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雷平阳诗选(中国21世纪诗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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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榴莲

从前有座山,停在了沧源县

山顶上到处是石头,山脚下有一朵花

开了很多年。我们都爱这座黑颜色的山

石头和花,是它的容颜

为我们报送着古老的平安

有人被埋在这座山的怀里,像一枚铁钉

钉入流年;有人生活在山腰的寨子

家族式的史诗结构,飘荡柔软的炊烟

秋风在五公里外吹着,冬雪

落在怒江对岸。女人的青春

男人的记忆,我们在山顶齐声高喊

“从前有座山,石头变鲜花;从前

有座山,婚床摆上天……”

婚床也是墓床,人人都清楚

我们都将死于光荣的沧源县

沧源县的那座山,它深谙循环的悲怆

与缠绵,被它喊走的人,谁都没吃够

异香的榴莲;有些人它来不及喊

至今还吃着榴莲;它重新派来的婴儿

怀中抱着榴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