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黑暗中坐了起来。拨电话给维肯,听见那边一遍一遍的提示,说,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我重新输入电话号码,怎么会,怎么可能,怎么是空号?
我泪流满面,我边拨边骂:蠢猪,死猪,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莫非是,莫非是我的思想在作怪?什么维肯,电话,统统没有存在过。
我扔掉电话,跑去找DV,试图找出关于维肯的影子,他确确实实存在我的世界里,从地铁到木樨地,质问我为何不戴口罩,为我包扎伤口,载我迎风飞扬……这一切的一切,都确实地发生存在过啊!
我找到了被我放到床底下大箱子中的灰尘密布的DV。
我匆匆忙忙地找寻着维肯。
这时候宇航开了灯,说SALLY,你在干什么?
我说,你见过的那个男人,在操场用单车载我的那个男人。你见过的,对吗?
宇航说,SALLY,你怎么了?什么操场?什么男人?
我语无伦次起来,我说,地铁站里的维肯,白衣的维肯,你见过的那个男人,他现在在哪里?在哪里?
7
我不是一个在爱情里期期艾艾的小女人,我25岁,长发零乱,经历过一些波折,面上时常透露着一些简单的表情,快乐,悲伤,鄙视,淡漠。
我听说过一句话,有一些男人就像是风筝,无论飞得多远,永远令你牵挂。
我不怎么相信这样的话,以为是一些诗意女人梦想中的海市蜃楼。
我坐在家里,看着宇航为我买来的一张张光盘。
月份牌早就撕去了好几个月,远得都看不见四月在哪里了。
城市没有沦陷,宇航每天下班来看我。有的时候讲一些趣闻,有的时候默默无闻,陪我一起看碟片。
唯一的那一张滚石女歌手的MV。我哪里都找不到了。
我每天都在翻箱倒柜。找那一张有着一个令我心动男人的唱片。
再也没有听见关于黑色疫情的消息。
城市又恢复了它的熙熙攘攘,繁华热闹。
我手里拿着遥控器,胡乱地按着频道,突然我看见屏幕上出来了一个男人,分明是维肯!我惊叫起来,趴到电视机前面,抚摸那个一直令我念念不忘的影子,可是一转眼,又换了节目,我愤怒地拿起了一个凳子,冲着电视机砸了下去。
我听见了彻底塌陷的声音……
8 城市在日复一日的传闻中,终于彻底沉沦
那一场骇人听闻的瘟疫在冬天的时候慢慢沉淀下去,那些戴口罩的惶惑的场景已经变成了人们的谈资。
2004年,北京再度传来发现非典病人的消息,一时间,全国上下都混乱起来。隔离的人数一直在上涨。可是,面对城外传疯的恐惧,城内的人们却淡然起来。没有人戴口罩,没有人买乱七八糟的药,甚至连谈论都懒得。
北京,还是那样的北京,那个高楼林立,川流不息的城市,永远交换着各方讯息的城市,我们就这样,被突如其来的病毒肆意地侵略着。
爱情,似乎已经是遥不可及的事情了。
想起爱情,想起维肯。想起去年的一切。
居然还是四月。愁苦的四月。
我微弱地睁开眼睛,我的意识是清醒的,我想:维肯绝不是我的幻觉。
原来所谓爱情,不过是平地泛起波澜,散尽,便平静,便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