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了一个决定,她的时日无多,她要回去那个属于自己的城市,看看亲人们可安好,熟悉的街道还有熟悉的人们,这样也算完满。
那样即使得不到他,心里也少了遗憾。
下了决心,就有了动力,生活也有了除了黑白的颜色,也会有偶尔闪现的七彩斑斓。
尽管在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会怀念那些美好的日子,他在身边的时候什么都不必担心,他会安排好一切,细心的办妥所有,那么以后要学会自立会一个人生活。
现在的生活,怎么忽然哽咽,怎么忽然艰涩,呕吐几乎是每隔几个小时都要来折磨一下,可能是病发的征兆,腥味的东西已经无法入鼻,更不用说吃了,补血气的鸡汤鱼汤还有上好药材熬好的补汤都是连闻一下都会干呕半天。
这样预示死亡的征兆让她更加想要回去,更快的回去。
如果,不是那个新闻来临,如果不是,安络臣友情的慰问,她或许已经回到那个城市躲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陪在家人身边,慢慢的走完剩下的人生路程。
许多事在初发生时,你或者只是当作偶然的交结,很久很久以后你才知道,那不过是一个处心积虑的巧合,用心良苦的阴谋。
这个巧合的开始,是来自安络臣的一个嘘寒问暖的登门拜访。
安络臣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a城的,那时在风岸生家里见到他还好生诧异,虽说不是很熟的结交,确实在异国的第一位真心相待的朋友,所以,安络臣来到家里时,恬玫准备了很多的吃食,两个人在饭桌上相谈甚欢。
“岸生让我来再给你检查一下身体,他担心你最近没有好好吃饭。”话题不知道怎么不自觉地转向了岸生。
“岸生可能是除了我的亲人最关心我的人,我好感激他,如果我先遇到了他,我觉得我会很幸福很快乐。”而遇到了他,我多了和快乐同等多的痛苦与哀伤,是爱情本来就是这样子还是,只是因为对方是他。
“他让我转告你,他希望你能在最困难的时候第一个想到他,他会不顾一切的帮助你,所以,他说你在伤心难过时,不要自己一个人躲起来哭泣。”安络臣都觉得肉麻,边说边笑,“真是没有想到那个从前浪子一样的他也会有专情执著的一天。”
“你要记住我说的话,所有的问题,他就会帮你解决的。所有。”
恬玫笑笑的答应了,那个孩子一样的岸生,那个眉眼纯和的少年,那个说要让她做公主的男子,如果世间真的有来生,她希望能够陪他,补偿他。
安络臣走了,恬玫一个人窝在沙发里看电视,家里的电话响了,匆匆忙忙的口气,是雷利。
“恬玫小姐,时间不多我长话短说,少爷让我转告你,让你不要被任何消息干扰,他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们的将来。”
话声未落,那边已经响起了嘟嘟声,通话结束。
她的委屈有谁了解,她有多么的爱他,为了他的前途她甘愿放弃爱他,为了他的事业她愿意走出他的世界,因为她知道他们彼此深爱,这就足够她度过余生,凭借那些爱过美丽过的幸福回忆。
想起他最后一晚的温柔,她带着微笑,红晕着脸颊,在沙发上昏昏欲睡。
做梦了,不是好的梦境,她梦见傅少炀和洪忻渔挽着手臂踏入庄严的礼堂,满天满地的玫瑰花,四处飞溅的礼花,还有家人宾客的祝福。
不要,不要,不要,她摇头,把自己从梦境中摇醒了。
慢慢的苏醒,终于挣脱恐怖的梦境。
液晶的电视依旧上演着,新闻声鼎沸。
是梦未醒还是现实太残忍,她睁开眼睛,在电视上看到的一幕和梦境中的几乎是一模一样,同样的男女主角,同样的场景,同样的主题,他们在意大利最美丽最浪漫的教堂准备他们的订婚宴。
他的眼神还是那么勾人心魄,是整个礼堂的焦点,身着着燕尾的礼服,白色的高级面料,黑色璀璨的宝石纽扣,俊脸含着拒人千里的冷漠完美笑容。
新娘小鸟依人的靠在他的肩膀,壁人一双。
她眼泪无声的落下,以为已经释然的爱情,其实只是隐藏的深了,痛苦总是来得昭然若揭。
原来,说得不要理会一切消息,说得是这个,说得要有的幸福就是做他的情人?她已经足够忍辱负重,面对爱他后身心的千疮百孔,她没有半点指责他,却感谢他给了她能够回忆得美好。
现在挽着别人的手,做白头偕老状。
真是讽刺,太讽刺,她笑着,哭着,战栗着,颤抖着,手足无措。
我现在能做什么来感激你给我的伤口,用什么来补救我越来越丑陋的心灵,你为什么要把我变成一个那么丑陋的女人,让我去妒忌,去仇恨,去唾骂你。
她几乎不能控制的哭湿了衣服,哭湿心,哭湿未来。
其实,我原来有个消息想要告诉你,现在,我们的存在是不是已经都成了你的负累,我和我们的孩子,已经是你未来成功路上的绊脚石。
她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抚上自己的小腹,上午安络臣还给她做了定期检查,他说她要做妈妈了,孩子很健康,已经有两个周了。
她当时激动的手指都在颤抖,他们爱情的结晶,他们相爱的证据,她梦境成真的凭借。
现在,她只想睡觉,把这一切睡过去,悲伤,伤害,他,还有订婚的事情,全部抛在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