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脑子里闪出一个可怕的想法:五天时间,够了,到辽城劫牢反狱解救李成勇等人,伺机盗取PAPC作战计划,实在不行把长田给整死也行。对,就这么办!一骨碌身董全下了床亮上灯后,命卫兵把海氏弟兄给找来了。
看看四外无人,董全把门重新关好后,三个人坐下来。海宽问:“兄弟,这么晚了,把我们找来有事吧?”
“二位哥哥,我打算到辽城解救参谋长等人……”
董全的话一出口,这哥俩就倒吸了一口凉气,心说,我们团长发烧了吧,这刚刚从虎穴出来,要再去可就真的九死一生了,去日本宪兵队劫人,那是闹着玩的吗?
“想请二位哥哥商量商量具体行动方案,不知二位哥哥意下如何?”董全一看两个人吃惊,接着说,“当然,我早想到了,这次去之前我们得做好牺牲的心理准备,五天时间,我们必须得有所作为……”
“兄弟,不知你打算带多少人去?”
“就我们三个!”
“就我们三个?这也太冒险了吧!……那杜氏兄妹身手不凡……”海宽的意思是把他们两个也带上,我们就多一份力量。
董全把他截住了,“大哥,不行,绝对不能带他们,我们不是不相信他们,跟我们不同,他们不是军人,而是杜家寨的寨民,而且对我们有几次救命之恩,我们尚未报答点滴。这次去了我们就没打算活着回来,我们不能这样对待恩人呀。就我们三个悄悄地走,多一个也不带,今天晚上就出发……”董全看着二人仍然很吃惊又说,“你们要是害怕,兄弟再找别人,这里没有团长,只有兄弟,我董全绝不勉强……”
“兄弟,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哥俩什么时候怕过?我们早就暗中立誓,和兄弟你同生共死了!……只是这次行动太突然了,事先没有任何准备。而且这次去跟上次还不同,上次是去谈判,他们想杀我们也害怕舆论压力,因为是他们把我们请过去的,两国交兵,不斩来使嘛。这次若再落到他们手里,可就没那么幸运了,他们可以毫无顾及地把我们杀掉。当然了,对我们哥们来说,死不算什么,我们都死过几次了,正像你所说,能活到现在都是赚的。只是成功的希望太渺茫了,只怕白白送上性命而毫无结果……”
“这我当然知道,但为了救参谋长,为了尚氏二杰,我舍得出去!另外,白天,我利用去谈判和去看秋操的机会,在路上我仔细观察了他们的布防情况和沿途的建筑设施,心中已经有了初步行动方案。宪兵队离司令部不远,秋操场地后边有鬼子的炮楼,戒备森严。我估计着那里应该是鬼子的仓库、粮库或者弹药房什么的,肯定是军事重地,不然的话,小鬼子也不会那么谨慎。我们浑进城中,用一天时间先摸清楚路线和里面的详细情况后,然后兵分三路。长田他们做梦也想不到我们敢潜回他们眼皮底下这么干,这就叫出其不意,先炸掉鬼子的仓库,势必引发浑乱,然后宪兵队这边和长田司令部这边再同时下手,能救出几个算几个,要是能要挟住长田事就更好办了,我们还可能把PAPC作战计划弄到手……”董全对二人说着自己的初步想法,海氏兄弟听得跟腾云驾雾一样。心说我的团长,你胆真够大的,这不是天方夜谭吗?三个人还兵分三路,炸鬼子仓库,到宪兵队救人,到司令部抓长田做人质,我看哪一路都够呛。但董全决定了,二人也不好多说什么了,心说豁出去了,舍命陪君子吧!
最后董全说:“二位哥哥要没有什么疑议就这么定了,现在是十一点四十五分,赶紧回去收拾一下,带好应手的家伙,十五分钟后我们出发,记住,这次行动就我们三个知道,千万要注意保密。”两个人点头悄悄地开门走了。
懂全又把命人把营长唐玉良叫来,告诉他有紧急军情,我们三个人必须连夜赶回建平,不要声张,给我们准备三匹马,两捆雷管,三十个手雷,我们路上防身有。另外,杜氏兄妹和那十名当兵的先不要惊动,天亮后你告诉他们我们有急事儿先行一步,让他们自己回建平。
唐玉良一听说有紧急军情,就有些紧张,但也不敢多问,赶紧照办去了,不大一会儿,一切齐备。两捆雷管,十个捆在一起,爆炸威力相当大,另外还有三十个手雷,打开消息后,往硬物上一撞然后扔出后就爆炸,威力也很大。把这东西包好后放到马背上,这时海氏弟兄也来了,三个人换上老百姓的衣服,藏着最先进的大肚盒子枪,带足了子弹,身后每人一把大刀,悄悄地出了营房,打马直奔辽城就下去了。
天胆英雄三雄闯辽城,他们要虎口拔牙!
因为这里离辽城很近,黑天半夜的,三匹马飞奔害怕动静太大,被鬼子的细作发现,他们事先将马蹄子绑了裹脚,马嘴上也给带了嚼子。因此,尽管马跑得很快,声音却很小很轻,马也不长鸣了。
他们白天刚走过,这也算是轻车熟路了,一百多里地很快就到了。估计离城门还有二三十里地,他们便下马了,为了稳妥起见,他们把马拴进树林深处藏起来,把马身上早已分装好的布褡裢背在身上,在地上摸了两把土往脸上头上一划落,不用看,三个人跟逃荒的难民差不多少。
出了树林,三个人急匆匆地往前走,因为都有功夫在身,心里又急,尽管是步行走得也很快。在离城还有十几里的时候,三个人不往前走了,在路边的树下休息。一看时间,正是凌晨三点二十分,离天亮还有三个多小时,好好休息一下,天亮后城门开放后再设法浑进城去。折腾到现在一晚上没得休息,三个人也确实感觉累了,背靠着树,很快就迷糊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长时间,就听得他们身后的路上有声音。“驾,哦,哦……”“吱呀,吱呀,嗒嗒嗒……”董全一机灵醒了,揉揉眼睛仔细观看,就见不远来了几辆牲口车,董全赶紧把二人推醒,三人藏到树后,屏住呼吸,要看个究竟。
车子越来越近,声音越来越响,借着淡淡的夜色,董全看清楚了,一共十架大牲口车,每辆车子都是两头大牲口并辔拉套,每辆车子上都装得满满的,一个人赶车,还有一个坐车的。最前面领头的车子,赶车的是个约四十多岁的汉子,穿着白色对襟衬衫,夜色下非常显眼,手里着拿着鞭子正吆喝着牲口赶路。
董全眼珠转悠转悠,看打扮,这应该是些做买卖的农民,车上拉的是什么东西呢,一袋一袋的,堆起那么高?是粮食?不管是什么,看这意思他们肯定是到城里去,有了!……
想到这里,董全冷不丁从树后窜出来了,把枪一举对着这个赶车的中年汉子,“不许动,别吵吵!……”与此同时,海氏弟兄也从两侧也窜了出来,用手枪指着他们。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这帮人可坏得不轻,这都些老百姓哪见过这个,“啊?你们……”为首的中年汉子刚说了两三个字但不敢吱声了,因为一下子出来三个人,都拿着手枪对着他们,不用问,这是劫道的。这条道我们走了几年了也没强盗呀?哎呀,今天怎么这么倒霉?别看他们二十来人,没一个敢吭声的,心说,表面上劫匪只有三个人,谁知道暗处还有多少,人家既然敢劫肯定早有准备,认倒霉算了,保命要紧。
“全都过来,双手抱头,蹲在地上老实点儿!”海林用手枪一指后面的,谁敢不听话呀,就见这些人无论是赶车的还是坐车的都小心翼翼地来到三人近前,双手抱着头,乖乖地蹲了下来。海宽和海林拿着枪站在他们身后。
董全问为首的中年汉子:“老乡,不要怕,我们是好人……”
中年汉子心说,不怕才怪,好人?好人有劫道的吗?天哪,强盗也自称好人!这年头哪还有坏人呀?如果有的话只有我们这些老实巴交的穷苦百姓是坏人了……
“我们一不劫财,二不杀人,你只管如实回答我的问话就行了。你们是哪儿的?叫什么名字?车上装的什么东西?”董全怕人害怕,解释后又问。
“我们是建平县营东镇十里铺的,我姓牛,叫牛金宝,这些都是我们村一路做买卖的,这全是些大米……”中年汉子小心回答,心说,既然不劫财还问我车上的东西干什么,看来还是想劫财,又一想自己真够傻的,什么不劫财不杀人,他们那叫骗人,强盗还能干什么?他们的话能相信吗?
“要拉到哪里?”董全也是建平人,一听这些人说的地名和人名不像是编的,又接着问。
“进城兑给鬼子……”
“此话当真?”董全一听这话不由得心花怒放,好了,这下有办法了,又问,“日本鬼子无恶不作,丧尽天良,你们还给他们送粮食吃?你们肯定是汉奸……”董全说着把刚放下的枪又举起来了。
“哦,不不不,好汉爷,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也狠透了小鬼子了,正如你所说,这帮****的什么坏事都干,但我们是手无寸铁的老百姓,我们有啥法呀?我们靠天吃饭,把白生生的好大米这么远拉来送给他们,他们乱压价不说,还经常挑三拣四这扣那扣的,我们都心疼坏了。但尽管如此我们还能换些钱过生活,不介,就得弃家舍业逃荒要饭去,这也是被生活所迫呀。……好汉爷,听这话,你真不像坏人,我们把车子和粮食都给您,饶命啊,我们这些人家里都是上有老,下有小,中间还有老婆的人……”自称叫牛金宝的说着都要哭了。
“老乡,你别怕,我说了我们不是坏人。我向你交个底,我们是打鬼子的,你们照样送你们的米赚你们的钱去,只要你们答应帮我们个忙,我保证你们平安无事,钱财无损,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