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经济凭什么我们这么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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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你还幸福吗?(1)

宁肯坐在宝马里哭的“物质天堂“

我们被贸然推进了现代化的世界。只不过30年的时间,我们就准备不足地经历了翻天覆地的物质变化。谁也没想到,沧海桑田的时间距离,仅仅浓缩成了30年。

费正清在《剑桥中国史》中写到:“在中国这部历史长剧的发展中,经济没有占据显要位置。它只是一个配角--也许只有几句台词--听命于帝王、官僚、外交官、将军、宣传家和党魁的摆布。”从1978年开始,中国历史的笔锋陡转。

1978年到2008年的后30年,世界的竞争着力点发生变化,而中国进行了一次华丽的转身。经济制度的转型是谦虚学习的结果,也是民族二次腾飞的基石。社会的激荡开始冲击、震撼乃至改写个体的命运。你所眷恋、所享受的,看得见、摸得着的,潜移默化、润物无声的,都与中国经济的腾飞息息相关。

不管是乡村,还是城市,变化正在一五一十地发生,而我们正身不由己地卷入种种变迁中。唯一确定不移的是,让我们有几分恐惧、也有几分想念的饥饿经济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每个城市都在充分挖掘自己的现代化潜能。“圈地运动”逐渐从城区向郊区迅速扩散,城市的地图不断翻新,以告诉来这个城市旅游的人们--我们的城市,又长大了。“辞旧迎新”,也几乎是每个城市的主题。似乎所有的人都对岁月的痕迹看着不顺眼,一座座高楼大厦拔地而起,巨大的玻璃墙反射着耀眼的太阳光线,也成为一个城市现代化的注脚。旧的痕迹,正在现代化的狂欢中一点一点隐去。或许,历史的记忆,本来就没有我们想象得那么固执,你几乎已经想不起,你儿时荡秋千的榕树的模样。

城市每天都在变化,而建设一直处于穷于应付的尴尬局面,总有路要扩,总有楼要建。总之,这是一个随处都存在工地、建设总是热火朝天的城市。钢筋,水泥板,巨型玻璃……一切标榜现代化的大型物体,都以最快的速度冲入我们的城市。

变化的,还不仅仅是这些。

你的吃、穿、住、行,都卷入浩大的物质洪流中。

你的餐桌上有荤有素,有当季食品,有反季食品,有非基因食品,有转基因食品;你不必长途奔波周游各国去吃牛排、意大利面和沙拉……各式餐厅笑脸相迎,称最好的师傅正在厨房,为你这个中国的上帝赶制他国的美味佳肴;超市里的食品,更是琳琅满目,其丰富程度远远超出了你的想象。

大街上,不再是以往千篇一律的中山装、绿军装和西服,服装色彩斑斓得让你眼花缭乱。既有古香古色勾勒着女人漂亮线条的改装旗袍;也有紧跟欧美流行风,性感十足的潮搭。既有小有名气的国产品牌,也有低调但不失重量的奢侈品牌。既有不失古典美的丝绸,也有舒适的棉布,还有从国外引入的“牛仔”……

经济增长是这个时代最显著的主题,物质被赋予更多形而上的意义--比如自由,比如希望。工业化,城市化,信息化,全球化……周围变化得太快,我们迅速抛弃昨天,拥抱明天,从前的禁锢被迅速打破。

当幸运的我们,被镀金时代扔进一个物质堆砌的天堂,我们会不由自主地想问这样一个问题--我们幸福吗?你想要的幸福,是什么样的?

很多人,包括不少经济学家,都沉浸在物质高速增长的兴奋中,一个简单的逻辑散发着诱人的味道:市场经济的发展,更好地调配各方资源,经济增长,物质财富得到极大增长,老百姓过上了幸福而美好的日子。

幸福是什么?

幸福是什么?

亚里士多德认为,幸福是每个人都希望得到的东西。莱恩相信,幸福才是人们追求的终极目标。幸福是人的主观感受。

普通人的幸福,简单,与比较和面子有关,“我饿了,看见别人手里拿个肉包子,他就比我幸福;我冷了,看见别人穿了件厚棉袄,他就比我幸福;我想上茅房,就一个坑,你蹲那儿了,你就比我幸福”。

哲学家罗素或许更全面地阐释了绝大多数人的幸福。在他看来,某些东西是不可缺少的,但这些东西也很简单:衣食住行、健康、爱情、成功的工作和来自同伴们的尊敬。对某些人来说,为人父母也是必需的。在缺少这些东西时,只有不平常的人才有可能获得幸福,但如果一个人并不缺少这些东西,或通过一番并不大的努力就能够获得它们,但他仍然感到不幸福,那他肯定有着某种心理上的失调。

幸福远不是物质生活丰富那么简单:

一位作曲家称,最幸福的事情就是,吃饭的时候有人陪,晚上睡觉时身旁睡的是自己喜欢的人。

一位奥运火炬手勾勒的幸福场景是,和家人朋友一起,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一位曾挣扎在温饱线上的前体育明星认为,最幸福的事情就是与妈妈在一起,因为做了妈妈后,不管什么事孩子都是第一位的。

一个既教书又写书的人,认为他能写一篇自己感觉很不错的文章,也是莫大的幸福。

一位企业家认为,幸福的时刻是他的员工、家人,他周围所有的人会因为他的工作而获得足够的愉快和安全感。

一位IT精英称,能够去旅游,听松涛、看雪山和草甸,然后再美美地睡一觉,无比幸福。

一位学者称,在北京大学讲《论语》,乃天下之幸事。

一位演员称,上大学时,每天无忧无虑、简单的生活--上课、吃饭和睡觉,那个时候是最幸福的。

一位已经逝去的诗人称,最幸福的事情是,“喂马,劈柴,周游世界;关心粮食和蔬菜,和每一个亲人通信,告诉他们我的幸福;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我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

尽管我们不排除有些人公开宣扬的幸福并不是他的真实想法,他的幸福可能是“买彩票中大奖”、“做生意发大财”这样赤裸裸的拜金主义。但是,我们同样也相信,不是每个人所追求的幸福都与金钱挂钩。

幸福,是一种主观愉悦的享受,与财富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在中国,流光溢彩的物质世界,车水马龙的现代化城市,却生长不出比物质世界更丰富的愉悦精神体验。

垂头丧气的幸福指数

2009年,英国“新经济基金会”公布了表明各国幸福状况的《幸福星球指数报告》,他们对143个国家和地区进行了调查,拉美地区满载而归,哥斯达黎加排名第一,中国排名第20位。而发达国家的成绩单并不好看,其中德国第51位,法国第71位,英国第74位,加拿大第89位,美国第114位。社会学家安德烈亚·丰塞卡评论,“哥斯达黎加给予自己公民享有幸福的工具”。

虽然以一个抽象的幸福指数,很难全面而深入地表达一个国家人民的幸福状况,但是,除了幸福指数,似乎人们更难找出一个贴切的替代工具,我们只能勉为其难地以幸福指数的高低来判断人们幸福与否,尽管这可能有失偏颇。从《幸福星球指数报告》可见,幸福并不与一个国家的经济发展水平成正比。相反,经济发达的国家,他们的幸福指数往往更靠后。正如罗素夫人所说,“西方被剥夺了快乐的权利”,在西方,快乐从来都是不赴约的。西方人的心灵总是被次一等的权利观念所支配。

1971年4月26日,美国《时代》周刊以《竹幕后面的两位目击者》为题,以羡慕的语气描写了萨尔回到香港后的感受:

起初,好像到了另外一个星球上一样。至少有两天的时间,谁都不能十分肯定他看到的是什么,接着,情况逐渐开始变得正常起来,我们开始看到一个非常统一和非常有组织的社会和国家--总的来说很穷,但是绝对没有痛苦和饥饿。我所得的印象是,这是一个非常团结、非常强大、不是靠警察或者强迫实行纪律而是靠真正的信念维持的国家。在那里看不到乞丐,看不到痛苦。

曾经幸福很简单,因为娱乐生活不够丰富多彩,一场礼堂的电影即是期待已久的奢侈文化生活。翻来覆去,都是《地道战》、《小兵张嘎》、《铁道游击队》等,有些情节和对白很多人甚至能倒背如流,但大家还是觉得很过瘾。

即使物质生活不够丰富,没有摆满琳琅满目产品的超市,也没有集流行、时尚以及古典之大成的商场,餐桌上也只是馒头、咸菜、玉米糊这样的“老三样”,但不管是吃、穿、住还是行,都有让你开怀大笑或窃喜的片段:与伙伴分吃一块糖,偷吃了父母藏起来的罐头,买到了心仪已久的手表,有了一辆飞鸽牌大梁自行车……

今天,幸福有了边际效应递减,简单的满足已不能给你带来幸福的眩晕……

幸福自知,我们是否具有愉悦的生活体验,最真实的反应可能不是我们在世界排名中的第20位,而是我们自己的感受。《新世纪周刊》2007年“国人幸福指数”调查中,我们给自己打出的分数是64.97分,不高也不低。我们的身心健康幸福指数为66.85,家庭幸福指数是66.28,工作幸福指数是63.78,社会幸福指数为57.43,人际关系幸福指数则是70.53。

围绕刚刚及格的平均幸福数,很多人在不同的幸福段徘徊。性别因素并没有太多地影响人们的幸福指数。60岁以上的人群,往往比其他年龄段的人更容易获得幸福。围城里的人,幸福感比单身一族要强一些。

职业不同,幸福体验也各不相同,大学生的幸福指数最高,在政府机关、事业单位工作的幸福指数也名列前茅,月薪在6000—8000元的公司白领,幸福指数最低。

国家财富的积累,个人财富的相对增加,并没有给我们更多的幸福。曾经,我们以为,不必等到年夜饭就能吃到红烧肉,不必等到过年才穿新衣服,不必看领导的脸色等房子,就是一种幸福。而现实并没有按照我们预想的轨道有条不紊地进行。那首名为《幸福在哪里》的歌唱到了我们心里,“长大了的我们,懂得了更多的是无奈,快乐的心情已很少再来,岁月似流水一去不再回来,好怀念童年那个天真的小孩,一个玩具就能乐得开怀,受了委屈流下眼泪就云散雾开”。

2002年,以忧伤与沉闷为情感背景写下的《深圳,今夜我把你抛弃》,引起了很多人的共鸣,共鸣的人不只在深圳:

在日常生活中,深圳人的失落和迷茫更是显而易见的,大家更愿意以原籍来表明自己是哪里人。那些没有深圳户籍的人对深圳更没有归属感,在球场上的茫然就很自然了。在生活与工作中,人与人之间人情味之缺乏使初来乍到的人无法忍受。……深圳人在宣布“我的生活与你无关”时,同时也承认“你的生活与我无关”,这种现代意识显然很符合商业社会的需要,但在深圳表现出一种极端却让人感受到这个城市的残酷与冷漠,比如你到一家公司给他们装机,忙一天也不会有人管你是否喝水吃饭,同事之间不是公司组织活动极少可能一起出去培养感情的。大概是可以经常公款消费的原因,大公司大企业的集体活动会多一点,但人情关系也好不到哪里去。在这个社会里,孤独与落寞随时会向你袭来,轻则如浮萍流水,不知何所踪;深则如孤魂梦游,游荡在一个欲望的空间……

即使那些标榜“制造快乐”的娱乐场所,也不能给你愉悦的体验。娱乐场所越来越多,而这些声明制造快乐的场所,或者和你无关,或者你从这里并不能找到真正的快乐。你根本无视这些象征一个城市娱乐水平高低与否的招摇者,他们步履匆匆,只想回家。而那些满怀希望,以为花了钱就能在娱乐场所买到快乐的人,也失望了。留下钞票,快乐并没有紧紧跟随。

《经济学的香槟》中所指出的犹太人反思,值得我们借鉴:

我们虽然发了财,建了一大批高楼大厦和高档别墅,买了一批豪华汽车,用过一批新式家电,但我们并没有成功,我们只不过是一群靠出卖上帝的馈赠而一夜暴富的暴发户,既没有信仰和道德指引我们领取天堂的钥匙,也没有插上文化和智慧的翅膀高高地飞起来,我们只不过是一群满身珠光宝气的精神乞丐。

经济增长,真那么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