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刚才那黑衣人打开门的那一刹,沈玉见了自己,眼中没有半点惊讶,似乎很早就知道自己呆在这屋里一般。沈素分析到这,不由得心底一阵恶寒,都说血浓于水,沈玉啊沈玉,沈素好歹是你同父异母的姐姐,你却伙同外人来一起对付自己,究竟意欲何为?
当然,这些话,沈素只在心里腹诽。这个时候,她自是不会笨到去揭穿沈玉,因为她要看看,假若自己不将那两样他们十分看重的东西交出来,这沈玉会不会真如他们所说的那样,毒发身亡,于是沈素说道:“玉儿,姐姐也想帮你,可是那东西现在根本不在姐姐身上,你让我如何救你才是?”
“啊?”沈玉听罢脸色骤变。亏她又是抱,又是哭,又是跪的,弄了半天,沈素还是不上当,这让她一时也没有辙了。
当日,沈玉便留着住了下来。俩人表面上倒是亲密,同吃同住同睡,只是两人彼此都各怀着心事。
在沈玉住下来的这段时日,沈素又有了新的发现,她发现自从沈玉来了之后,他们吃食有了本质的改善,从前,沈素一日三餐都只有白米饭吃,如今就不同了,每餐都有鱼有肉,还有一些餐后点心,这待遇都快赶得上相府二娘的生活水平了。
还有另一方面,沈素发现那些黑衣人对沈玉表现得十分尊敬,但凡沈玉对他们有什么要求,他们都会第一时间去照办。
一日夜晚,沈素迷迷糊糊从睡梦中醒来,借着朦胧的光线,她能清楚地看到沈玉在她的衣物处,一番肆无忌惮找寻着什么。显然她是没有找到那想要的东西,一时赌气便将沈素的那件披风甩出去老远。
且说连傲轩等人经过一番周密的计划,兵分两路出发。
连傲轩此时已蒙上纱巾,遮住了半张面孔的风华。只剩一袭白衣,猎猎翻飞,他脚尖轻点,轻盈修长的身姿,稳稳地落在了马背上。他与展五各带一队暗卫,而他此去的方向,正是沈素被劫持离开的方向。
大雪昨夜已停,此路官道上的积雪已经基本溶化,露出平坦的大道。连傲轩起初见到那一地的枸杞之时,心中就有些怀疑,追踪了一段路之后,他又突然发出了沈素时常插在头上的那支玉簪,再唤来随行而来的明月一问,知道沈素有个喜欢用枸杞泡茶的习惯,他更加确定那每隔一段距离洒下的枸杞,一定是沈素故意做的记号。
连傲轩心里一阵激动,同时也是异常揪心,这都有几个时辰不见她了,不知她现的情况如何?
顺着那沿路留下的枸杞寻去,连傲轩很快便找到了那个洞口。见那洞口甚小,却如一个黑色的吞噬大口,囚禁着沈素。明知走入那个洞口,或许是个炼狱,又或许会让他万劫不复,连傲轩还是不顾暗卫的劝告,毅然下马,强忍着双腿地疼痛,最先迈入那个洞中。
那十名忠心的暗卫,自是紧随其后,誓死保护主子的安危。
洞内一片漆黑,连傲轩便掏出一枚夜明珠,瞬息照亮了洞内一片范围。
再说,沈玉在房中胡乱翻腾了一番之后,仍无所获,不禁恼羞成怒,居然自怀中摸出一把短刀,步步逼近沈素。她发现只要有沈素的存在,她就沾不了光,以前在相府,为了一个太子妃之位,两人争论不休,好不容易她得偿所愿,却又发现自己真正喜欢的不是太子,而是将来要成为安宁王的大皇子。
老天爷真是给她开了一天大的玩笑,为何要等一切尘埃落定,才让她发现,一切都弄错了。其实她真正想嫁的是大皇子,而不是太子。如今,她为了挽回一切,不息丢弃了太子妃之位,不远千里一路追随而来,却在半路上遇上这么一群人,先是把她打得半死,还逼她服一枚黑色的药丸子,据说那是慢性毒药,然后再安抚她那疲惫的心灵,说只要她在沈素那里拿到他们想要的东西,他们一定会满足她所有的愿望。
可相处的这几天,沈素的嘴分明严谨得紧,无论沈玉如何下套,她都不肯透露半句。眼看离毒发的日子一天天近了,沈玉不希望自己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去,便趁半夜里沈素熟睡之际,在沈素的随身衣物里一番寻找,结果还是一无所获,这便彻底惹怒了沈玉,她想,反正自己也活不长了,干脆拉上沈素一起陪葬,两人去了黄泉路,再斗去。
主意打定,沈玉那握着明晃晃短刀的手主抖得厉害,一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那短刀高高扬起,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再重重地落下去。
沈玉毕竟是第一次杀人,心慌胆颤,显得不敢看,她紧闭着眼睛,对准沈素下去——却忽然发现有双强而有力的大手,抓住了她欲行凶的手臂,继而她被来人推出去老远,一个踉跄站不稳,重重地倒下。
“来人,将这个女人关进宫牢!”来人一声令下,便见暗处两名黑衣人火速上前,将惊魂未定的沈玉拉了下去。
同时,沈素也赫然睁开眼,她刚才也抱定主意,只要沈玉朝自己下手,就必定要反抗,只是不想她准备还击之时,就有一个人比她更快一步,替她挡了一劫。
来人便是那个似曾眼熟的面具男子。
面具男子立在不远处,神色凝重地看着沈素,他没有问她有没有受伤,也没有解释他为何深更半夜出现在他的房内。但从他拧紧的眉头不难看出,他对刚才所发生的事,心有余悸。且不说沈素是连傲轩的女人,就说那个花重金请他之人,万一沈素真被沈玉那个毒如蛇蝎的女人给害人,他该如何向连傲轩以及那人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