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川、段赐雄、陈断枫等人回到府中,与留在府中的楚南一阵寒暄。
江北川见机将楚南唤至身前,附耳问道:“这几日,屋内可好?”楚南心知江北川是询问《金刚伏魔经》,便答道:“请兄长放心,这几日,也就是小弟和丁管家,还有连衣等几个丫环随从在屋内,并无事发生。”
段赐雄见屋内只有江北川和几个弟兄们在,就轻声道:“依我见,此次赴百花宫,金含玥名义上说是百花宴,实则对这秘笈虎视眈眈,心怀叵测。”段赐雄说这“秘笈”二字的时候,声音畸轻。
江北川闻言陷入沉思中,半晌才道:“还有那无尘之死,想必也是与这秘笈有关。”
陈断枫道:“兄长,我们得尽快想个办法,这《金刚伏魔经》留在此处,一则对我们乾丝门无甚益处,二则唯恐夜长梦多,其中生变。”段赐雄忙打手势,示意陈断枫压低声音。
段赐雄正面对着纸窗,忽然感觉窗户外像是飘过一个身影,他迅疾翻身打开屋门向外望去,却空无一人。江北川,楚南,陈断枫等人因为背对着纸窗,未看到刚才之事,便问道:“何事如此惊慌?”段赐雄忙道:“适才眼见一身影从纸窗外飘过,打开屋门一看,却空无一人,怪哉。”
江北川问道:“你确信看得清楚?若有身影飘过,你刚才如此迅疾出去察看,必定会发现人影。”
段赐雄道:“适才似乎见有影子掠过,速度奇快,怎么……怎么……。”段赐雄说话都变得吞吐起来,他对自己刚才的判断也有置疑。
陈断枫打笑道:“段兄,怕是被百花宫的无尘之死,惊扰不轻啊。”
江北川似乎有意要轻松下紧张的气氛,也笑道:“赐雄一向小心谨慎,这番百花宫之行,我看也是劳累困苦,难免神思恍惚。”江北川略顿了下,又道:“对了,下月初三是少林寺五方佛的开光吉日,少林普照大师与我交情甚厚,我想叫承嗣去参加,也顺便带些香火钱,以表我乾丝门上下的礼佛之心。”
段赐雄道:“如此甚好,普照大师有经年未谋面了,不知安好?”
陈断枫道:“段兄就放心吧,普照大师是得道高僧,身怀绝技,哪会有什么事?”说罢一阵畅笑。
江北川随即叫来了江承嗣等人,对江承嗣言明让他去参加少林寺五方佛开光典礼之意。
萧灵萱闻言,一时好奇,问道:“江伯伯,何谓开光?”
江北川道:“江伯伯早年曾听普照大师讲禅道,佛像开光就是为佛像开“六通”,就是让佛像具有六种神通:点眼眼通,真见无所不见;点耳耳通,妙闻遍及十方;……。此次少林五方佛开光非同小可,江伯泊希望佛祖能庇佑我们全家,当然还有我们崆峒派上下,哈哈。”
萧灵萱哪里听得进去这些佛家禅语,只是心觉能和江承嗣在一起,便心满意足。想至此,便叫开了:“江伯伯,让我和大师兄也跟着承嗣去吧,人多有个伴。”江北川心知承嗣和灵萱,雁翔三人感情笃深,再则人多也有个照应,便应允了。
段赐雄道:“兄长,此去少林,路途漫长,少则也要三五日,不如让霍连衣伴随承嗣,以好路上有个照应。”
江北川心想霍连衣来乾丝门也有些日子了,这丫头出身虽寒贫,但是人机灵,手脚麻利,让她相伴承嗣和灵萱等人,自己也可安心,便叫霍连衣进屋叙话。
江北川对霍连衣道:“连衣啊,下月初三是少林寺五方佛的开光之日,我想叫承嗣,灵萱,雁翔几个人相伴去少林参加,你手脚利索,就在路上服侍承嗣等人。”
霍连衣连连应诺:“贱婢这条命是江老爷捡的,但有吩咐,连衣万死不辞。”说得斩钉截铁。这番话倒把陈断枫逗乐了,道:“我说你这小丫头,说得也太重了吧,什么万死不辞,就去趟少林寺,十日左右,即可回来。”说完一阵大笑。
江北川又如此如此的交待一番,便吩咐承嗣,连衣等人次日启程赴少林。
次日拂晓,江承嗣,宁雁翔,萧灵萱便早早起身,集于大堂,等候江北川的最后交待。
江北川道:“此去少林有些时日,你们仨个一切要小心从事,不可多惹事,特别是嗣儿,切莫自恃聪明,搬弄是非。”
江承嗣不耐烦的嘟哝道:“爹爹,知道了。”
江北川叹口气道:“非你爹怕事,当年爹爹和你几个叔叔征战沙场,千军万马中多少将士马革裹尸还,也未蹙眉;但于这武林江湖杀机重重,明里一团和气,暗中却勾心斗角,实比那沙场更凶险百倍。”江北川今天似乎显得特别心思重重,放心不下江承嗣等人,又接着对宁雁翔道:“雁翔,三人中数你年长,为人谨慎,你要多照应承嗣和灵萱。”
宁雁翔为人倒实诚,听江北川褒扬自己,倒是一阵羞愧,道:“请江伯伯放心,我们三人会一切小心从事的。”
萧灵萱在江承嗣身边附耳轻声道:“你爹爹,今日怎么怪怪的,说了又说。”萧灵萱的心其实早飞到外面去了,她此次上少林能和江承嗣一路携行,心中自然欣喜至极。江承嗣未答话,心里却感觉到父亲今日格外的谨慎。他也没往深处想,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谁又能想到,此一别竟会成为他江承嗣和父亲的生死诀别。
江北川言毕,见丫环霍连衣仍未到,便叫丁祖秋道:“丁管家,你去叫下连衣,怎么还未到。”丁祖秋正要踏出去,霍连衣却徐徐推门而入,她脸色煞白,脸上沁着豆大的珠滴,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岁,饶是江北川见了,也不免大吃一惊,忙道:“连衣,你这脸色,怎么回事?”霍连衣虽是一丫环,但蒙江北川等人所救,来府中也有经日,江北川亦视同家人般对待,眼见连衣身弱,关切之情确确。
霍连衣有气无力道:“贱婢昨日着了冷,今早醒来,全身乏力,委顿不堪。”说话绵绵无力。
萧灵萱菩萨心肠,一时心软,便道:“那连衣就在家好好歇养几日吧。”灵萱说完,便把目光转向江北川。
霍连衣执拗道:“那不妥,贱婢只是微恙,休息半日即可痊愈,少爷尚年少,路上也需要人照料……。”霍连衣未说完,江承嗣见有人说他年少不经事,心中愤愤,便打断霍连衣的话,说道:“我已十六了,行走江湖也有些时日,我和宁师兄,萱妹三人一起,不会有事。”
江北川见霍连衣脸色苍白,病急无力,也只能作罢。末了,江北川又拿出一张红绸,上面写着他,江承嗣和几位家人的生辰,说是五方佛开光之时,将红绸置于佛前,能庇佑众人平安。
如此云云,江承嗣,萧灵萱,宁雁翔三人便告辞了江北川等人,前赴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