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色的大帐篷已在眼前,一队御林军身着铁甲腰佩长刀列队站在帐外。
我紧握浞飏的手低声道:“王上是不是很严肃很可怕。”
浞飏笑意连连的看着我:“你怕东怕西的,怎就不怕我呢。放心,有我在没事的。”
入帐,磕头行礼。
“平身。”依然是纠缠我多年的噩梦中的声音,只是多了些厚重。
我抬起头,浞炱瞬时僵化,那张已经蓄起胡子的英俊的脸定格在这一瞬间,他瞪大眼睛死死的盯着我,看来修莛果然没有告诉他我回来了。
浞飏轻咳:“父王,这就是泫汶。”
从浞飏的并不惊讶的表情我发现他是知道我就是二十年前的瑭姻,修莛告知了他,很聪明的处理方式。如若浞飏放不开不能接受这样的我,那么此时我便不会站在这里。而她可以不留痕迹的除去我。
幸而,浞飏没有负我。
浞炱回过神,用满是君王威严的眼神打量我:“泫汶,你可知道浞飏为了你剑指太史令大闹金殿?”
“知道。”我毕恭毕敬的回答。
浞炱道:“你可知道我朝的祖训不允许带回凡人?”
“知道。”
浞炱语气一顿,看着我慢慢的说:“皇家待你不薄,希望你好好珍惜。”
“泫汶谨记。”待我不薄?浞炱,你当年不信我,不分青红皂白的处死我全家,你以为我会为了你好心的留我一命而感激你?
浞炱点点头,语气缓和:“你会骑马吗?”
“会,不过并不精通。”瑭姻不会,所以泫汶必须得会。当初在红楼我执意要妈妈给我请了教骑术的师傅,说是有利于日后的结交达官显贵。
“浞飏可是骑射的好手,让他教教你。”
“泫汶谢过王上。“
“好了,你们年轻人去玩吧。”
走出帐外,我长舒口气,拍拍心脏。
浞飏好笑的看着我,推我向前走去:“快回去换身衣服。”
“换衣服做什么?”
“谨遵圣谕,教你骑马。”
我磨磨蹭蹭的换上骑装,把头发编成马尾辫梳在脑后。浞炱只是选择了最好的处理方式,事已至此金殿之上他金口一开,断然没有反悔的余地,何况我只是没有过往记忆的弱智女流,还是他曾经用尽手段得到的爱人,他没有理由没有立场去破坏现今的这种状态。
浞飏一身黑色紧身骑装,皮带束腰,神色不耐烦的站在帐外。手里握着缰绳,牵着匹通体纯白的骏马。
我叹道:“好漂亮的马。”
他不屑的挑眉:“这是风非,性子刚烈的很,骑术一般的人骑它会摔得很惨的。”
我拉着他向马厩走去,“不是还有很多马吗,我们换匹就行。”
浞飏拽着我朝反方向的草场走去,“笑话,我何时骑过那些次等马。”
又不是你骑,我不学了还不行吗,你当我愿意学。当然,这些话只是心里想想而已。我认命的被他左手牵马右手拉我的拽着走。
郁郁葱葱的草地踩在上面软软的,太阳缓缓西下洒下柔和的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很舒服。草场上已经有不少人骑在马上肆意驰骋,见我和浞飏一前一后的走在投来观察的目光,我二人皆详装不觉,自然没有人会不知趣的上前打扰。
浞飏又往远处走了些,远离人群。简单了说了些基本的要领。我克制住想要告诉他他说的我都知道的冲动,我方才谦虚的告诉王上不精通骑马,而不是不会骑。是以他说的我基本没听进去。
翻身上马,送胯,双腿夹马,腿蹭马肚子,一手向一侧拉马缰绳,另一只手拿着鞭子在白马眼前轻晃。风非一声低嘶,前蹄刨地后向前跑去。
风声在耳边阵阵掠过,葱葱树木一闪而过。物移景易,我在马上迎风而行,目所及处的风景也在不断变换,别有一番景致。
风非果然是马中翘楚,急速却沉稳。不禁伸手赞扬的拍了拍它的头。谁料,这不禁表扬的畜生突然长鸣一声,前蹄离地身子高高立起,我一惊下意识的拽住缰绳死死的抱住马脖子,它蹄子落地开始左蹦右奔的就是要把我摔下马去。
浞飏,你死哪去了。心下刚想,就有只手把我拦腰抱起,带着我落在另一匹马上。
我回过神,见浞飏骑在风非身上,拉着缰绳挥手就是一鞭,风非低鸣在原地慢慢的踱步。
回头见修涯坐在身后,冲我绽开阳光般的笑容。我二人一前一后共坐在一匹马上,似乎有点暧昧。我赶紧翻身下马,怕了那边神色不清的醋坛子。
修涯道:“我们远远的看见你俩在这,想过来瞧瞧,就看见你在马上上窜下跳的。”
“你又救了了一次了。”我这才看见旁边几匹马上分别坐着修溦、凤婞红、浞萧然、昊殇、宁宇、朔王浞陉,还有一女两男都是颇为年幼,略显稚嫩。
“你是不是拍了风非的头?”浞飏怒气冲冲的走上前来,劈头就对我吼。
“是。”谁说马头拍不得。
谁料浞飏更加生气,冲我大吼道:“你个笨女人,我不是说过千万风非只要一拍头就失去常性吗,你听了些什么?”
你说过吗?我怎么没听到。人怪马也怪。
一个懒懒散散的声音:“皇兄生这么大气可是不多见呀,你说是吧皇嫂。”浞陉吊儿郎当的看着修溦。
话一出口大家都颇为尴尬,浞飏面色更加暗陈,但似乎又拿浞陉的无赖散漫样子没有办法。
宁宇看着我道:“泫汶骑术不错,刚才远远的看见了。”
浞萧然一撇嘴:“修溦姐的骑术才叫好,那可是皇兄手把手教了许多年的。”
修溦似乎没有察觉浞萧然的话是扔给我听的,笑道:“是殿下教的好,这不浞炯、浞荇方才还嚷着要找殿下教。”
浞飏一挥手:“天色不早了,今天就算了吧。走,咱们爷们喝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