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又回到了那天,小小的教堂里,坐满亲朋好友。神父在问:“你愿意吗?”我很嘹亮的声音一直在回答:“我愿意。”我一直一直,都说那三个字。就像没有脑子的人,只是被麻痹没有思想的重复说一句话,做一件事。
交换戒指的时候,我恍惚看到了满天神魔。
他们前来作揖。
原来那一刻,我已经堕入地狱。
用自己的一辈子,去报复一个男人。
最后,我成功了,并且成功的把他从我身边剔除的一干二净,什么也不剩。耳旁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音乐,仿佛天空的梵音,把我从噩梦中震醒。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原来又趴在沙发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依然可以看到白色真皮上浅浅的水渍。
连做梦也不得安宁。
我拿起茶几上的手机一看,十个未接来电。打开显示,是门诊总台的号码。我抬腕看了眼表,早上八点半。这么早打电话给我,应当是出了事。我立刻拨了回去,果然,出了大事。
总台小姐声音惊惶的说:“警察在找负责人。”
我立刻懵了,“警察?负责人?”
总台小姐说:“叫我通知你过来一趟。”
我问:“出了什么事?”
她说:“电话里说不清楚,你回门诊来看看。”我答了声好,胡乱换了套衫,心急如焚地搭上的士往门诊赶过去。这家门诊叫容然门诊,是我跟然然还有她姑姑一起合资开的。因为我跟陆子安结婚,有幸弄了个本地户口,所以开诊所的时候,法人代表只写了我的名字。而具备主治医师资格的只有然然的姑姑余中玲。
门诊面前停了辆警车,里面更是站了四五个警察。看到我时,还是礼貌的跟我握手,大致说了下事情。原来半个月前,有女人怀孕来检查。但是余中玲骗她说宫外孕,这下不得了,又是打针输液,又是做妇科,搞了人家几千块,结果孩子给搞没了。
那女人等孩子没了,才出示别的医院的证明,证明她的孩子是正常的。所以索要赔偿,双方就这件事已经讨论了几次,最后谈崩了,所以有警察介入。
我还是思路不清的看着警察,完全搅不清状况。
警察说:“看你不明白的样子,还有件事要告诉你,听你们这里的护士说,仪器几天前都被卖掉了,这门诊应该只剩一具空壳。”
我彻底发懵。
警察又残忍的说:“还有员工三个月的工资没有结,她们也把你给告了。”
我一颗心直往下坠,声音几近喑哑地问:“那余然和余中玲呢?”警察翻了翻手中的档案,很遗憾的告诉我:“暂时不知去向。”
“跑路了?”我有点不敢置信。警察点头,“其实还有位女士,也是因为宫外孕在你们门诊接受治疗,孩子虽然还在,但她也要告你。”
我在警察陪同下,回家拿存折取了笔钱,把员工工资结了,警察还是把我请进了警察局。我知道,他们大约也怕我逃跑。
其实,我怎么会逃?
那个在红本上写着我丈夫的人已经回来了。
他要回来跟我了结,跟我报复。
如今,看到狼狈的我。
他大抵会笑。
他第一句话会怎么说?大约会说:容贝,你相信报应吗?
我信,真的,从开始报复他那天,我就信了。从结婚那天,我的心如同小鹿乱撞,我就信了。从他走后,我开始没日没夜的喝酒,喝醉了就大哭大闹,我就信了。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终于还是被报应了。
真真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