曾经简直就是小儿科,心无愤懑,却只是想到一人身影,不知道他如今成长到哪一步了,以他的天赋,一定可以超出自己的预料。
一路上,可谓相安无事,当看到面前的城镇时,段辰雪有种重见天日的感觉,只不过,这是哪她是完全不知道的。
“舒华镇。”男人抛下一句话,“这附近也只有这个镇子能看了。”
这是在向我解释吗?段辰雪只觉得受宠若惊,连忙跟上去。不多时,两人就进了镇里,看着街道繁华的景象,段辰雪不禁赞叹道,“这种偏远的地方竟然有这么热闹的城镇。”
“堪能入眼罢了。”男人丝毫不觉的有什么值得赞叹的,有些嫌弃的看了段辰雪一眼,转头走了。
喂喂喂,那种嫌弃的眼神是个什么意思啊?不过也难怪,一身脏乱的自己已经散发着连自己都无法接受的味道,配上诡异的凌乱发型,好吧,从路人们纷纷避让的动作已经能看出自己的确不招人待见,不过这算什么,还记得自己一次为了任务在粪坑里趴过一天一夜呢,段辰雪颇有些得意地想。
男人走到一家衣铺门口停下,扫了眼后面的段辰雪就走了进去。掌柜的连忙迎上,“这位爷,是要外袍还是内衫,我们这里的做工都是一顶一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一张令牌伸到了自己眼下,待看清上面的字,那掌柜大惊失色,立刻跪下道,“拜见庄主!”
男人摆摆手,“去找一套她穿的衣服。”
掌柜的看到了后面野人般的存在,不由得抽了抽嘴角,可男人的威慑在那里,他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赶紧去找套衣服去给这后面不知是何身份的女子。
把目光移到段辰雪乱糟糟的脸上,“去收拾一下,碍眼。”
段辰雪直接屏蔽了他最后那两个字,旁边的伙计虽有疑惑,可还是毕恭毕敬的带着段辰雪往后院走去。望着那一大桶清水,段辰雪觉得身上每一处肌肤都叫嚣着要好好的清洗一下,把破破烂烂的衣物除下,段辰雪踏进水里,身上一些细小的伤口因为水的接触而略微刺痛,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水里放了药物还是什么,伤口处经刺痛后居然有些凉凉的清爽感。
段辰雪正仔细清洗着,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衣服给您送来了,放在外间可以吗?”
“麻烦了。”段辰雪朝外应了一声,想到外面那恐怕不会是喜欢等人的大神,段辰雪加快了手下的速度,匆匆洗了一遍后扯过旁边的浴巾裹在身上。走到外间,看到那衣服端端正正的摆在矮架上。
手感异常的柔软,段辰雪展开那从里到外都是白色的衣服,忽而皱紧了眉头,一个无法忽视的问题横亘在面前,“这……该怎么穿?”
“磨蹭些什么?”
段辰雪正在努力的与衣服搏斗时,房门被冷不丁的推开了。男人一进来就看到那浑身乱七八糟的段辰雪,左襟的带子系错了方向,右襟的带子竟然和腰带系在了一起,更令人无奈的,她竟然把袖子当做了领子套了进去。
看着与衣服扭成一团的人,男人的嘴角奇异的勾了起来,“你不会穿衣服。”
肯定的语气让段辰雪有些气闷,“衣服干嘛要做这么复杂!”
“呵。”冷笑了一声,“人笨就不用说理由了。”无视段辰雪抽搐的表情,转身离开,门再次开启的时候,进来了一个穿着粉绿衣裙的小姑娘。
“小姐,奴婢是庄主派来服侍您的。”笑眯眯的打量了下段辰雪的穿着,“奴婢觉得您一定需要些帮助什么的。”
段辰雪放弃了继续与这里三层外三层的衣服搏斗,苦笑着对上那小姑娘的笑脸,“麻烦你了。”
“啊,不用了,我觉得你们庄主已经不想等下去了。”阻止了那小姑娘继续装扮她的举动,段辰雪随便的把头发挽了起来,用簪子将头发别起来,回头时,却看到那一直笑嘻嘻的小姑娘瞪大了双眼看着自己。
“怎么了?”段辰雪赶紧看向自己的衣服,该不会又有哪里奇怪了吧?古人的衣服怎么就那么难穿啊!
“没,没什么。”小姑娘连忙摆手,脸上露出一种羡慕羞涩还有些许了然的表情,“果然是庄主啊……”声音很小,惹得段辰雪疑惑的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