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离直到现在也不知道安然如何知道她的家门,他在那样的一个平常的晚上敲她的门,她从门缝里看到他那张熟悉的脸,几乎背过气去,他确实有能力,令她呼吸困难。她屏住呼吸,默不作声,直到他转身离去,她奔到窗前,拉开一点窗帘,自缝隙里看他,他并没有走远,他站在楼下的水塔旁边发呆,只是短暂地呆了一分钟,便阔步离去,那一个短暂的发呆,便成为刻在犹离记忆中永远不可磨灭的隐痛,他一定是爱着她,否则他不会那么失落,失去魂魄一样地呆,明明地被她看在眼里。
如果她不是太精明的女子,或者他们还会发展出层层叠叠的浪漫出来,她的记忆会更丰满,可是她即使是在那样轻的年纪,也决然一副不肯吃亏的面目,我那么爱你,你却流连,那么放纵你流连,我自归去。
她还是年轻,她只想安排一生的遗憾给他,便使自己成为他最难以释怀的人,结果她发现,芸芸众生,谁也主宰不了谁的记忆,N年后她和他重逢,在某条他们经常走过的街,她几乎是一眼,便识出他的样子,他没有什么变化,似乎结实了一些,其他的并无变化,但是错身的时候,他目光空洞地经过了她,并无半星的异常,她之于他,不过是万千路人中的一个,他的身影消失了很久,她都没有能回过神来,她握着手里的皮包的带子,握出手汗,当然,十多年,他必定经历了无数风云,她为什么苛求他记忆如她一样短暂经过的女子。
她开始沿着他们曾经走过的道路行走,想念起他也曾经牵她的手,嘘寒问暖,也曾经拐到一个幽深的巷子口,趁着黑暗亲吻,他的手覆过她的肩骨,她也曾经愿意就此与他同宿双飞。
不过那都是一瞬间的事情。她终于还是没有能够成为他永远的记忆。就如同她也不会成为容许的记忆。
容许不同于安然,尽管她认识他们的时间相仿,他们的年纪相仿,但是她始终在错过容许。或者说,她始终是在隔岸观火。
容许浪荡而又随意,公子哥的胚子,犹离几乎是在权衡再度三,才选择安然的,很多年后犹离发现,不管是样貌好的男子还是样貌萎缩的男子,他们的本质实际一样,都盼着自己风流倜傥,出入花前月下,一身桃花一袖香气,不过是有的人在经历有的人在妄想罢了,犹离清楚容许的危险,所以一直伺机远离。以保安全,偏偏的,容许就注意到了犹离,或者说,和安然的关系,也决定着犹离的受关注。安然的情人,对于很多女人来说,是羡慕的角色。因为安然不光容光焕发,并且才艺高超,有谁不认识安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