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音乐里问维肯,要是这个城市都沦陷了,你最想拥抱的人是谁。
维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走到我的面前,我继续说着话,我说,四月,多么可怕的四月,张国荣跳了楼,瘟疫开始蔓延,我患得了臆想症,宇航的奶奶死于非典……
他伸出了双手,试探地在我头发上面抚摸,我这零乱的长发,然后他的手继续在空气中游走,我感觉他摒住了呼吸,好像能听见心跳的声音,我闭上了眼睛,等待狂烈侵袭的来临……可是维肯他突然,长长得喘了一口气地靠在了脆弱的墙上,额头上布满了细汗。
我疑惑得看着自己发育良好的身体和瘫软的维肯,颓废地笑了起来。然后我走了出去,外面分明阳光满地。人群熙熙攘攘。杂乱无章。
5
宇航站在操场的篮球架下面,怒目圆视得看着我们。
我们。我,和维肯。
我们在这一片绿草地的大操场旋转。旋转。
维肯的漂亮的单车,洁白的衬衣,微露的笑容,风一吹,吹开了他的洁白的衬衣,他的头发迎风飞扬。我坐在他的后面,双手环绕着他结实的腰。无与伦比快乐得大笑,已经有多少日了,我没有快乐的时候了。我紧紧地扣住他的身体,双颊蜚红,要是整个城市都沦陷,我愿意就这样紧紧抱着这个男人,一路飞奔下去,直到永远。
宇航仇恨地看着我们,好像我们是两个非典肺炎幻化的病人,漫山遍野地播种生根。而他就是那视死如归的消毒液,无论我们跑到哪里,他都会给我们致命的一击。
我们的单车飞一样地奔驰,奔驰,风在我的耳边呼啸起来,我的喊叫声音渐渐覆盖了整个操场。在我的尖叫声中,我听见一个微弱的声音传来:我在纽约,已经结婚了。
6
我在黑暗中流着眼泪给维肯发信息,我说,外面下雨了,我睡不着。
等了好久,都没有回复的声音。
我又发了一个,说,注意身体,不要跳楼,不要非典,好好活着。
还是没有回复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