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再遇莫大降灵师
心里微微叹气,宫翎弯下腰,带着凉意的右手轻轻抚上床上人儿的脸,头低下,薄唇缓缓凑近那张红润的小嘴,而一直在挣扎的陶七七竟终于慢慢安静下来。
某小石忍不住从指缝间偷偷观看,小小的眼睛倏地瞠大。
它它它它……是不是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了?
这两个是在……接……吻?
其实也仅是一瞬,男子好看的唇瓣已经离开了床上人儿的嘴,祖母绿的瞳仁里眸光微漾,下一秒,薄唇勾起,淡然出声:“你可以选择自毁双眼。”
某小石顿时泪眼汪汪:“人家……不是,我什么都没看见!”
无语问苍天,它真的不要当瞎石头,它还有好多伟业没有完成啊啊啊。
悠悠醒来的陶七七,一睁开眼,就乍然看见了一张无限放大的美丽的脸,顿时瞪大双眼,想应景地尖叫一声。
结果“啊……”字还没出口,嘴就被某猫一掌盖住,依旧是清润好听的嗓音:“女孩子大叫的样子,很丑。”
正如他们第一次乌龙的见面一样,淡淡的口吻,却突然令陶七七眼眶一红,挣开捂住自己的大手,某姑娘连说话声也哽咽了许多:“死猫臭猫,你丫晓得回来了啊?知不知道老娘从昨晚到现在一直难受得要死,身上一阵冷一阵热的,比大姨妈过境还疼!”
细长的眸里有丝讶然划过,很快就消失在眸光深处,宫翎只是伸出手,拍拍正一脸愤然的姑娘的脑袋,笑意染上唇角:“才一天,你就想我想成这样?七七啊,好姑娘都应该含蓄点的。”
“呸!”下意识地反驳,陶七七皱着眉头不耐烦地打算扯掉针管。
“女人你做什么?”某一直被忽略的小石头突然说道,同时颤巍巍地偷看了一眼某猫大爷,生怕他会一个眼神秒杀完它还不够,直接动手戳瞎它的小眼。
还好,宫大爷没空理它,而是直接大手一伸,把陶家姑娘蠢蠢欲动的不安分身子摆正,淡声道:“晚上再出院。”
他还有点事情没有处理,比如,这块石头,比如这块石头的伟业。
“小石,你真碍事。”听着某猫不容拒绝的话,陶七七龇牙咧嘴冲着坐在被子上的石头抱怨,有些不甘心地把罪恶的左手收回来。
一女一猫一石,静默无语。
门外却突然传来几声惊呼,期间还夹着一些哀嚎:“你们是谁?住手!这里是医院!”
“天!你们这是想做什么?”
“保全!保全去哪儿了?”
闯进来的人,其实一点也不陌生。
趾高气昂的安大小姐,以及一帮子的打手。
陶七七略一挑眉,安静地笑了,原来是来寻仇了啊。
安倩今天确实是来寻仇的,她也是听闻几个在茶水间八卦的人提到,似乎陶七七生病住院了,后来又发现木果提着包急匆匆地出了公司门,才万分确定这个让自己颜面丢尽的臭女人是真的虚弱了。
心下冷哼间,赶紧掏出电话叫来几个以前上学时关系混得不错的弟兄,几个人霸气十足地来这家医院砸场子。
其实,这位安姑娘,大概不是脑细胞都把胸给撑大了,就是胸把脑细胞给吸纳尽了,毕竟会做出这么没有智商的事情,着实是一朵世间罕见的奇葩啊奇葩。
陶七七一边恨铁不成钢地想着,一边撩开被子准备下床。
肩膀却被人轻轻一按,刚坐直的身子又一次乖乖地被摁在床上靠着。
大眼有些怨念地瞟了眼某猫面无表情的脸,陶家姑娘总觉得这只猫今天有点不对劲。
而原本气势汹汹的安小姐,却自打进屋以来就突然吭不了声了,一句“陶七七,你这个贱女人”直接卡在了喉咙里,把一张姣好的小脸直接给吓惨白了。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突然就……不能说话了?
后面站立着的几个健壮的男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为什么来之前还一脸恨不得把床上的那姑娘给一口嚼碎的愤恨模样的人,一进门后就吭也不吭一声了。
其中一个头发染成银白色的男子在和其他人眼神交接后,迈前一步,弯腰附在安倩耳边低问:“要怎么做?”
安倩现在已经急得想要哭出来了,她是不是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附身了?
这边的几个男子见带头人还是抿着嘴不说话,都有些急了,一个手臂上纹着青龙白虎的男人一抖脸上的横肉,粗声道:“这事儿到底是要做不做了啊?老子自出娘胎来,还没这么窝囊过!”
陶七七黑白分明的大眼里倏地闪过兴趣盎然,这个蠢哈哈的男人要不要这么……喜感啊?
忍不住弯起眉眼笑出声来,清脆的嗓音带着明显的愉悦:“大哥,你其实很威武,真的。”
正一脸悲愤的男人被这脆生生的笑声一堵,再瞥见陶七七那张虽然不算美艳,但是娇俏可爱的小脸,向来皮粗肉厚的脸上一阵燥热,耳根也微微发红。
房间里诡异的安静,只有陶家姑娘完全状况外的独乐乐,以及某躲进被子里的小石在默默地翻白眼。
而一直没有说话的宫翎,总算扯扯嘴角,清润好听的声音却让这帮子经常打家劫色的男人觉得全身一哆嗦:“给你们三分钟,要么离开这里,要么躺着出去。”
直到莫名其妙地挨个疼得满地打滚,这些习惯倚强凌弱的人才终于发现自己是碰上传说中的高手了。
转身,就迎上床上姑娘的崇拜眼神,细长的祖母绿双眼里染上笑意,几步走近,伸手拍拍某姑娘的小脑袋:“饿么?”
温柔的……让陶七七觉得身上的所有疼痛都不要紧,正准备狗腿地让他把刚才的招数教给她时,就听见窗台传来一声惊呼:“高人,请收我为徒吧!”
攀在窗台的年轻男子看上去还颇显狼狈,五颜六色的头发沾了汗水,几根还恹恹地耷在额头上,身子骨不算健朗,顶多算是精瘦,眼神却十分明亮,带着无限的崇拜和仰慕,此时他正手脚并用地往房间里爬。
陶七七定睛一看,不禁笑得更欢畅了,这货不就是那个弱到爆的小偷么?
这短短一天不到的时间里,这间小病房倒是热闹得很呐。
齐小兜其实是从警局里逃出来的,就是趁着因为陶家姑娘的昏迷不醒而引起的混乱,赶紧眼疾手快地从人群中逃出来的。
结果在回去的路上边想边觉得怄气,再想到那个总是看不起自己的师父铁定会因为自己的首战告败而更加鄙视自己,种种怨念的综合促动下,某个本身和名字一样被人鄙视的男子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双手握拳振臂高呼:“我要背叛师门!”
于是铁着心想要投在陶七七门下的齐小兜,在趴在窗台瞅见了某猫英勇的一面后,立刻阵前倒戈,高呼出刚才那句狗腿式的口号,又生怕这位高人没有听清,赶紧连滚带爬地翻进来,手忙脚乱地站直身子后,巴巴地又重复了一遍:“高人,美丽的高人,您收我为徒吧。”
被点名的宫翎面无表情地瞟了眼这个不知名的人,将眼神放到正眉眼弯弯笑得找不到北的姑娘身上,点点头,说道:“我出去买点吃的,顺便办出院手续,这里……太吵了。”
言下之意……就是嫌他太聒噪……
齐小兜一张大嘴半天没合上,倒是陶七七笑得更加惊天动地了:“哈哈哈,笨蛋,你还是另投师门吧,来来来,姐姐我文能吟诗作对,武能上山砍土匪,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拜我为师啊?”
大眼弯弯,陶家姑娘虽然也教过很多学生,但还没有真正意义上正式收过徒弟,如果以后有个小徒弟任她差遣的话,其实还是很威风的吧。
这样想着,言语间就更有青楼老鸨的范儿了:“好娃子,咱瞧你这身根骨也还算不错,放心,跟着咱混,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偷听了半天的某小石终于忍不住从陶七七的兜里窜出来,蹦跳着准备挽救这个失足少年:“年轻人啊,你听人家一句,这个女人信不得啊,人家在她这里饱受摧残呐,人家可是过来人啊,人家的血淋淋的教训就摆在你面前啊……”
话还没说话,顿时感觉到周围的气压极低,某姑娘阴森森的嗓音在背后响起:“小石啊,你确定需要我把你整得血淋淋么?”
而被吓得不轻的齐小兜却突然往前一跪,大有陶家姑娘当初打败安倩的那副霸气气势,双手抱住被子一角,眼神亮得可以当镜子照:“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拜得竟然是……某小石。
众人默。
陶七七已经好几个小时没有变形的嘴角顿时一阵剧烈的抽搐,手指在被子上抓紧又放开,放开又抓紧,咬牙憋出一句泣血的话:“我靠!这颗黑乎乎的丑石头难道比我有魅力?”
已经是第三天了,某猫这样不冷不热的臭脸已经摆了三天了,陶七七郁闷地打着碗里的鸡蛋,一边问着一直赖在自己口袋里不肯走的某小石:“小石,你说死猫是不是被哪只漂亮的母猫妖给拒绝了?还是直戳心窝窝的那种拒绝?”
话一说完,她突然觉得脑袋一个灵光,怪不得了,绝对错不了,死猫之前不是还消失了一整天么,一定是表白去了,结果被人家拒绝,才会到现在一直摆着张后母脸,啧啧,果然,女人都不会喜欢比自己好看的男人呐,母猫也不例外。
碎碎念的某姑娘为自己的发现感到敬佩的同时,撩开嗓门喊道:“小兜子,过来帮忙打蛋!”
“来了来了。”一个急匆匆地边跑边往脚上套裤子的男子从书房里跑出来,嘴里迭声应着:“这就来了!”
其实,宫翎的臭脸摆了三天,也等同于这个叫齐小兜的男子入住这里满三天了。
某猫也正好起床,慵懒的扶着有些疼的额角,慢悠悠地踱步而来,身上仅套着件陶七七网购的白色加淡黑花纹的夏式睡衣,美丽的脸上在看见厨房里热闹的一男一女外加一颗石头时,微不可见地轻轻抽搐了一下。
这个笨女人,竟然就这样随随便便让一个陌生男人住进来?
显然,他忘记了自己也是以一个男人的身份入住进来的。
客厅里的电话响起,有些刺耳的铃声让这个还算融洽的清晨显得有些嘈杂。
“死猫。”陶七七手上正忙着淘米煮饭,身子探出厨房门,大眼弯成月牙状,俏声道:“帮忙接下。”
陶家姑娘的想法很简单,反正对所有知道宫翎的人,她都已经一致宣称了他正儿八经的“表哥”身份,所以一点也不怕别人的查窝。
然而,明显的,这个脑子只在关键时刻不掉链子的姑娘,忘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她家英明神武的某爹外加神经叨叨的某娘,也是知道她并没有一个宫姓的表哥的。
“你好。”清润的嗓音,说出一句礼貌用语后,就不再说话。
漂亮的眉毛轻轻一挑,淡淡的笑意在唇角化开,因为他听见对方声音粗犷的两个问句外加一个陈述句:“你是什么人?七七那丫头呢?让她接电话,我是她爹。”
极其诡异的气氛。
某小石和他那个五颜六色的毛徒弟面面相觑了会儿后,淡定地得出上述结论。
而诡异气氛的制造者,陶七七陶姑娘正一脸愤然地对着电话瞪大双眼,嘴角抽着抽着,愣是半天没有说出半句话来。
倒是一旁正毫无压力地悠哉吃着刚出锅的蛋炒饭的某猫,依旧闲适耐心地将饭里的鸡蛋壳一个一个挑出来,然后低头优雅地继续进餐。
他应该没有听错,嗯,不是偷听,而是听觉比较好。
某姑娘的爹,因为和人比武输了,然后……要将这姑娘嫁给那人。
突然就觉得,应该会很好玩的,总比见着那个花枝招展的毛小子在她身边游来荡去有趣些。
某腹黑猫妖轻轻笑开。
莫离冷着一张俊脸从酒店出来,神色间还是一如既往的淡然冷静,心下却还在思索着沃尔克那家大少爷提供的消息。
结界有裂缝了。
每个不同族系之间千百年来之所以能平和相处,相安无事,除了各自考虑到自己族系的繁荣昌盛和平安长存,因而并未频繁发动争夺战争外,更多的是因为还有隔离在各个族系间的空间结界。
结界对于没有灵力的凡人而言,并不会造成任何的阻隔和困扰,但是对于有灵力的非人类或者人类中诸如婺城那些修习术法的人而言,却犹如一个国家和另一个国家间的边缘城界。
如今,据消息显示,地中海附近的结界出现了裂缝,一些带着怨气的恶灵以及灵力不算高强的游魂灵纷纷从裂缝中偷跑出来,造成欧洲境内的大量骚乱,而身为欧洲地域负责降灵收妖的沃尔克那家族也颇显吃力,才会提出和以婺城莫家为代表的东方术法人士合作的提议。
毕竟,即使现在才只是那边出现骚动,指不定将来也会在亚洲地域内出现相同的情况。
男子俊朗的面容在阳光下更显宛如神祗的高贵,修挺的身形,着一身白色长袍,虽然和这人来人往的热闹街市格格不入,却也更加的夺目,惹来许多路过女子们的偷眼注目。
深邃的眸间没有任何情绪,却在一转眼间,漾开丝丝涟漪。
“小兜子,你把这个提着,还有死猫,你丫今天已经笑得够多了,再笑老娘就一掌拍死你这张祸国殃民的脸!”
清脆的嗓音,来自那个名唤“七七”的女子,如果那次在餐厅他没有听错的话。
身形未动,他只是站在路间,安静地看着那个被两个男子一左一右护着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