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眉,盯着茶几上的手机看。
林落白轻轻挣脱他的手,一个人走到阳台,默默凭窗。
春夜一片寂静,他终是接了电话,声音低低的,却算不得无情,甚至有一丝柔软。
仿佛是在问他的伤,赫连道:
“别听Kenny夸大事实,不是车祸,自行车撞了一下而已……没事,嗯,不回去,你早点休息……”
不是这样,不能这样的,林落白仿佛被这夜色寒到了,从脚底到心尖,通透的冰凉。
他从身后轻拥住她的腰,一个浅浅的吻触到她的眉梢:
“生气了?”
她的睫毛受惊似的在他唇边剧烈颤抖,冰凉的手推开他,林落白转身:
“赫连,我要的,不是这样的。”
“我知道,我知道的。”他试图抚慰。
“你根本不知道,你只在乎自己的快乐,但你的快乐,对她对我将造成怎样的伤害,你从来不在乎,赫连,我不得不说,你就是这样自私的一个人……”她甩开他的手,很快从他身旁绕过去,到客厅拿了包就走。
“落白!”
“嘭。”门被用力甩上,赫连独欢欲追,脚上的伤却被牵动,他甚至连鞋也顾不得穿赤着脚就跑了出去。
“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去哪……”他在楼梯上追到她,紧紧拉住林落白的手不放:
“不要怄气了好不好,乖,跟我回去。”
“赫连独欢,我算你的什么,你又是我的什么人,我凭什么要跟你回去!”她恼了,拿起包用力朝他砸去,没想到他竟避也未避,任她的包直直击到自己的面上。
林落白愣了,今天拿的是个浅黄色边角沿着铁片的小包,她方才用力一砸,包角的铁片划到赫连的脸上,竟又将他的脸颊眼睛下面伤了一道口子。
第二次流血见红,赫连独欢捂着脸单手将她抓进怀里:
“小野猫,跟我回去!”
她继续用酒精棉给他的伤口消毒,处理好他的伤口,又起身去卫生间放热水:
“热水放好了,洗澡去吧。”
林落白低着头坐在沙发里,赫连独欢盯着她看了好大一会儿,气氛有点窒闷,但最后谁都没说话,他去洗澡,她继续坐着,发呆。
整理包中东西的时候,林落白无意看到苏莫若刚才给她买的三九胃泰,嘴角不免浮起一抹微笑,哪是什么胃病,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怀孕是不能乱吃药的。
赫连独欢洗完澡出来见她拿着一瓶药发呆,便伸手拿过来看:
“胃不舒服?还是去医院看看吧,吃这种药,没什么用。”
林落白劈手夺过来:
“不要你管。”
他挑眉一笑,一下将她抱起来扔到宽大柔软的床上:
“还犟嘴,今天害我从头到脚都是伤,看我怎么收拾你。”
“赫连独欢你无耻……唔……”
十指交缠,他似要把她化进血脉之中,轻怜深爱,他在她耳边呢喃:
“我会好好补偿你……落白,试着爱我……”
……
林落白没想到,第二天她能再见到苏莫若,华天新苑外面的小区广场上正举行入住剪彩活动,他抱着吉他,坐在露天舞台上唱歌。
广场上拥了不少人,他穿一件高领白毛衣,蓝色牛仔裤,柔软的黑发在晨光中闪着光彩,听见有人议论,这小伙子长得真帅。
林落白提着刚买的鲜奶吐司驻足在那里看了一会儿,苏莫若抬头的时候好像看到了她,幽暗的眼底明显滑过一丝惊喜,眼神也愈发神采飞扬。
他遥遥望着台下白衣素净眼神忧伤的女子,唱的是许巍的《曾经的你》。
曾梦想仗剑走天涯,看一看世界的繁华,年少的心总有些轻狂,如今你四海为家。
曾让你心疼的姑娘,如今已悄然无踪影,爱情总让你渴望又感到烦恼,曾让你遍体鳞伤。
林落白发现他的声音触到了自己的心底,嘴角渐渐上扬,她立在那里,轻轻地向他微笑。
不知在那站了多久,直到苏莫若唱完了四首歌,他身姿潇洒地从台上跳下来,浅笑走向林落白。
“唱的真好。”
“呵呵,一个哥们儿介绍的,混口饭吃。你怎么在这里。”
他提着吉他,笑笑地看着她。
林落白一慌哦啊了半天,说:“一个朋友在这住着,受了点伤,我在这照顾呢。”
“对了,你的衣服还在我那里,你稍等一会我去取来给你。”
“不急,胃好点了吗?”很温暖的眼神望着她。
“嗯,谢谢你的药,很有效。”
苏莫若淡淡笑了下:“以前我女朋友常胃疼,我就买很多胃药替她备着,女孩子要懂得心疼自己。”
微笑而又带一丝黯淡的眼神让林落白心里动了一下,她转身,边跑边说:
“你等一小下下,我去拿衣服。”
赫连独欢阴沉着脸站在门口,林落白见他打扮的好像要出门的样子,有点惊诧:
“不是今天不出门吗?我早点都给你买好了。”
“不吃了。”
不吃算了,林落白从他眼前绕过去,把东西放在桌上,拿了那件夹克就要出门。
“原来就是他。”声音淡淡的,没有半丝感情。
林落白瞪了他一眼,赌气道:
“是啊,我青梅竹马的少年情人,怎么样?”
他还堵在门口,林落白很不要命地又从他胸前的缝隙挤了出去,蹬蹬蹬地下了楼。
苏莫若果然在广场上,头发被风吹得乱乱的,但背着吉他的样子,很帅。
“落白,待会我去外滩有个演出,很好玩的,你有时间吗?可以跟我一起去。”苏莫若接过外套,笑问。
“她没时间。”
清冷的声音响在林落白的身后,她回头,赫连独欢正以审视的目光看着苏莫若,眼底一片阴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