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了这里很多次,大堂经理也都认识了她,一见到她就凑过来,帮她拿着风衣外套,“花小姐,我引您去宴会。”
她并未生疑,其实,她早就该从这一切的顺理成章看出事情的端倪。
可是,莲爵的突然出现,模糊了她所有的判断能力。
推开浮雕的白色大门,浮华生平,轻音乐,一道甬道红毯铺就,宾客满堂他,她却是没有想到的,如此的场景,现在这个时代愿意做好事的富人原来已经如此之多,对于那些孩子来说,的确是一件好事。环顾四周,竟然很多熟面孔,潘总端着香槟杯,笑着走过来,“安安啊,怎么没和柏乾一起来,倒是自己一个人如此落寞的。”
很多人都以为他们是一对,因为他出席这种场合,都是带着她的,开始的时候,彼此还都解释,后来,也就怠慢了,再后来,也习惯了,在这些素昧平生,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集的陌生人身上已经懒于浪费解释的时间。
她倒是有些惊愕,“怎么,他也在?”
潘总刚要开口,身后的人一拍他,他住了嘴,那人凑过来在他耳边低语了些什么,只见他面上的表情瞬息万变,最后,脸上带了阴谋的诡笑,冗长的哦了一声,那人也见过,都是严柏乾的商场伙伴,潘总朝着她微微一笑,“待会你自然能看见他,让他亲口和你说些好一点。”
她的心中一丝异样浮上来,随即被自己压了下去,摇摇头,不会的。
身边的认识的人,都过来和她打招呼,只有严柏乾,听到有人说他会出现,可是,一直都没有看到。
台上,有人站了上去,一块幕帘盖住了身后的一块牌子,她也静默的端着杯子看向上面,那人是严柏乾的企划部经理,她认得的,她不懂了,为什么这样的事情,不是严柏乾告诉自己,而是自己傻傻的站在人群里,等着别人通知,现在,无疑告诉她,这整场戏的主角都是他。
简单的试音之后,他就走了下去,走之前似乎是在人群中寻找什么,在看见了安安那一刻,嘴角微微的扯了起来。
众人都端着杯子,热络的望向高台。
他一身烟灰色的西装走上来,白色的衬衣,深黑色的领带,几朵浅浅淡淡的绣花印在隐蔽处,只是微微的露出脉络来,说不出的文雅,干净。
她的心一冷,还是不想要知道下文的心情。
因为,约莫已经猜到了。
他礼貌的和一众人打招呼,他说,感谢各位朋友对于我的支持,这个基金能够办起来,也都是朋友给我面子。说话之间完全揣摩不出年纪,超脱年纪的成熟和内敛,甚至是一字一句都是斟酌而认真的,她不知何时,手掌已经紧紧的攥在一起,慢慢的,有汗湿印上来。
他的眼睛,清亮,澄澈,一如两年前,睁开眼睛,初入眸子里的那份纯洁。
掠过层层人海,无比清淡,无比干脆的落在她的肩。
把她的一切,看的清楚。
然后,就笑了起来。
“这一切,其实是带着一些私心的,并不是完全没有目的性的。”他慢慢的说,底下的人都向他投去略带些憧憬的眼神,他却谁都不看,弱水三千,只取她这一瓢。“这是我求婚的晚上,这是我为她办的基金会,这个基金的名字是。”他抬起手臂,她僵在原地,手臂扯下了蒙在了牌子上的幕布,金色的大字在那一瞬间刺痛安安的眼睛。
安安基金。
大家都笑着鼓起掌,甚至认识安安的人,都自觉的向她投来目光,她在原地,没有露出大家期望中的笑容。
只是怔忡的看着台上的人,他说,“我想要爱她一生一世。”
然后走下来,安安没有察觉的,自己其实已经退后了一步,然后心一惊,也慌张了,怎么自己会有这种的动作。人群让开,都带着笑容看着他慢慢的踏来,如同陌上少年,带着三月清风,五月的和煦,九月薄凉,和十二月的初雪,干净的好似未落地之前,纯白的雪花斑斑。
她的手指被他执起。
他单膝跪地,一双如水的黑眸盈光闪闪看着她的眼,打开手中的红色盒子,一只钻戒躺在里面。
她并没有撤出手,只是被他拽着,只是惊愕着,如同被惊扰的困顿的小兽。
他温柔的说,“安安,嫁给我。”
人声,笑声,羡慕的咂舌,还有在耳边嘈杂的耳语,她都听不到,此时此刻,那句嫁给我,如同雷击,击的她无法回神。
其实,早就该猜到,院长带着祝福的微笑,潘总和身后人的耳语,还有,严柏乾最近愈发愈严密的保护,她都不想去想,想要逃避,还是成了被逮到的追兵,眼前的尴尬,不知如何是好。
他抬着眸,笑意的望着自己,她说不出拒绝的话。
可是,心里,有种酸涩,冒出了黑暗的泡泡,粘稠而晦涩。
如果他不出现,或许她就屈就现实。
现在,此时此刻,她的脑海中,全是另一张脸。
她才知道,自己多爱他。
他的戒指捏在手指之间,轻轻摇,那闪烁的流光就在眼前闪闪,盈的她眼睛发酸。
众人在耳边起哄,说接受接受。
她俯下身,状似亲密的凑近他的耳朵,嘴角带着笑,“柏乾,给我时间。不过现在,可以戴上。”
她笑着,不想要他在众人前失了面子,他本来笑着的嘴角,一冷,眼神中的希望破灭,一瞬的失神,外人根本看不出两人之间的蹊跷,只是还在怂恿他,他的手本来是朝着她的无名指去的,她说完,他低着头,把戒指戴上了她的中指。
再抬起头的时候,又是笑着的一双灿眸。
“安安,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