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究还是失去了。
谁也想不到的是,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张光定。
我曾不止一次地想:在那个灯光昏暗的小房间,他拥抱过我的温度,渗透进我的肌肤,是我这辈子最温暖的记忆。
犹记得分手的时候,他一直送我到离小区不远的地方,我跟他倒再见。他伸出手,像是要抚摸我一下,但又止住了那个动作,然后他说:“我要去趟深圳,可能要好几天,也不能上网,回来再联系你。”
我点了点头。
“再见,龙四。”他说。
而我只是点了点头,忘了说再见。只是看着他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夜色里。
但自那天之后,张光定便再也没联系过我。
日子从“几天”变成了“十几天”。
我完全找不到他,手机关机,QQ不在,我甚至后悔当时没有跟紫薇要一个号码了。像她那样时时刻刻盯着她的人,应该会完全了解他的动向才对的吧。
对他的担心搅在空气里,乱糟糟的,无时无刻都让我透不过气。
我开始每天挂在网上,一贯隐身登陆的QQ也开始成日地在线。我给了他一大堆的留言,从一开始的假装矜持到最后的不管不顾,只是那个灰色的头像,一直没有亮起来。
我想了无数的可能,业务拖延了时间,工作发生了状况,而我最最担心的,只怕他的身体有了不好的改变。
直到他QQ头像晃起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个星期的星期四。我临开学的前一天――而我已接近半疯的状态。
我差不多是扑到电脑前,看到那条消息的内容是:我是紫薇,张光定出事了。
我脑子里立刻跳出那个把自己打扮得乱七八糟的嚣张姑娘的形像,拼命反应和想像“出事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单是想象,便让我全身上下所有的毛孔都不断扩张,让我不寒而栗。
“小龙女,告诉我地址,”对方说,“我把你的丑大头寄给你。”
“你在哪里?”我问她。
“在他家,替他收拾一些东西。”紫薇说,“他应该没告诉过你吧,他的病是遗传的,她妈和她姐都是死于这个病,他爸去年中风,也去世了。他一个亲人都没有了。一周前他被送进医院,到现在没醒过来,医院又下了病危通知,就在刚才。我拿了他的钥匙,回来替他收拾点东西,然后就去替他送行――”
她说得那么轻巧,仿佛只是送他去上班。但我已经闻到绝望汹涌的气息,像海啸,漫天卷过我的身体。
我挂了电话。
我捏着我妈给我的近一万块钱报名费,在小区门口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天津。
求求你,不要有事。
求求你,等我来。
你说过,我再也不会失去。不许你说话不算话,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