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J城的火车站等我。我没想过她是怎样的一个女子,当我见到她之前,我没想过她会如此地漂亮,胜过S,胜过我以前的任何一个女子,她叫了我的名字。我上去握着她的手,她却笑了,说我应该抱着她。我站在空旷的站前广场上,抱着她,她像个婴儿一样,温暖,可爱。她已经从文字里知道了我的一切,她要我快乐。她说了很多,最后我发现快乐是可以自己去选的。如果你有很多理由不快乐,那么也一样有很多理由快乐。她拎着我的大包等出租车的时候,我突然对一切淡然了。给了自己一个快乐的理由,耸耸了肩,笑了。我已经不需要用眼泪来过滤谋求一种缓和达到坚强了。因为,我有了她,我亲切地喊了声,玲玲。
我住在J城的一个小宾馆里,她回到了学校,请了一周的假,每天安心地陪我,跟我聊天,听我说笑话。她很开心,我很快乐。我们手拉着手,一起笑着笑着,然后幸福的泪水坠落。她带着我去了乡村,J城的一个乡村,我们在那里住了三天,乡下的生活很好,山清水秀,蓝天碧水,一切都那么安静祥和。她躺在我的怀里,给我唱着J城的民谣,很好听的曲子,让我舍不得离开那个城市。
她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子,她问我,爱是什么。是呀,爱是什么呢?谁在初遇见,不盼长相守,他日意念改,人力难回圜。谁猜到昨日花开蒂落,今朝无果可结。能厮守,定要与最爱厮守。只是世事无常,真心真意总是匆忙。后来的后来,让来的来,让走的走,红尘化浮云,人渐凉薄。爱情就是如此残忍,让我们来不及去抵挡。看着身边的她,我们掉眼泪了,为了不分开而掉眼泪。
我说,“等吧,三年后,你来我的城市吧。”
她看着我,眼睛里有泪水。她很坚强,泪水并没有掉下来。她突然一下紧紧地抱着我,喊着我的名字,她说,不要离开好吗。我只是紧紧地抱着她,不说一句话。我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让她埋进我的怀里,我听见她浓烈的呼吸,像一把烈火燃烧了我们。
我解开了她十八岁的春天,解开了她十八岁的青春。看着她那张稚气未脱的脸,我有些责怪自己。但我没去深深自责,毕竟爱,对于我们来说都是公平的,我知道,我将用《周渔的火车》来演绎自己的生活。是她,让我对这个城市结下了感情。
我原本以为她会在火车站等着我一次次地到来,她却给了我一个耳光,她说,“我们不见面了,好吗?”看着她说话说得那么干脆,我突然觉得自己生来就是受伤的,当我爱上了一个人,老天却眼睁睁地看着我失去她。我没哭,正像他们所说的,我的生活再庞杂混乱都可以独立有序地存在。从来都觉得没有必要主动告知谁,关于旁他的琐碎。所幸之事,玲玲爱过我。了解我的人从来不对我祈求太多,可以自主地选择陪伴或者离开。甚至做出怎样重大的决定都可以不必对我告知,那是你们的自由,我自始至终无权干涉。我只是缄默。不晓得这算不算是做错。
我离开了J城,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城市。趴在桌子上静静地写字,脑子里想着远在J城读大学的玲玲。我也来不及去考虑玲玲对我的残忍,我面对着我的前途和未来,彼此参加高考,考上一个大学。我站在教室里,赤裸裸地面对。是枪林弹雨,是难防暗箭。怎样,我都不会选择闪躲。内心坚强,表情笃定,我如磐石一般雷打不动地伫立在这疾速溃败的芍药未央。等待,太过长久。待到你花白了头发,苍老了容颜,我也终于尘埃落定。然而,这样的说法,为时过早。它终会变成一个神圣的仪式,跌宕着钟声,白发以及死亡。如此这般,我也就圆满而无憾了。
高考后,我并没落榜。我被一所大学录取了,我不高兴,也不悲伤,或者说,不温不火。我在想J城的玲玲,这几个月来,我的心慢慢被她占据,最后腾不出任何空间。
3
在考后的一个聚会上,我遇见了一个女子,她长得太像玲玲了。她打开了我的心,哪怕这是一场欺骗似的爱。走在闹市里,人潮如歌。那见过的人,看见的风景,坐过的车,人间如昨。只是尚在手心的体温,已转凉。人在景深处,当局者迷。只有我,从未忘却。很久很久以后,我才明白,原来春暖花开,不过是一场自欺。所有旳一切都会过去,花也真的会开,只是不再如自己所期盼的一样了。原来,还是有那么多旳期盼等不到花开……所以,我爱着那个女子,她叫小美。
小美和我考在同一所大学。她说我很像他的一个哥哥,接着我就笑了,我说她像我曾经爱过的一个人,她也笑了。我们彼此相欺,彼此相信。她的哥哥是她最爱的人,我的玲玲是我最爱的人,我们错位,最后在一起,我们都不愿意分开,忘记过去。其实无法忘记也不忍忘记的,绝非是一个人,而是我们为一个人用掉的时光。尽管那些时光会让我们时不时哆嗦一下。但那也是我一不小心造就的,所以矛盾和伤感就都是别有风情的。我尽力去爱小美,大家都很喜欢她,也很喜欢我。所有的人都认为,大学毕业后,我们就会在一起,一起相爱,一起永远。
大学过着王子一样的生活,在这之前我以为大学很苦很苦,其实不然,大学是让我一生最自由的地方。在这里,小美陪我走过了两年,她的影子在我心里根深蒂固。我带她见了我父母,母亲很喜欢她,说大学毕业了就让小美跟我一起走进殿堂,让我给她戴上戒指,让她做我的新娘。我点头允许,心里面还住着一个人。
她很遥远,却一直从未离开我,她一直住在我心里。如果一切都会过去不如留点回忆,我看着在我记忆里她的眼睛,我等的是奇迹。结果,她真的来了。我也没想过她会来,她来是为了证明爱我,对我的爱。我们彼此相爱,我知道,她也知道。人会消失,爱不会。人会老去,爱不会。人会分离,爱不会。我会死去,爱不会。她出现的时候我热泪盈眶,我正牵着小美在街道挑选她最喜欢的洋娃娃。
我并不知道我会怎么处理我感情的事情。这是我一直迷恋《周渔的火车》的原因,她在火车上长年奔跑,结果却失去了一切。而我呢,失而复得,有种天生的祝福和幸运。我没有紧紧地抱着她,只是意外,除了意外我找不到任何句子来表达我苍白的表情。
仔细想想,做了许多年握线的手,看着风筝逐风。可有一天变成了风筝,如果迷失了,她们会记得把我找回吗?慢慢想念,慢慢释然,慢慢不感伤。有些人可以再遇见,有些人就不会那么幸运。我不会再做错选择题,让我领悟过。让别人去恨比让自己来恨好,停下来,停一阵子,停一下也好。想着S,想着小美,最后是玲玲。三个女孩子,都在如花的年龄里风一样追逐着情感,最后我们都沉沦了。
我拒绝了玲玲,我说:“你回J城吧。”
她没过多的伤感,也没怨言,坐上了去J城的火车。哐当哐当,有节奏的声音,把她带回了梦想的地方。也许不是梦,是结束和冰冷。我站在站台上,落泪了,这么多年来,我头一次觉得累,感到生活的艰辛。仔细想这到底是为什么,答案却不能知道。玲玲走后,给了我一封信,当时我并没留意这些这封信,到我读大三的时候才看的,是在一次搬寝室的过程中,我看到了紫色的信封,上面写着我的名字。看过信后,我睡在地上,一阵无力的感觉。我大声地哭了起来,然后跟小美分手,坐上了去J城的火车。
J城还是原来的模样。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梦想着这个城市,想着她,想着缠绵的夜晚,我和她的所有故事。只是这次到来,我看见的她,已经穿上了红装,成了新娘,新郎却不是我。再次见面,言语少了许多,我能看见她眼角的泪水和对我的恨,我也选择了离开。
在回来的火车上。我一直望着窗外,我有些羡慕周渔了,她可以去寻找属于她的那个小湖,可我呢。玲玲在三年前,为了不误我前程,希望我考上大学后去找她,她等了我两年,我都没有去见她。当她来找我的时候我却抛弃了她。我能说什么,语言似乎已经不再解决一切。这个时候,我想起她在三年前对我说过:女孩子二十岁左右是她最美丽的年华。这时她的心地最善良,她有点成熟,又有点孩子气。男孩子二十岁左右是他最黯淡的日子,这时什么都没有,不能独立又不想依赖,挣扎着彷徨着,寻找自己的位置,所以如果一个男孩子在二十岁左右时遇见一个年纪相当的女孩子,那一定要珍惜她,因为这个女孩子用最美丽的年华陪他走过了最黯淡的日子。女孩只有陪他走过,女孩将永远幸福下去。我们一定要幸福。她用最美好的时光陪伴了我,可最后却失去了。
我拿出了她曾经给我写的信,泪水掉在了上面,浸湿了她清晰的字迹。我看着她写的,关心我,疼我。这些都已经成了褪色的记忆,我还能说什么,跟着这火车,走进我埋葬的青春,去寻找我遗落在城市的胎衣吧。
那些丢失在时光里的年少情事
文 / 方 慧
我每次想起那面破墙上的血字,都会感到凄然和可笑。
大概在我读初中的时候,表哥就已经是学校里很有名的校草了。
那个时候,他比我高一年级,几乎学校里的女同学都知道叶端这个名字。平时也总是有很多女生故意跟我套近乎,然后求我帮她们转交纸条给表哥。
有时候,在放学路上,表哥会跟我吹嘘自己被多少人暗恋,有多少女朋友,又是多么讨女老师的喜欢。这个时候,我看着他好看的脸,不作任何回应。
初二的夏天,学校里转来一个打扮很时髦大胆的女生。听说她是三校生,父母花了很多钱让她转学来的。在之前的学校里是有名的小太妹,据说还是黑社会的大姐头,打起架来是操刀的。还听说,她男朋友有一打。她一来就引起这个小县城的小初中一阵骚动,每个人都怕招惹她,对她避之不及。
我甚至还清楚地记得,第一次看见她,她顶着酒红的蓬蓬头,穿着低胸连衣短裙,蹬着电瓶车,满脸的桀骜不驯。
就这样风风火火了一阵,她注意上表哥了。很多年以后我才知道,当初她来这个学校就是因为在网上看到了表哥空间里的照片,反正读书也读不下去,家里又有钱,于是转学来玩的。当然这都是后话。
表哥却对她并不感兴趣,在路上看见她也只是淡淡地扫一眼。
小太妹的气焰立刻就消下去了,居然也会像很多女生一样,跑到我们班来主动和我套近乎。
“夏枝啊,叶端是你哥哥吗?”
“夏枝,我们放学可以一起走吗?”
“夏枝,你皮肤真好,为什么你们家的人都长得好看。”
我对她也是淡淡的,不怎么迎合她另有所图的热情。关系就这么黏扯着。
终于有一天,她把我叫到学校的后山,对我说:“你帮我把叶端约出来好吗?这个洗面奶我送给你。”我说:“好的,洗面奶就不用了,我没兴趣,我可以帮你约他出来。”
她说谢谢。我转身走了,走了几步回头看着她,准备说的话终是没说出来。
他们出去一趟后,我问:“表哥,她找你干什么了?”
表哥说:“还能干什么,她想要做我女朋友,我会要这种女的吗?”
我说:“她是哪种女的?”
表哥说:“你傻啊,这种复杂的女的,不知道外面有多少男朋友呢,你哥我又不是没女朋友,怎么会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