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说的!他打扮起来还真像个律师。西装革履、精明强干。而且阮瞻也没有反对她的提议,因为他心里有些疑惑,得亲自见过李景明才能解开。
他们到看守所的时候,因为上次小夏来过了,而且会见过程中差点出事,所以警察对此印象很深,也就没怎么注意陪同律师的不一样,使小夏和阮瞻顺利地见到了犯罪嫌疑人李景明。
李景明坐在小夏面前的时候,尽管有阮瞻在身边,小夏的心里还是发毛。不是他又做出了什么可怕的举动,而是他比一周前的样子还要憔悴,仿佛是风干的木乃伊。
“说话。”阮瞻低声提醒她。
“啊?说什么话?”小夏发愣,随即想起自己是来会见当事人的,于是连忙进行她那篇官样开场白。一旁的阮瞻很是愕然,不明白这样的人是怎么成为律师的。看到她的样子,还有人敢找她辩护吗!
李景明抬起头来。
小夏逼迫自己直视他,明显看到他的眼神从纠杂的痛苦,平静的绝望到恶意、诡异的转变。
“你又来了。你就要死了。”他用旁边的警员听不到的声音说。
小夏敢肯定这个不再是李景明了,可是那个鬼不是附在房东身上吗?怎么又会在这里!她下意识地拉阮瞻的胳膊,可阮瞻却坚如磐石地坐着不动,好像在等李景明发作。
“我要好好活着,而且要尽一切力量让李景明父子也不死。”阮瞻的态度摆明是要激怒李景明身上的鬼才好,所以小夏的胆子大起来,尽力配合。一边的警员见他们嘀嘀咕咕,听不见说什么,警告似的走了过来。
“你找死!”鬼一下子就生气了。
“那你要杀得了我才行。”
小夏不知道这句是不是太重了,反正“李景明”突然要站起来扑向她,可是阮瞻和警员比他还快。警员迅速去抓他的肩膀,而阮瞻则把一张符纸贴在他额头上。
“你这是干什么?”警员大为讶异,大概以为这律师疯了。
“没什么,是这个。”阮瞻摊开另一只手的手掌,那上面有一个画着奇怪纹路的黄纸包。趁警员低头地功夫,阮瞻拍了一下他的头顶,“什么也没发生,你只是头晕了。”他诱导。
警员像上午的房东一样,听话地坐倒在椅子上,伏案陷入无知觉状态。
小夏看看轻易被制服的警员和对面好像被无形绳索困住,还在挣扎不已的“李景明”,忽然觉得阮瞻有点可怕。他能驱鬼,又能使人,要是他来对付自己,自己会死得连渣子也剩不下。
阮瞻好像知道小夏在想什么,解释道:“只是高段位的催眠术和一点迷药。”他挥挥手中的黄纸包,“不是邪术。”
“你发誓!”不知怎么,小夏觉得这个男人虽然恶劣,不过肯定是讲信用的,因此他发过誓她才可以安心。
“好吧,我发誓。”阮瞻妥协。
他侧身看看外面,见没人注意到房间里发生的事情,连忙提醒:“别浪费时间,赶快问问‘李景明’事情的原委,不然我没法帮你,你也没法帮他!”
“这要怎么问?”小夏指指仍在抵抗,像在摇船一样地挣扎的“李景明”。
阮瞻不再耽搁,仍然是虚空画符。
小夏只见他在空中画了一根鱼刺状的东西,然后向李景明一指,“哧”的一声响后,李景明安静下来,渐渐变成真正的“人”。
“李景明,你现在没受到它的控制。有什么就说,我会帮你。”小夏正儿八经地说。
李景明迷惑地看着他们,不太相信的样子。
“上次不是你让我帮你吗?”小夏发急,“你要是自己都不振作,谁也帮不了你。你自己可以无所谓,你都不想想你的儿子吗?前几天它还要害你的儿子!”
这句话明显刺激了李景明。他猛地抬头,吓了小夏一跳,还以为他又被鬼控制。
“把你的手给我。”
“干什么?”小夏下意识地把手藏在背后。
好家伙,她可不上当了!上一次他抓的鬼手印足足让她疼了三天,到现在还留有淡青色痕迹。
“它会变成任何人任何东西。可能变成你,或者是这张桌子,这把椅子,甚至是这位法师!我得确定你不是它变来骗我的。”李景明仿佛怕被人听见一样地悄悄说,其神态之诡异让小夏头皮发麻。
她转头看看阮瞻,得到他无声肯定后,才迟疑地把手伸给李景明。
李景明蓦地抓住她手,冰凉僵硬的触感让小夏使劲往回抽手,差点叫出来。幸亏阮瞻的双手握着她的肩膀,才没让她当场昏倒。
“可以确认了吧你!”
“你是真的。”李景明放开小夏,泪水突然汹涌而出,“你相信我?”
“当然相信,因为它也想害我。”
“可是它从没离开过,怎么去害你!”
“会不会有另一个?或者是—”小夏看向阮瞻。
阮瞻摇摇头,“这个我呆会儿给你解释,时间不多,我建议还是听听你的当事人怎么说。”
“没错,你先说。你要把你怎么招惹了它,时间、地点、原因以及它用的手段都详细说一遍。”现在没时间诱导李景明,只好直入主题。
“你们先告诉我,我儿子怎么样?”
“如果你问他的身体,我只能说正在恢复,还没有完全清醒。不过前几天,它控制你儿子还没有意志的身体割掉一个护士的头。”
小夏的话让李景明呆住了,他瞪视着小夏,仿佛不敢相信似的。
“果然!它没有骗我,它不但让我作恶,还非要我全家死光,一个不剩!果然!果然!”
“冷静点,不然你没有任何机会!”阮瞻制止逐渐激动的李景明。
李景明看着小夏说:“是,我就是拼尽一切,也不能让它再伤害书伦。”他在案发后第一次这么坚定信念。
接着,他开始回忆起这几个月来发生的地狱般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