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时起,拓跋菀就开始在心中暗暗谋划了。如今有这等好机会拓跋菀是断断不能放过。
拓跋余在短短的时间里,脑袋转了好几个圈,看展颜的摸样虽不及拓跋菀倒也是位美人,以她容貌的身份用来拉拢汉臣实在是个好想法,可现在这身体变成这样,万一拉拢不成,再反招记恨,那就得不偿失了。可是就这么放弃这么好的棋子,多少有些不甘心。可母后这般看重姐姐着实难办之极。
拓跋余突然想到拓跋菀带来的那个叫什么纪连城的,认作嫡女,很好,这样总算找补回来了。
太后见拓跋余邹个眉头半天没音,不禁脸上有些薄怒,你的亲侄女被你整成这样,还算计着呢。“皇儿,你快给个话!你姐姐还跪着呢。”
拓跋菀倒是不着急,要是这么痛快就答应了,还真不是十分可信呢?
拓跋余想通了,面色明朗了,起身扶起拓跋菀,“姐姐快快起身,多大的事值得你这样?那就这样展颜的婚事全凭姐姐物色,有什么地方用得到弟弟的,尽管直说。”
“皇儿你这是答应了?”太后睁大眼睛,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拓跋余无奈一笑,“你们是我最亲的人,这般求我,我再不答应就是铁石心肠了。”
拓跋菀盈盈欠身,眼中含泪道:“多谢你了,小余。”
太后很激动,拉过他二人的手,扣在一起,“这多好啊,你们要记住,以后等母后走了,你们就是最亲的人了,你们不互相帮助,谁还能帮你们?”
拓跋菀看着激动的母后,心里叹了一口气,母后真的老了,要是几年前断不会这么武断。如果不是为了母后,自己早就脱身遁走了,看来自己的心还是不够狠啊。罢了,就哄着母亲安心几年吧。
展颜拖着‘病体’拜见了在病中的老太妃,被几句无聊的寒暄打发回来。此时正坐着四人抬起的藤骄,晃晃悠悠的不紧不慢,还算舒服。
突然一声女孩子的尖叫声,吓了展颜一哆嗦,瞬间一个念头,不会是历如风尾随而来杀人灭口了吧。
“小圆,怎么回事?”
小圆瞧瞧地界,道:“好像是刘姨娘的玫丽居,要不要去查看查看?”
展颜看她眼睛冒光,知道这丫头是想试试自己在御风门学的本事,“好吧,留神啊。”
“好嘞,您就瞧好吧。”说完人就一溜烟的不见了。
貌似这好像是我的台词吧,这丫头什么时候跟我学的京片子啊。
展颜让轿夫停在一边,自己在边上不时溜达溜达,消化消化食儿。
不多时,小圆就神色艾艾地回来了。
一问才知道,是刘姨娘正准备给她名下的女儿裹脚呢,小女孩不傻,想逃出去,被逮回来叫救命,后被人堵住了嘴巴。听情况像是现代继母虐待前妻留下的孩子,要不然怎么十一二岁才裹脚呢。
小圆仔细观察展颜的神色,道:“小姐,咱们这闲事管不管?”
“管啊,怎么不管?那不是我姐姐吗?”咱现在是郡主,横着走你能怎么样,我是病号我怕谁?再说这事不管会被穿越同人耻笑的。
小圆开心了,“我就知道郡主五条大肠啊!”
展颜用指头点着她额头,“我还‘爆炒牛肚’呢,叫你好好读书你不听,那叫‘古道热肠’居然比我还没有文化。”
瑰丽居。
“姨娘饶命!”一个衣着单薄的小女孩被两个粗壮的媳妇按着胳膊跪在那里苦苦哀求着。这就是纪子兴的第六个女儿纪连花,是一个通房丫鬟生的女儿,后来她娘在后宅中被算计死了,寄养到刘姨娘的名下。
“求你放过我吧,我不求嫁到什么好人家了,求您饶了我!”纪连花想跪下磕头求饶,可自己被人按住身子动弹不得。
刘姨娘低头吹了吹刚染好的蔻丹,妖娆慵懒道:“你也别恨我,这是咱汉人的传统,不可作废。你就忍着点吧,早晚都要遭罪,早了比晚了好。我这样也算对得起你那可怜的亲娘了。”说完朝后面的婆子使了个眼色。
那婆子把裹脚布、烟灰、拿脚尺等用具摆在圆桌上,叫人把纪连花按在床上。
纪连花拼命挣扎,因为知道自己这个岁数裹脚已经晚了,如果真的要裹了,恐怕自己就彻底残废了,到时候不是任人宰割毫无自保之力了吗?不行,自己只是想活命而已,为什么这么对我,老天爷为什么这么对我?如果谁救我一命,我纪连花这辈子为他做牛做马!
一个把命豁出去的人,两个媳妇好真快按不住了。
刘姨娘眉毛上挑,冲着身旁的贴身丫鬟春妮厉声道:“快,你也去!我就不信了,还反了天不成!不知好歹的东西,什么玩意!”
春妮看主子脸色难看之极,立马撸起袖子也上去了帮忙了,边使劲按着边说教:“刘小姐,奴婢给您讲讲道理,您是寄养在我们主子名下,咱们姨娘还能害你不成?您就乖乖生受了吧,也别难为我们几个奴才了。您说是不是?还动?使劲啊你们!”
一个小丫鬟火急火燎进来,道:“主子,不好了,郡主在咱们门前滑到了!”
刘姨娘有些紧张,“什么?就在咱们门前?”
小丫鬟看她紧张的样子,点点头道:“是。”
“赶紧看看,你们停下,留个人看好她,别惹出事。”刘姨娘心里明白展颜是自己万万得罪不起的。
刘姨娘带着几个人火急火燎地往外走。
出了门果然看见,展颜摔倒在雪窝里,旁边有个圆脸的丫鬟一脸焦急想把展颜扶起身来。
刘姨娘拧着帕子倒着小碎步上前,“哎呀我的郡主,怎么了,摔到哪里了?给姨娘看看?”
展颜皱着眉头,捂着腿,嘴唇抿的紧紧地,“别动……不要紧,就是摔了一跤,无妨的。”
刘姨娘心里忐忑,小心翼翼地问道:“瞧你脸都白了,要不先到姨娘那里缓缓?”
展颜脸上闪出一丝不好意思,“那就有劳姨娘了。”
“郡主哪里话?”一时瞧见几个婆子上前想驾着,骂道:“糊涂东西,郡主现下还能自己动脚不成!还不快把紫藤椅拿来,把郡主抬进去!”
就这么折腾了半天才进了瑰丽居。
纪连花轻轻移动了身体,还好绑的并不结实,心里明白今天只有一个生机,如今屋里只有一个媳妇背对着她坐在圆桌旁嗑瓜子喝着茶水。
好,总比当残废强,赌一把吧。
纪连花一点一点解开绳结,轻轻拿起陶瓷枕,悄悄靠近那人背后。
那媳妇觉得不对劲想回头看看,只觉得一阵阴风,自己就眼一黑陷入黑暗之中。
纪连花的心脏紧张的就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急急喘了两口气,定了定神,才想起扔掉带血的陶瓷枕头。
刘姨娘在这边亲自端茶送水,忙前忙后。
展颜卧在榻上微笑道:“姨娘,你歇会儿,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刘姨娘笑的媚眼如丝,“不妨的,能给郡主效劳,贱妾很乐意的。来,快吃点小点心。”
正寒暄着,就看见一个满脸是血的的小身影冲了进来。
来没看清来人,就扑通一声跪在展颜面前,“郡主,救命啊。”
刘姨娘一看双眼几欲喷出火光瞪着纪连花,高声喝道:“哪个放她进来的,还不拖下去,不怕冲撞了郡主吗?”
这时反应过来的丫鬟婆子上来拉人,纪连花死命拽着展颜的裙角,尖叫着出声,“郡主救我,我是你六姐啊!”
刘姨娘一看事不好赶紧过来狠狠甩了一个巴掌,“疯子!还不快拉下去!”
纪连花眼看自己的手被掰离展颜的裙角,渐渐绝望了……
“慢。”展颜冷静的声音好似有着让人不可违逆的魔力,几个丫鬟婆子竟然住了手,直直看着那个娇小美丽的女孩子。
展颜不紧不慢道:“既然是六姐姐,哪里是你们这些奴才可以轻慢的?的。”
“还不快放手!”小圆大声补了一句。
几个人互相瞅了对方一眼,终究还是放手了。
“六姐姐,赶紧起来吧,来坐到我身边慢慢说,你要是真有委屈就说出来,我和姨娘断不会不管你的,是吗,刘姨娘?”展颜别有深意瞟了刘姨娘一眼。
刘姨娘现在的心情可谓是七上八下,外加尴尬异常,半天才磕磕巴巴道:“是……就是……”
“你瞧,我说刘姨娘通情达理吧!”又起身把纪连雪拽起来,拉到榻上,眼睛亮亮地道:“说吧,刘姐姐,我听着呢。”
纪连花不用抬头看就知道有一缕强烈的目光在烤着她,她只是低着头,咬着嘴唇,半天道:“因为张婆子侮辱我亲姨娘我气不过就打了起来,我一失手就把她头打破了,我怕受到责罚特来求郡主救命。”展颜心想,是个有些头脑的丫头,不然救了也是白救。
刘姨娘这边陡然松了一口气,这死丫头还算知道轻重厉害。
展颜笑着拍拍她的肩膀,“我当是什么事情,原来就这么点事啊,姨娘怎么会为一个下人为难与你呢?”说着眼睛笑盈盈看着刘姨娘。
刘姨娘眼珠一转,立马配合笑出声来,“是啊,小六你多想了,不过是一个婆子,打了就打了,那有什么相干?”
展颜牵过纪连花的小手,自然看见一道道勒的红痕,“姐姐读了什么书?”
纪连花的头更低了,喏喏道:“没……没读什么书,不认得几个字。”自从五岁那年母亲去世,自己没人庇护,连个身份高的下人都不,怎么会有学字的机会。
展颜眉头一皱,“这怎么能行,我文王府的女儿怎么能不识字那不是笑话吗?这样吧,一会你跟我回去让母上大人送你去女子学堂,可好?”
这女子学堂是专门为皇族贵女门开设的学府,汉人的女儿很少,就读大部分是拓跋一族的女子。从这个学府完成学业的女子,身价很不一般,能选择嫁个好人家自不必说,还有机会选为女官,在皇宫办差,有自己的俸禄养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