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终级狙杀
10718000000028

第28章 置疑(1)

李震宇离开中江后,冯彦钧也随之消失,程诺没有了解案情发展的机会,很心焦,对自己的无能也感到很沮丧。罗佳同她一样,此时正处于对工作的巨大失望中。机关工作不比基层,纯粹的朝九晚五,人浮于事,几乎每天都重复着同样的日子,对她来讲,这简直是在浪费生命!百无聊赖时,她会打电话给程诺:“小诺呀,走个后门行不?咱不干这副主任了,让我到刑警队当个小兵行不?”

“你那位置多少人想去呢,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橘生淮南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再待下去,我要把人都得罪光了!”

罗佳是个见事不平一吐为快的主,程诺劝她:“你要学着不说多做!”

“做?我哪有事可做啊!不就收发个文件、依葫芦画瓢替领导写点政府报告,小学生都会干的事,这不暴殄天物嘛!”

“呵呵,要不你向局长打个申请啊!”

“算了,局长对我现在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我还去找抽啊!过些日子我得想办法走你那大律师的后门去,看有没有戏!”

“他”会管才怪!程诺冷笑不语。

罗佳把烦闷倒空,心绪随之轻松,转而神秘地问:“哎,小诺,你被大黑绑架后当初是谁救的你呀?”

“当然是刑警啦!”

“我怎么听说在刑警赶到时,所有的绑匪都已经伏法了!”

程诺不觉一愣,这件事她从没听父亲谈起过。

“你听谁说的?”她问。

“刑警支队的案子里有明确的记录,我刚刚查过的!”

“记录上没有写谁救了我?”她很疑惑。

“是的,但我觉得你父亲应该清楚!”罗佳总感觉冥冥之中有个人一直穿插在“8.13”案的迷局中,寻找时机以便将所有的罪恶大白于天下。

那个神秘人究竟是谁呢?她一直都在怀疑是冯彦钧,想到程诚对他身份的隐瞒,她立即又有了另一种看法,也许冯彦钧是程诚为“8.13”案故意埋下的隐线也未可知!“也有可能是卧底特警干的!”她试探。

“如果真如你所言,他救我之后又怎么还能回去充当卧底呢?”罗佳又没头绪了。

“你还是把我被救时的刑警记录详细说一遍吧!”

她居然真不清楚被救经过!罗佳把自己听到的看到的毫无保留地告诉她,程诺听后,最先意识到可能是冯彦钧救了自己,不过他那时正在港岛坐牢,越狱救她根本就是想象,否则无孔不入的媒体早就争相报道了;而中江市刑警们也不会专门请个盗窃犯来追查“8.13”绑架案吧?!

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冯彦钧又不是天下第一,可是还有谁会在暗中帮助她呢?正胡思乱想中,忽觉床边一沉,她扭头,惊喜地问:“你回来啦!”

他专注地望着她:“想什么呢?眉头皱得这么紧!”

她兴奋地坐起来,和他谈起“8.13”绑架案:“我很好奇,在大雁山是谁救的我呢?哎,你觉得是卧底吗?”

他轻笑:“不能吧?”

她点头:“嗯,我觉得也不是,那人也太狠了点!”

“狠吗?”他抽抽嘴角,“我不觉得!”

“你不觉得就不是啦!”她开心地看着他的脸色,“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去!”

“程诺,你先等等,我——”他眼中有一丝不确定的焦灼。

“什么?”她的眼仁如水浣过般晶亮。

他犹豫片刻:“程诺,你——我说的是假如,假如李进并没有伤害过你们的话,你还会离开李震宇吗?”他紧盯着她清澈里泛着疑惑的双眸,期望她能毫不犹豫地回答她“会!”。

她一愣,她也不知道,她从来没想过!

既然上天安排他和她相遇,为什么又要额外赠与一个如此单纯善良正直的情敌呢?!对这个处处充斥程诚影子的小律师,他觉得耍任何手段都会令他不安,任何结局都令他感伤。

她问:“大钧,发生了什么事吗?”

他不能骗她。也许曾经挣扎过为占有爱,可现在他更希望她能真心幸福,所有结果,只能由她来选择。

他说:“明天李震宇就回来了!”

原来他去跟踪李震宇了,她明白过来:“不是‘他’吗?”“省委大院警备森严,取证不易,这只是我的推测,我想李震宇回来会告诉你的!”感觉案情又有发展她很高兴,而他的问题需要给她一些时间来处理,她说:“大钧,很晚了,我妈妈要从公司回来了,我先去做饭!”自从她辞职,家里就辞了保姆。

他略有失望,看向门口。门随着他目光的到达突然咣当被人推开,苏介脸色激动、身体微抖地瞪着他。

程诺本能地把他护在身后:“妈,大钧他——”

苏介根本没看她直接打断她:“冯彦钧,你到我房间来!”她说完,就先下了楼。程诺很惊讶:“妈怎么知道你在这儿?”他没有回答,而是说:“我先去一下!”

苏介根本无法平静内心的起伏,她再不想让他生活在阴影里,她要拿他当自己的孩子般正大光明地关心照顾他!待他一进门,她把门锁紧,带他到书房,迫不及待地问:“大钧,你跟我说实话,在大雁山是不是你救的小诺?”

他笑着:“是就是嘛,董事长,家里安什么摄像头啊?快拆了!”

她突然哭起来:“你们这群混蛋,为什么一个个都骗我呢!”

“她也不知道!”他指指楼上,“您要保密呀!”

她止住哭,惊讶:“那时你正在服刑,你怎么出来的?”“越狱啦,否则谁让我出来!”“可我没听报纸上报道过啊?”

“我越狱前给监狱长留了条子,说好如果我不死,一个月肯定回去!”

想起以前所为,她越发愧疚:“你们就是告诉我我能乱说吗?”至少她不会给他委屈呀。

“伯父和小诺也是出于保护我的私心,毕竟我偷过您的东西!”面对曾经的污点,因为程诺父子的无私关爱,他也一直勇于承认和面对。

房门被数次敲响,两人才走出来,程诺见他们脸虽然有点红但都挂着笑,她放下心来,问:“妈,您早知道了?”

在苏介听到程诺与罗佳的对话后,她就已经明白了一切,她没回答女儿,看看时间:“哎呀,太晚了,我去做饭!”在走向厨房时她听到他在说:“你老妈那么聪明,想不让她知道很难!”

明知道他在讨好自己,她也不由得心花怒放。饭间,她把丰盛的晚餐全堆到冯彦钧面前:“大钧,多吃啊,你比上次瘦多了!”

“谢谢董事长!”

她笑了:“叫阿姨吧,董事长怪生分的!”她简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母爱,不停地为他添菜加饭,“大钧,你试试这个菜,味道真不错呀!”……“大钧,这菜也要多吃,很有营养啊!”……“大钧,是不是热啊,看都出汗了!”她殷勤地递过纸巾。

程诺嘟起嘴:“老妈,把空调温度调一下嘛!”

“那怎么行,大钧正出汗呢,感冒怎么办!”

“老妈,你从没对我这样,我嫉妒!”程诺嘻嘻笑。

美人娇艳如花,英雄不免气短!此情此景,温馨而又甜蜜,把他的心都化成了一汪秋泓,他多想永远地抓住眼前这一切,和所爱的人平凡到老!他想起自己的父母,那时每次他探亲回家,母亲就如苏介今天这般的关爱他,可是……他鼻腔里酸酸的痛,怔怔发呆。是啊,这世界上她是他所有的期望与梦想,如果人生没有她,他只能枯萎!

苏介注意到他的变化,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小心地问:“大钧,你怎么啦?”

他勉强笑笑,低下头:“没什么,我想起我有十几年没回家了!”他真的很想哭,他也是人,最怕幽灵般的孤独;他也脆弱,需要用爱抚慰伤口。

程诺一听,忍不住落下泪来。

苏介沉默片刻,叹口气:“大钧,这里就是你的家,等过段时间,我亲自到台岛将你父母接过来一聚!”

他摇摇头:“这样做很危险,还是我有机会去看他们吧!”

“你不知道是谁陷害你吗?”苏介问。

“不知道,我只是‘金雕’特战队的一名成员,不清楚为什么会成为替罪羊!”

“你没想过要查一查吗?”

“没想过,上面关系重重,我能怀疑谁呢?总不能和整个军队对抗啊!”

苏介已经泪汪汪的了:“好孩子,这里就是你的家!”

程诺对他的遭遇又是义愤难过,又是同情怜爱,她安慰他:“大钧,一切都会过去的,我就不信凭几只虫蚁就能撼动参天大树!”

类似的遭遇,使三人的心更牢牢系在一起。他看向程诺爱怜的目光,心尖不由一颤。刚才他真的只是真情流露,没想去拆李震宇的台,在亲情与爱情面前,他不比李震宇更坚强,这个时候,他一定要为自己争取。

吃过饭,他上楼,程诺走在他身后,在他要进房间那一刻,她突然从后面抱住他的腰,脸贴在他脊背:“大钧!”她颤声。

他身体僵住,胸口有种快乐的痛楚在膨胀,他抬起手,轻轻抚在她手上,紧紧握住。

“大钧,以后……以后我们在一起好吗?”此时,她满心里只想给他一个安稳舒适的家。

“好啊,我可是很粘人的!”他板正她身体面对自己,目光炯炯。走廊内浅浅的灯光下,他那深深印刻着她影子的深邃双眸,英挺的鼻梁,含笑性感的唇,都令她恍惚不已。

他突然抱起她。

她一惊:“大钧?”

这里安装着苏介的眼睛,有些事太不方便!他打开门,一转身进了房间,将她抵在墙上,手轻轻抚过她的发她的眉她光滑细嫩的脸。他气息急促,声音却极尽温柔:“小诺,你不计较我的过去吗?”

“都已经过去了嘛!”她紧张又羞涩。

“我以后的人生只会越来越黯淡,不会给你带来任何荣誉和自豪,你,不会后悔吗?”

她不敢看他火热的眼:“我从没那样想过!”

他狠狠吻下来,令她措手不及地疯狂吻下来,他身体的颤栗和舌尖带来的温度感染了她,她忘情地抱住他的颈,沉醉得迷失了方向……很久,他的唇移向她的眉她的眼她的耳垂,口中不停呼唤她的名字,仿佛唯有这样,才能让她记得他生生世世。

她细嫩的手动情地抚过他脖颈裸露的肌肤,好似被一股电流击中,体内的血流腾地涌出,他的老二不知好歹地昂头立起,吓得他慌忙倒退一步。虽然她说过不会在乎他的过去,可这么个圣洁的时刻他居然生出这种龌龊想法,如果被她碰到,那她会怎么想自己?

她被他的动作搞得一愣。

他躬着腰:“小诺,今天有些累了!”

她的心情蓦地一黯,转念一想,他奔波了那么多日,今晚又触动心事,身体肯定受不住,只怪自己不能和他分担。

“哦,那你好好休息!”她替他轻轻关上房门,回到自己的房间。不知为何,心绪总是压抑不住地起伏,几乎一夜辗转无眠。早上刚起床,就接到李震宇打来的电话,告诉她午后到达中江。她迅速下楼,照顾大家吃过早餐,发现厨房没了蔬菜,便要出门去买菜。

冯彦钧叫住她:“你先等等!”他走过去,蹲下身,替她系紧运动鞋的鞋带,“鞋带有些松了,小心别摔跤!”他站起来,关切地嘱咐:“早去早回啊!”

她心里热乎乎的:“嗯!”

苏介看在眼里,感慨万分。如果一个男人肯低下他高贵的头,心甘情愿俯到那女人的膝盖以下,那又是怎么样的爱呢?

“大钧!”她招呼他,“来,陪我看一会儿经济新闻吧!”苏介清楚女儿根本不适于经商,凭心而论,大钧才是最佳的可塑之才。在她看来,有能力的人放到哪里都能绽放光彩,只要全力培养,他一样可以成为自己的接班人。她从电视中的经济名词开始引导,由点及面,向他灌输现代经济趋势、企业管理制度,他听得云里雾里。他16周岁服兵役,还没迈进大学的门槛就成了黑人,特种部队里文化教程就是军事理论实践与语言攻关,所以他除了防身和偷盗技艺日益精进外,其他功能基本日渐退废。

好在苏介也不急于一时,很快去了公司,他则继续联系队长。在和大陆特种兵集训时,他偷偷搞到了队长的电话号码,可是,当他去拨打它时,它却是个空号。他很迷茫,这件水很深的涉黑间谍案,还有谁能够毫不怀疑地帮助他呢?

李震宇下午四时左右赶到程家。他脸色憔悴,颊底发青,不安地看着程诺,“我——”他抿抿唇角,“有件事我要对你讲,你一定要听我说完,你一定先不要激动!”

“好的,你说吧!”她黑水晶样的眼珠里映出淡定的浅笑,这让他情绪莫名平静下来。其实他想了很长时间,案情早晚要真相大白,瞒得一时瞒不过一世,无论父亲有没有做过伤害程家的事,他都要向她坦白。他从与林莫泰相遇说起,在谈到大年突然辞职时比较激动:“程诺,我开始怀疑过他,可是,当案件的所有矛头都指向他时,我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有那么笨吗?”他身体因激动而微微颤抖,“我,我站在律师的职业道德上发誓,我分析案情的过程中绝没有对我父亲有任何偏袒!”

她肯定他:“我明白你是站在正义的立场!”

他很感动,也有些羞愧:“其实,在我觉得我得知真相的时候,我真的想放弃追查此案,可他却意外地支持我,并提供追查大年夫妇的线索……”他递过李进写给他的信,“这是大年失踪时,他写给我的!”

他紧张地盯着她的脸,她看后没任何表情:“你以后又查到了什么?”

她的淡定感染了他,他脸上的红潮渐渐散去:“……之后我又调查钱秀珍,确定她有台属关系。原来钱秀珍的爷爷随国民军溃退到台岛,重新组建了家庭,另生有子女。大陆与台岛实行三通后,他与大陆亲属取得联系,并把钱秀珍送到美国读书。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钱秀珍与大年相遇,两人一见钟情……”

听此,程诺眉头警惕地皱起来:台属?这么巧啊,不会是间谍吧?

他也这样怀疑:“九十年代大陆的政治思想已经开放,对司机的政审不会那么严格,极有可能混进了敌对势力的耳目。可有一点,大年跟我爸爸这么久,如果大年真的是间谍,我父亲不可能感觉不出,而我,绝不相信我父亲会做出出卖祖国利益的事!”

李进身为副部级干部,出身革命世家,根正苗红,不可能背叛祖国,否则他也不会安排李震宇回国工作。程诺立即认同,接着又问:“那钱秀珍为何那么巧和大年相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