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终级狙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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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引狼入室(1)

武警迅速封锁了落雁谷,待程父赶到帐篷时,现场除了仍处于半昏迷状态的程诺,地上还捆着两名被折磨得有进气没出气、毫无人色的绑匪。医疗队训练有素地将这三人抬走,程父走到空旷处,锐利的双目四处寻找。

报信之人绝对刚走不久,可他从哪个方向走的呢?他站了许久,也没有下属向他汇报有人逃出包围圈,甚至,他们根本没发现这里还有其他人。他有些不解,转头望向那无人看守高数十丈的峭壁。在石壁袒露处,一个绿色的移动物眨眼间被上层的松木掩盖。

这是什么功夫?他不由倒抽口气,嘴巴因吃惊而张大。难道?真的是他?

正在这时,刑警一队副队长报告:“程局长,距离帐篷五十米,又发现三人,一死两伤!”

他收回思绪:“好,立即带回去审讯。”

紧接着,队长也跑来汇报:“报告程局,床下发现有未爆炸的炸药。”

他又一惊,急忙赶到现场。

被移开的床下,摆放着定时炸弹被拆除的引线、定时器。

果然是他!程父由此断定这里的绑匪已全部落网,下令撤退。

经过紧急抢救,程诺很快醒来,休息一夜,她渐渐恢复记忆,仔细回想当时的情景……

8月13日6时左右,她接到好友刘虹电话:“小诺,今天加班吗?”

刘虹是她儿时玩伴,当初父母工作忙,把她寄养在农村奶奶家,几乎整个童年,她都是和刘虹一起度过的。因为家境困难,刘虹还未高中毕业,就投奔到她家,先是在母亲所经营的企业做销售,转而自学成才,拿到大专文凭,而后异常顺利地考入省公务员,被分配到中江市金城区区政府,成为一名政法工作者,这是她最为刘虹自豪的地方!

“晚上我还要去我包的片绕绕,你有事?”她问。

“没事就不能找你啊!出去喝两杯怎么样?”

她调侃:“上帝啊,快快赐给一个能动虹虹春心的白马王子吧!”

“我这辈子就缠上你了,赶紧来接我!”

刘虹比她长两岁,可到现在连男友都不谈,真是让人搞不懂!她收拾好办公室,开车到区政府。见面后,刘虹继续老生常谈机关复杂人际关系,感叹生活太累。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她安慰,“做自己的事,让别人嫉妒去吧!”

刘虹撇嘴:“切,少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是我也有你这么个金山可靠,我也不用这么低三下四的做人。”

虽然她确实靠能力当上了派出所的指导员,但许多人却把它归功于她的家势。可刘虹也这么看她她觉得不高兴:“不过当一个小小派出所民警,就因为有个当局长的爸和当董事长的妈,就好像走了天大的后门似的,你怎么也这样想?”

“去你的,我可没那么想!我是说你有可退之路,在机关混不下去了可以继承婶婶的事业,而我混不下去了就只能回我那一亩三分地修理地球去!”

“你就是太聪明了,其实别人不一定是你想的那样!”她一直认为刘虹处理人际关系时爱走捷径,所以聪明反被聪明累!

“打住,不跟你说了,白拿你当知心人了!”刘虹翻了个白眼,换了个话题,“哎,你和陆如松发展得怎么样了?”

陆如松是金城区组织部干部处处长,年青英俊,前途无量。苏介早看上了这一表人才的小伙子,亲自牵线搭桥,把女儿介绍给他。可惜,程诺好像对他并不感冒,她觉得他太虚伪、太有心机。当然,这与平时刘虹的思想改造有关。组织部与政法委同在政府大院内,虽然没啥打交道的机会,但妇联的那些大姨们嘴快,见面说得高兴了,就可能额外听到些各办公室内勾心斗角的事。而程诺最不喜欢圆滑世故的人!

倒是陆如松对她一见钟情、紧追不舍,加上苏介有意撮合,两人关系就这么暂时维持着。

吃过饭,程诺要去所负责的小区查看一下治安情况。刘虹难得主动一直陪她到巡查完毕,然后建议:“明天是礼拜天,我们再找会乐子去?”

她一看表,已经夜里十一点了,有些犹豫:“太晚了吧?”

“我说程大小姐,夜生活才刚刚开始!自从你工作后,我们可一直没一起玩过呢!”

她没好意思拒绝:“去哪玩?”

“金尊吧,那场子比较火,没准有闹场的,还可以多给你们这些认真负责的小警察找点小案子!”

走了长时间的路,晚饭又吃的口味比较重的东北小炒,她感觉有些口渴,一进包厢,就吩咐服务员拿冰水。狂饮之后,她突然觉得头有点晕,只听刘虹说要去洗手间,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等清醒过来,她已经落入了绑匪手中……

阳光温柔,撒满病房,可程诺的心却一片冰凉!究竟什么原因?她竟这么恨自己,恨得想要自己的命!

是的,在她睁开眼看到凶神恶煞的大黑那一刻,她就清楚,她不会活着回来了。

第一次遇到大黑也是在金尊娱乐城,那时大黑正闹场子,把自己的臭袜子放在酒杯里,强迫陪酒小姐喝下去。她正好经过,狠狠教训了大黑一顿。也由此,她与大黑结下了梁子。大黑系无业游民,手下有几个喽啰,靠收保护费、强买强卖做生意。可这么多年来,他居然安然无恙,从没有人动过他。据她调查,大黑和区政协委员翟仁杰的独子翟一鸣关系匪浅。翟一鸣她早认识,是她小学同学,从小打架斗殴、招惹是非,勉强混到初中毕业就到社会中高就。前一段时间,他因屡屡纠缠自己,被自己臭骂了一顿,并警告他,如果查出他和大黑有违法的事,她一定饶不过他。其实她只不过是吓唬吓唬他,让他安分守己而已!

如今看来,这起绑架案绝对和翟一鸣脱不了干系,可是,刘虹又是怎么认识大黑和翟一鸣的?他们是什么关系?

这时,程父推门进了病房。

程诺睁开眼。

程父坐在床边,摸摸她的额头:“小诺,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嗯,好多了!爸,下午你把我的案子的笔录拿来,我看一下!”

苏介一听急了:“这事有你爸呢,你瞎操什么心,好好给我养病!”经历了险些失女之痛,她以后只想把女儿好好保护起来,再不让她受到一丝伤害。

“我是警察!”程诺强调。

“小诺,咱以后不干这小破警察了,妈年纪也大了,你忍心看着我为公司日夜辛苦奔波?”

“可以改成股份制嘛,你就可以不用那么辛苦了!”

“中江实业是我一手创办,遵循着我的经营理念,体现着我的人生价值,为什么我要送给别人经营?”

“可我和您一样,也喜欢我的职业!”她脸上露出一丝委屈。

“你还想伤妈妈的心是不是?你知道你失踪这几天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我连死的心都有了!”苏介的眼圈红红的,向程父求助,“诚哥,我不想因为这项职业使我的家人受到伤害,你们都不要做了,算我求你们好不好?”说着,一向坚强的女人,竟忍不住流下眼泪。

“妈,可总要有人来做,如果我们都不做,那社会治安谁来维护?”

苏介恼了:“警察队伍里不缺你一个,没你照样有人干!”她终于显露出女强人跋扈的一面,“我告诉你们父子俩,你们要这个工作就没我,有我就不能做这份工作!”她指着程父:“程诚,你说,是离婚还是要当这破警察?”

程父委婉表态:“等小诺的案子破了,我就办预退,行吗?”

程诺眉头皱了起来:“老爸,你这就屈服了?”

这样哄老婆又不是一次了!程父眨眨眼,嘿嘿笑。

程诺丝毫不退步:“老妈,当初您放弃公职,姥姥好像也和您来了这一手,这件事我特佩服您!”

苏介脸上露出了笑容,又不想上女儿的套:“我那是办企业嘛!”

“做企业就没风险了吗?”其他的都可以听母亲的建议,但这件事,她必须自己做主,“妈,您当年的追求,和我现在所要追求的没什么区别,我只想以自己的微薄之力,惩治凌驾于法律之上的人、维护社会公正和正义!”她瞳仁清澈,目光炯炯。

见妻子又要发怒,程父急忙打圆场:“小诺,这事以后再说,现在先把身体养好!”

等苏介离开后,程父才敢把“8.13”案笔录复印件给程诺,她一页页认真翻看。

以记录分析,刘虹把她约入金尊娱乐城,早就谋划好了,而向58号包厢送食品和饮料的服务生,自然是接应人,目前他已经被公安机关取保候审,只是一直没有找到他涉足绑架案的相关证据。翟一鸣和金尊的老板因生意相冲关系很僵,也有一定证据能证明大黑与翟一鸣过往甚密,可刘虹在里面充当了什么角色?这是她最为伤心也最最想不透的地方!

程父问:“小诺,你对案情有什么看法?”

法律只相信证据,目前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刘虹故意引她去了金尊娱乐城,所以,如果大黑不交代,警方也不能定刘虹和翟一鸣的罪!程诺从警一年有余,深知审讯程序并非想象的那么简单,对于顽固不化且精通法律的犯罪分子,稍有不甚,就会给警方扣上刑讯逼供的帽子。

“刘虹和翟一鸣肯定是参与人,等出院后,我就去调查翟家企业是否有严重违法之事!”

如果她亲自出面,必然会打草惊蛇,他已经有送上门的合适人选:“这件事千万不能和你妈妈说,就她那火暴脾气,还不立即找到区政府撕了刘虹!”

程诺瞋了他一眼:“老爸,你以为我就你想的那个觉悟啊?”

“大黑如果不交代涉案人,只靠推测是站不住脚的!刘虹也是政法人员,抛除她的动机,你绑架之前她安排的所有事情没有任何纰漏,基于此,你还得在医院昏迷不醒,要等犯罪分子自乱阵脚,我们好来个瓮中捉鳖!”

程诺呵呵笑:“还是老爸高明!”

月升东方,夜越来越深了,身体还未完全复原的程诺感觉很累,闭上眼,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突然,窗外出现一条黑影。

那黑影稍稍观察一番周围情况,确定安全后,掏出一柄袖珍螺丝刀,选在房间内红外线摄像机的盲点——窗户的最上一块玻璃的顶端,小心地钻出一个小孔,然后拿出一支与大头针一样大的发射器,算好距离和发射角度,对着发射器尾端轻轻一吹,瞬时,一点飞芒粘在病房内的摄像器的镜头上。

很好,窗外的情景它已经看不到了,而监视大厅中的工作人员,亦不会注意这么小的变化。他趁机拨开窗户的滑栓,跳了进来。

病房内的图像直接反映到控制室,其他人并没有在意这点小小变化,但程父注意到了,他不动声色地接近病房,透过夜视仪,他清楚地看到一名黑衣男子站在摄像机的盲点,静静地凝望着病床上的人。

月华如水,暗霜流动,男人眼中温柔在他眼前无声流淌,只是床上的人却一无所觉。突然,那男人目光一转,反身就走。程父猛地推开门,同时关掉房间内的所有监视器,轻声说:“冯先生,请留步!”

那人已经跃到窗外,听到他的呼唤,又跃了进来。

原来,自从在大雁山和程诺分别后,冯彦钧一直担心她的身体状况,尽管明明知道她会受到很好的照顾,他还是忍不住前来看望她,只有亲眼看到她安然无恙,他才觉得安心。不过,进入她所在的医院起,他就感觉到一张无形的大网早就悄然张开,专门等待那些有眼无珠的猎物。从医院大厅直接进入她的病房肯定行不通,于是他选择了从外墙攀爬,并破坏了中途布置的警报系统。

她仍在沉睡,静静躺在流霜里,像美丽的白雪公主等待她多年的王子!有那么一刻,他有种不知身在何方的感觉,原来,他竟然思念了她这么久!眼角不知什么时候,有点潮,他很想走过去,把她狠狠抱在怀里。可现在,他还不能!曾经的污垢,只有真正洗清后,才有权利站在她灿若朝霞的光芒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