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密林着实诡异的很,为了避免重复,两人将走过的路上都做了记号,只是试了好多次,却仍然在原地打转,无奈之下只好又坐回了原地。
芳菲倚靠在树干上,闭目假眠,不想让身边的刖熏轩看到她眼中的哀痛。原本以为逃了出来,却没想到又被困在这片密林中。
是老天在和她开玩笑吗?看不惯她的懦弱与妥协,所以要再次考验她!只是难为了她肚中的宝宝,以及这个一心为了救他不惜被军法处置的兄长。她是死不足惜,可是不能难为了关心她的人。
反正,即便是离开了琉瑾裕,如果她体内的寒蛊没解开,她也不可能会久活于人世,只希望在此之前能把宝宝平安无事的生下来!
而对于刖熏轩她不能连累他了,没有自己这个累赘,或许他还能走出去,届时和上面的将领请罪,相信应该不会受到什么重罚。
于是,她睁开眼,环顾了一下四周久久不散的雾气,定了定神站起身来。
“芳菲,你怎么了?”刖熏轩见她起来不解的皱眉。
“大哥,我!”芳菲正欲开口,却猛然听见一阵声响。刖熏轩眼中微光闪动,对她使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芳菲连忙闭上了嘴。
多年的军旅生涯让他的听觉异常灵敏,那是刀剑相碰发出的声响,事不宜迟,连忙将芳菲拉了起来,将她拽进自己的身后,将手中的宝剑横在身前,戒备的盯着声音的来源。
那声音似乎离他们越来越近,似是巨鸟划过草面,又似群鸟飞翔,随后便听到一阵刀剑声。看来这林子里还有其他的人。
瑾裕没有想到他出来时会遭到人袭击,那批人训练有素,装备齐全,看样子是早做好了伏击他的准备,又或者是一直隐藏在暗处,只等他孤身一人的时候出来行刺。
只是,从小到大,这种刺杀已经太稀松平常了,而且自从平南到京师之后,他以为她会收敛一些,却没想到现在,她终是按耐不住了,想要对他除之而后快!
那一批批身穿银色铠甲的死士毫不留情的向他攻来,瑾裕眼神幽暗,宝剑在他手中耍出凌厉的剑花,只是那些人实在卑鄙,在他攻上来的时候忽然洒出石灰粉,一时改变了形式,令他处在了弱势。
刖熏轩扶着芳菲小心翼翼的朝声音的来源走去,只见白雾蒙蒙中几个身穿银色铠甲的男子在追杀一个受了伤患的人。由于那人脸上皆被蒙上了一层白色的石灰粉,所以根本看不清周围的形式,所以使出来的剑也是凌乱的。
那批银甲杀手看准了时机,故意用剑发出假动作,误导瑾裕出招,他们却从相反方向一剑刺入。
“啊!”芳菲的心一下子被提了起来,脸上吓的血色失尽,虽然那人白了一张脸,但是她却是化成灰都忘不掉那张噩梦般的脸。那个无时无刻不再折磨她,令她痛不欲生的人!
这一刻,她本该是高兴的,雀跃的,但是,纵使恨他,内心,却还是不由的为他担心。这一刻她才清楚的发现,纵然他曾经那样的对她,纵然她心里面恨着他,但是,她还是不希望他死。她不知道这种情感是否是受到真的刖芳菲所感染,还是出自于她的本意。
那一剑终究还是没能刺进瑾裕身体里,那剑身泛起的银光给他提示了方向,宝剑向后挥去,先于那人出招,刺进了对方的喉咙。
然而越多的杀手却朝他们渐渐逼近,凌厉的杀气震人心魄,看来他们是非要致瑾裕于死地不可了!
瑾裕艰难的和他们缠斗,在看清忽然映入眼脸的那一袭素衣后,不由的一愣。这小小的分神却让他后背挨了一刀,鲜红的血液从背后喷涌出来,他咬紧牙关,举剑奋力抵抗,不再让敌人有下手的机会。
再看到芳菲身边站着的刖熏轩时,天煞的知道他有多愤怒!这个女人每天都在算计着怎么逃离他的掌控!一次又一次和别的男人单独在一起,现在居然又出现了一名男子!这叫他情何以堪?
那些杀手再看到一边的芳菲和刖熏轩时,其中飞出来几个人刺向他们,滋事体大,不能留下一个活口,否则他们就只有死路一条了!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必须抓琉瑾裕回去复命不可!
“芳菲,小心!”刖熏轩将芳菲安置妥当,提起手中的剑和那些人缠打起来,想来他并不知晓眼前这些杀手想要杀的是琉瑾裕,否则他很有可能会联合他们一起对付他。
芳菲藏在树丛后焦急的向对面观望着,心无时无刻不在悬着,真恨不得自己也有一身好武艺可以过去帮忙,只是究竟是谁要杀琉瑾裕呢?
正当众人打得难分难舍时,林中突然安静下来,这种安静太不寻常了,甚至于林间的鸟叫声都听不见了。
银甲杀手似乎也察觉了异常,动作不由的缓了下来,人人都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就在此时,从浓密的草丛中忽然伸出数条灵活多变的树藤,来势汹汹的向众人缠去。
有几个杀手来不及躲避,让树藤给勾了出去就不见了踪影,其中一条藤蔓也缠住了刖薰轩的身体。
“大哥!”芳菲心底蓦然一沉,想要跑过去却被他制止了。
“别过来!芳菲!这里危险!”
刖薰轩全身冒着冷汗,挥舞着手中的剑砍向藤蔓,这些奇怪的树藤像是受了什么支配似的,好像有灵性,是他行军这么多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然而不等他将身上的藤蔓砍去,身子就已经被拖着埋进了密林里不见了踪影!
“大哥!”芳菲再也顾不得其他的跑了出来焦急的大喊道。
“不用喊了!”身后传来瑾裕冷漠的声音,随之而来的还有‘吭哧’一声刀落的声音。
芳菲回首一看地上躺着一把泛着血的大刀。
瑾裕用剑插在土里,支撑着受了伤的身子。俊脸上冒着冷汗,薄唇紧抿,似是在压抑着巨大的痛苦。
他走过去将地上的大刀捡了起来,按着芳菲的手强迫她接过。
“你想干什么?”芳菲戒备的冷眸射向他,心底担忧着刖熏轩到底会不会有事。
“要想离开这里就听本王的!”瑾裕不耐的将大刀往她手中一放,芳菲颤抖的勉强拿在手中。
“做本王的眼睛!”瑾裕伸手按在她瘦弱的肩膀上。
无奈之下芳菲只有握着沉重的大刀,警觉得盯着四周。
四周一片雾茫茫,什么也看不清。而这种窒息的寂静,让她全身发冷。冥冥中似乎有双眼睛在盯着他们,让她感到无端的恐惧。
瑾裕忍着体内剧痛,全身冒着冷汗,他几乎撑不住自己的身子。但他还是忍不住搬过芳菲的脸颊,忿忿的道:“刖芳菲,本王就说过你逃不掉本王手心的!”
看着他这个样子,芳菲不禁咬牙切齿起来,都这个时候了他居然还说这些话。不悦的转过头,四处探寻着刖熏轩的下落,刚刚他和那一些杀手究竟去哪了?
见她不回答,瑾裕更是剑眉深深拢起,紧抿着泛白的薄唇,他如鹰利眸仍是警惕着四周的动静。
太过安静,安静的有些诡异。果然不一会,耳边传来沙沙的声音,接着从草丛里伸出了像是触角般的藤蔓朝两人攻来。
见状,瑾裕连忙用厉剑砍断了几条,然而那树藤却接二连三的再次探过来,将两人的身体双双缠住。
“刖芳菲,你老实对本王说,难道让你留在本王身边就这么困难吗?”如果真的要命丧于此,至少要让他死的明白,于是他还是忍不住将心中的郁结脱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