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金刚伏魔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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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猛虎出谷

……

八年后。

“嗣哥哥看剑。”上官念楚使剑朝江承嗣刺去,声音却是极为轻柔。

那剑尖离江承嗣只有二分距离,眼看就要刺中其前胸,江承嗣却灵兔般闪身而去,上官念楚又使剑往其腰部直刺,江承嗣这回如灵鹄般疾飞而走。

“哼,不跟你斗剑了,老是打不过你。”上官念楚撒起娇,背转身去,假装不离江承嗣,心里却想着江承嗣能过来抚慰她几句。江承嗣却呆若木鸡,假装没看见。谁又能知道他心里所想,日日夜夜,他怎会不知道上官念楚对自己的心意,他也很疼爱念楚,若不是她,江承嗣早已命丧连天峰下,人在奈何桥边。念楚对他有救命之恩,江承嗣一直把她视为亲人,可是他心里最深处永远藏着一个女人,此生此世无法抹去的那个人——萧灵萱,他青梅竹马的恋人,那个声声唤着自己嗣哥哥的萱妹,也是亲手将自己刺下悬崖的萱妹……江承嗣,思忆渐深……,尘封的心绪被撩破,不觉阵阵酸楚直涌。

上官念楚见江承嗣只顾沉思,似乎全然不顾自己,心里想着这八年来,自己一个弱女子一往情深,也只是一厢情愿,上官爷爷对自己视如掌上明珠,从不轻慢,不想这江承嗣对自己的感情视为无物,不禁凄凄直落泪,抽泣声渐响。

江承嗣听见念楚的抽泣声,这才恍然回神,慌忙轻搂住上官念楚,佯装不知,轻声道:“念楚妹妹,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无故哭起来?”

“呸,不用你假慈悲,你明知道我为什么哭,却来假装什么,谁稀罕你这负心人,想当年不救你也罢了,被你野猪饿狼哪叨了去,也是活该。”上官念楚这回倒真是愈哭愈伤心,虽说即使江承嗣不恋自己,她也会尽全力去救,但伤心之极,竟不顾脸面的狠着劲直骂。

江承嗣见上官念楚悲怆,心亦如刀割,虽说未把上官念楚当做自己的爱人,却与亲人无异,谁若伤害萧灵萱,他江承嗣必定舍命相拼,但今后若谁敢伤害上官念楚,他同样也会以命相抵,只是他心里最深处,却永远只能留给那个人。

“你不用搂着我,你走啊,去找你的萱妹妹,走啊……”上官念楚不停捶打着江承嗣,江承嗣却只顾搂着她,只是随着上官念楚的捶打,他却搂的越来越紧。上官念楚终于趴在江承嗣的肩头上,香泪直落,慢慢闭上了眼睛,夕阳西落,二人的身影越拉越长,消弥在夜色。

……

不知多久,上官念楚醒了过来,发现竟已回屋内,江承嗣就坐在自己身边,忙问道:“我怎么回来了?”

“你睡着了,我就抱你回来了。”

“你抱我?”

“嗯!”

上官念楚一听江承嗣抱着自己回来,又羞又急又喜,也不知什么心情,头埋的愈低。“嗣哥哥,你刚才生我的气吗?”

“当然不生你的气。”江承嗣早已在心里暗暗发誓,无论上官念楚做了什么事,自己都不会怪罪,都会护着她。

“嗣哥哥,以后你出谷,会找灵萱姐姐吗?”上官念楚语气大缓,竟也称萧灵萱姐姐了。

江承嗣不知如何回答,八年了,他勤修武艺,到底是为了复仇,还是为了寻找萧灵萱破镜重圆,不,萧灵萱一直把他当成杀父仇人,是她亲手将自己刺下悬崖,无论如何,两人已不复当初……

上官念楚见江承嗣发呆,以为在生自己的气,便道:“承嗣哥哥,我想通了,以后你出了谷,就去找你的灵萱妹妹吧。”念楚话说如此,自己的心却像被刀割剑穿一般。

“啊?你不再生我的气了?”

“嗯,我想通了,我……”念楚本来还想说什么,声音却慢慢有点哽咽,欲言又止。她对江承嗣的感情笃深,又怎么舍得相让于人,只是深知萧灵萱对于江承嗣是如此的特别,她不能让江承嗣伤心,绝不能。

江承嗣又轻轻搂住上官念楚,他知道她想说什么。只是,……

“八部修罗,无极而生,动之则分,静之则合。仰之则弥高,府之则弥深,进之则愈长,退之则愈促。一羽不能加,蝇虫不能落。”上官镜的话深深烙在江承嗣的脑中,八部修罗透金打石,无坚不能摧,无所不能破。八部修罗,这前面七招已经炉火纯青,不亚于上官镜的造诣修为了,只是这这最后一招修罗有悔,修罗双手空空如也,不知是何深意,无机可破。上官念楚前几日对他说出谷寻找萧灵萱,情思涌动,难以自禁,心脉已乱,这些时日又苦思这修罗有悔的真意,冥思中不得其解,甚为苦恼。

江承嗣这日又在冥思苦想“修罗有悔”的招式,想着又忆起萧灵萱,爱恨情仇,绵绵无绝,却不知自己心性错乱,正已走火入魔……忽然“哇”一口鲜血直涌,气血攻心,竟晕厥过去。

……

醒来时,已在床榻,上官镜正缓缓为自己舒送真气。

“嗣儿,师傅万般叮嘱你,要心如止水,这八部修罗亦正亦邪,亦佛亦魔,稍有不慎,当即走火入魔,气血攻心。”

“师傅,……”江承嗣缘何不知,只是自己已在谷中八年,灭门之仇未得报,又被人诬为叛师逆徒,被灵萱一剑刺于连天峰下,此中冤曲,又是一般人所能解。本欲再言,却骨鲠在喉。

“你是不是想出谷了?”上官镜心如明镜,早已窥穿江承嗣心内所想。“你在谷中已有八年,武功精进,亦非昔日,此番出谷,务必事事当心,就拿这八部修罗功来说,若是再走火入魔,为师也难救你,切记切记啊。”上官镜话语中,竟也不挽留江承嗣,只是知他肩负太多仇恨,担虑江承嗣而罢。

“承嗣哥哥,我也要跟你去。”上官念楚在一侧,双眼早已红肿,香泪直落。

“不许胡闹,承嗣此番出谷有大事要办,你就在谷中陪爷爷。”上官镜一番厉言。他并非不知这个孙女的情思所想,只是江承嗣身负大仇,众多不便,心知念楚若是相从,于事无补,恐无裨益。江承嗣现在也最怕上官念楚会提出此事,江湖八年,不知外面江湖风云变卦,凶险难卜,他绝不能让念楚跟着自己担惊受怕,只是不知如何相拒,所幸上官镜替自己挡住了念楚所请。

……沉默半晌,念楚才道:“承嗣哥哥,你还会回来吗?”

“会的,一年后,我一定重回谷里。”江承嗣说的斩钉截铁,念楚闻言自是大喜。

“嗯!”两双手不自觉紧握一起,上官镜佯装未见。

这山谷四面环山,一面连着连天峰高耸难攀,其余二面山势虽缓,但山外仍是山谷,山谷外皆是高峰伫立,与世隔绝,唯一的通道就是西面小溪流经山下之处,那山下的石洞浑然天成,只能容几人通过,溪流从中冲涮而出,人若是顺着溪流便能出谷。

江承嗣站在早已排编好的竹筏上,上官镜于远方直眺,却不见上官念楚的影子,倒是那四趾猴儿站在上官镜身边,那猴儿通灵性,知道江承嗣要远去,便不住的尖啼,似在挽留。江承嗣心中酸楚,阵阵直涌,这八年来,若非上官爷孙俩,自己非但练就不成这身绝世武学,反倒已命丧黄泉,此等大恩,何时得报。只是念楚她……

竹筏顺水而漂,上官镜的影子渐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