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连花眼睛一亮,心里一阵激动,果然赌对了。“谢谢郡主!”纪连雪激动地就要跪下谢恩,让展颜一把拦住,“你该谢谢姨娘才对。”
纪连花不卑不亢,转身给刘姨娘叩了一个头,沉声道:“多谢刘姨娘这些年的照看,小六永生不忘!”
刘姨娘差点咬破嘴唇,自己的女儿还没有这个福分,可这个贱人生的女儿却可以去,怎么能不气闷?
展颜看她的神情,一拍脑袋,道:“哎呀,我忘了九妹妹也八岁了吧。”
刘姨娘精神一震,忙不迭道:“是啊,是啊。郡主也想成全你九妹妹吗?”
展颜轻轻一笑,“自然啊,姨娘对我这样好,我自然能帮则帮喽。”
刘姨娘心里激动刚想道谢,只听展颜又慢悠悠道:“九妹妹裹没裹足?”
刘姨娘心中一跳,顺口道:“裹了,怎么?”
展颜叹了一口气,“女子学府不招裹足的学子,因为有些骑马射箭的科目,九妹妹也没法学啊。”
刘姨娘此时的脸色可谓是青青紫紫的,好不精彩。最后不甘心地说一句:“当真没有办法了吗?”
展颜无奈地摇摇头。
刘姨娘颓然坐在椅子上,暗自懊恼,难道是我自己害了女儿?我只是想让她少吃些苦,谁知怎么会有这档子事。这小贱人的运气为何如此之好!为什么?
人就是这样,你我都得不到的时候,没觉得多重要。一旦你得到我没得到,心中自然会不平衡。展颜就是想折磨折磨着位刘姨娘的精神。
展颜带着满身狼狈的纪连花回到洛音阁,派人安置下了。再把今天的事情经过细细与拓跋菀讲了,拓跋菀无奈,但也没拒绝,就当给女儿积福好了。
天已经黑透了,点点寒星点缀黑幕,却让人感到寒意更甚。
纪连花给拓跋菀磕了头,又来找展颜说话。
展颜正在与七弦琴死磕,制造一阵阵噪音。抬头看见换好新衣的纪连花施施然走进来。“六姐姐来了,快进来啊,嘿嘿,我吵到你了吧。”
纪连花走到展颜面前直直跪下,吓得展颜腾的坐起来,“别介啊,怎么又这样了呢,赶紧起来,要不我生气了!”
纪连花眼中含泪,摇摇头,“你不知道,你给了我生活的希望,我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来感谢你,从此以后,只要你一句话,让我做什么都行。”说完还磕了个头。
吓得展颜跳到凳子上,小薇见状赶紧上前扶起纪连花,笑道:“六小姐可您可别这样,你瞧咱们郡主的摸样。”
纪连花一看展颜逃到凳子上的滑稽摸样也笑了。
展颜从凳上下来,眨眨眼,嗔怪道:“姐姐你就别折我的福了。再说我只是给你领上道而已,以后的路要怎么走还是要看你自己。”
纪连花点点头,知道展颜真心不喜欢这种礼节,不是作假,也不太拘谨了。
过了个比现代无比复杂,无比劳累的大年,正月十五的大节日也终于到了。
展颜很开心,因为过完中元节就可以回御风门了,还是那里自在啊。没事可以调戏傲娇的公孙公子,气气美貌神气的洛酒,再和个性相近的乔可欣探索人生……装娇弱真的已经到极限了。
展颜以手掩唇,懒懒打了个哈欠,还是继续装吧,好容易把皇帝整蒙圈了,可不能半途而废。
“妹妹!”纪明义爽朗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展颜‘切’了一声,语气里颇有怨气,“哥,你这么多天跑哪去了,都不见影子。”
纪明义大咧咧坐在展颜边上,觉得不够坐,还把展颜往旁边挤了挤,“你怎么这么大的跎,我就要掉下去了,还挤!”
纪明义嘿嘿直笑,坐正身子,“你知道的,过年的时候最麻烦了,道处访亲拜友,无聊死人了。你倒好,在这里躲清闲,还埋怨我。”
展颜捏了颗樱桃,放到嘴里,“哎,是你以后要当世子的,这不是必须的吗。怎么现在就烦啦?”
纪明义低头轻笑道:“可不是吗,不过既然逃不掉,就好好干呗。”
展颜点点头,这倒是,别看这位哥哥平时做事大而化之,实则是意志坚韧,粗中有细,遇事从不怨天尤人,坐以待毙。这就是拓跋菀敢把他扶上世子之的原因。
纪明义也伸手拿来樱桃,边吃边道:“不说这个了。我还没问你呢。你的琴技学的怎么样啊?”
展颜斜眼瞧他,邪恶一笑,“要不我给你演奏一曲?”
纪明义连连摆手,“别别,你还是消停歇着吧。”赶紧转移话题,“中元节要到了,京城的中元节可是别有一番风味,你就不想去逛逛?”
展颜果然不提弹琴的事了,兴致勃勃道:“京城的怎样?有什么好玩的?”
“京城的中元节比忘忧岛更盛大些,男男女女都会戴着面具赏花灯、猜灯谜……”
展颜眼神变得通亮,“戴面具?我也要去!”
“你去什么去,想想得了,你不还得装虚弱了吗?”
“好吧,你不让我去,我就自己去,到时候,嘿嘿。”展颜冷笑两声。
真不该为了不听她弹琴而扯出这个来,这下怎么办?让她私自行动,后果更严重。
纪明义无奈了,“那好吧,到时候我带你出去逛逛,不过你要听话,不然我就点了你的穴带你回来。”
“是!”展颜答应的很响亮。
黑羽皱着眉头,道:“太妃您的身体能行吗?”
魏氏眼睛里精光一闪,“可以,而且我今日必须去一趟。不然黑鹰当真要枉死了。”
黑羽突地跪下:“多谢老太妃,我等必定为太妃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魏氏语气温婉道:“快起吧,黑鹰也是我的手下,连自己的左膀右臂也不尽力相救的话,那这个主子当的也忒没意思了。”
黑羽听了大为感动,“太妃……”
展颜易容乔装成个小男孩,此时展颜的演戏功底有发挥了作用,模仿起男子的走路说话的细节可谓是惟妙惟肖。
纪明义很满意的点点头,牵起她的小手道:“走吧,早去早回!”
两人凭着俊俏的轻身功夫,几个纵身就消失不见了。
展颜掐着腰,站在灯火通明的街道中间,感慨道:“哎呀呀呀,这就是京城的中元节,真是好壮观啊。”
宽敞的青石板铺成的街道两侧摆的各式各样的花灯,遥遥望去蜿蜒瑰丽竟看不到尽头。
展颜拉着纪明义的手,“那是卖面具的摊子,咱们去瞧瞧!”
展颜认真挑了起来,个个爱不释手拿不定主意,纪明义微笑着摇摇头,这会子小女孩心性倒是顾不得掩饰了。
最后在纪明义的帮助下终于选定了两个素雅一点的面具。
两人带着各自的面具随着人流,慢慢的逛着。
正微笑着听着展颜叽叽喳喳,突然纪明义被人拽住了胳膊。
“你是?”因为大家都带着面具,一时分辨不出来。
那人一摘面具,露出白皙俊俏的面容,儒雅笑道:“真不够意思,我认的出你来,你却认不出我来。”
纪明义不好意思笑了一声,扫了一眼他身后的蒙着面纱带着面具的女孩,“原来是肖兄,怎么领着妹妹来看花灯?”
“正是。这是舍妹潇潇。”又回头说道:“这是文王长子,你哥我的铁哥们。你管他叫纪大哥就好。”
那名唤潇潇的莲步微移,福了福,娇怯怯道:“纪大哥安好。”
肖花容此时才透着面具打量着纪明义,身材欣长,面容俊朗。虽不是时下流行的粉面男子,却是个男子汉味十足少年郎,特有的安全感。想到此处不禁面皮一热,退到肖逸身旁。
纪明义回礼,笑道:“早就听说令妹才艺无双,容貌如花,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展颜在旁边一脑袋黑线,又是面纱又是面具,你咋看出来的?
肖逸这才看到纪明义身边的小不点,上下打量一番,“这是你弟弟?长得好真俊。”
纪明义闪出一丝得意的神色,“这是我的远房表弟,来京城看望我娘的,带他来长长见识。你唤他阿阳即可。”
肖逸问道:“你们这是要去哪里逛?”
“随便逛逛,没有具体的行程。”
“那随我去望月楼如何?我在那里提前三天定的好位子,一会看送紫娘娘花车队时候最好不过。”
纪明义沉思一会,想着也不错省的展颜可哪瞎跑,自己提心吊胆的。“好吧,那就不客气了。”
望月楼是京城很有名的风雅酒楼,菜色点心皆是上乘。
几人来到预定好的雅间,这是望月楼的二楼中间窗朝东开的雅间,视野极好,正好可以看到送紫娘娘的花车灯队从这里经过。伴着时不时在天空绽放的烟花,这景象美轮美奂,让人分不清自己身处幻想还是现实。
展颜趴在栏杆处,眺望街景,十分惬意舒适。扭头看到那三人在那里吟诗作对,附庸风雅,实在没有共同语言。
古代的的空气真是好,好像能祛除一切的烦恼忧思,使人对整个生活都充满了希望。
展颜正胡思乱想了,却瞧见一个感到熟悉的身影,由小二领着穿过一楼的后堂,一闪而过。
那人身着一身黑衣,带着银色的橐驼鬼面具,只露出一双狭长冷漠微微上挑的眼睛。因为此时到处都是带面具的男男女女,倒也不显突兀。只是他眼神锐利淡漠,似乎可以看透一切。
展颜敲敲自己脑袋,好熟悉啊,谁来着,怎么想不起来了呢?不知道为什么,展颜心里像长草似的坐也坐不住了。
展颜小跑道桌前,贴着纪明义的耳朵急急道:“哥,我要去接受。我憋不住了,我先去了。”
纪明义问道:“我陪你去?”
“不用不用,多大点事,你把肖大哥、肖姐姐,还有这么多朋友撂这里,太不好了。”说完摆摆手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