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尼玛,去你丫的侍妾
眼神循着她的动作看向那副扣在白皙可爱的脚踝处的锁铐,眼里凌厉的波光一闪,脱口质问:“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苍朔会给你戴上锁魂铐?”
锁魂锁魂,顾名思义,就是锁住灵魂,换句话说,如果本身就是魂魄的形式,根本不需要锁住它,除非……眼前这个灵动讨喜的女子还是一副肉身!
而被锁魂的肉身,在某种程度上,就是半死人。
阳间的说法,应该就是假死。
“怪不得。”冷炙紧蹙眉尖,沉吟道,“那渡公还抱怨明明亡灵名单上多了一人,自己却少挣了一人份的船费。”
冥界入口处有一条阿克伦河,阳间也称“三涂河”,此河水质比阳间的任何河流都要轻,只有靠河上的小船才能渡过,而坐船是需要支付船费的,那渡公就是摆渡的人。
嘴角一阵剧烈抽搐,合着……这副铐子还不单单锁的是她的脚……
尼玛,那个小破孩!
细细打量了会儿对面的女子一张不算美丽,却莫名吸引人的小脸,冷炙拢了拢衣襟,肃声道:“苍狱司既然会将你锁住,自是有他的用途,你且安生戴着,或许……表现良好,可以提前释放……”
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陶七七无语凝噎地看着那道逐渐走远的黑色身影,嘴角抽着抽着都成反射弧了。
还……提前……释放……
靠之,她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人神共愤的缺德事啊?还得看那个小鬼的脸色做事?
啊勒个呸!
“仆人,你越来越不称职了哦。”
稚气的童音从身后传来,某姑娘顿时一阵火气上涌,转身,正准备恶狠狠地来一串温柔的问候,结果脚上沉重的锁铐阴险得绊得她身子一晃,立刻重心不稳地往前一跌,直直地砸在了地上。
还是……
脸朝下……
“哈哈哈……仆人,你这礼也行得太大了点……”
心间垂过辛酸泪,她可不可以就此装死?
合上镜子,男子细长的眸间划过淡淡笑意,似乎,无论在哪儿,她都可以过得不错。
虽然……经常被坑。
“大人,镇国玉已经洗好了。”
阿斐泰恭敬地推门而入,手上捧着一个敞开的精致盒子,里面正是放着他们前些日子去大耀国拿取的东西。
“嗯。”
漫不经心地应了声,修长的身子慵懒地陷进沙发,抬眼,眸光冷凝地看着已经变得晶莹剔透的玉片在红绸的映衬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那个时候他也仅仅是说了一句话:“公主大概忘记一件事情了,您的父皇逝去,大耀却还在,这个国家……您是想要还是不想要?”
以除去四国三岛,统一整片大陆的诱人条件为筹码,那个高高在上,曾经想过利用镇国玉留下他的心蕊公主,终于点头同意了这笔交易。
随后,他花费了三天的时间训练出一支地君,夜行晓宿,南征北讨,很快拿下了大片领土……
他自然知道镇国玉有认主的特性,想要拿走完整的它,就必须得到它的主人的认可,才能另行择主,所以才会浪费了点精力去完成这个筹码。
晨光微醺,阿斐泰看见这个已经让他敬佩不已的神一般存在的爷,正眯起那双妖媚的祖母绿双眼,绝美的脸上有着不易察觉的温暖神情。
似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愉悦的笑意染上唇角,宫翎伸手轻抵前额,无奈地勾唇。
嗯,镇国玉的新主人啊……现在还在冥界过着悲催无比的生活。
突然,有点想念那个笨蛋姑娘了。
木果惊疑不定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那个在商场的试衣间里突然出现的男人!
貉蒙眯起双眼,邪魅一笑,嗜血般的笑容看在木果眼里,犹如暗夜的厉鬼,吓得她连连后退,酒醒后还泛着疼的脑袋更加晕乎了。
“木小姐,你似乎忘记了一件事情……昨晚……可是我救的你。”
瞪着惊恐的漂亮眼睛,伸手捂着嘴,木果不可置信地颤声问:“你……你想做什么?”
“这个问题,你倒是每次都会问呢……”
舔舔干涩的唇角,露出齐整的牙齿,木果震惊地看见眼前的男子的一张人脸突然幻化成了猫脸!
也仅是一瞬,又恢复了正常。
心神已经遭受了惊吓,小脸惨白一片,眼前的男人却已经缓缓道出目的:“我想知道陶七七在哪里。”
表情僵住,许久,貉蒙诧异地看见女子突然大笑起来,眼里含泪,尖声叫道:“陶七七陶七七……又是她!你们所有人都只念着她是么?一个一个的……都这样……哈哈哈……真可悲……”
皱眉,看着这个其实自己才是可悲角色的女子,貉蒙难得耐着性子重新问了一句:“陶七七在哪儿?”
停止大笑,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只是有翻腾的恼恨在心里缠绕不去,小嘴一张,一字一句道:“她、死、了。”
瞳孔紧缩,半晌,貉蒙只是若有所思地看定突然充满仇恨的女子。
有时候,仇恨……会是最好的利器。
“你丫才是死人!老娘好好一大好姑娘,凭毛线要……咳咳,苍狱司,早。”
她果然还是……适合外强中干这个词。
甩甩巾帕,掩住含笑的唇瓣,苍朔眨眨桃花电眼,嗲声道:“不错,今天起得倒挺早,只是不知道,身为仆人,为什么要将本司殿前的花都拔了呢?”
被这么一提醒,才倏然发现自己居然真的那么不小心地把一整片的曼陀罗花给摧残得惨不忍睹。
紫色的花瓣被洒得到处都是……嘴角抽搐了,她原来真的有这样的暴力倾向。
“不……不是……”
一咬牙,看着一脸娇羞笑容的死小鬼,陶家姑娘狠狠地把手上的扫把往地上一砸,一提脚,叮咚乱响,顿时怒意更甚,立在原地双手插腰,直接翻脸:“谁让你们这个鬼地方什么花草都没有,只有曼陀罗曼陀罗,撑死了也就那么几种颜色,连片叶子都见不到,看得老娘心情各种不爽,视觉疲劳你丫懂不懂啊……”
义愤填膺的话语还没说完,苍朔一张正太式的小脸就已经拉了下来,脸色沉凝,半晌,出声打断陶七七的吐槽:“那是因为你没有见过真正的花海。”
“啊咧?”说得太起劲,现在突然被人一打断,就直接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
咳得脸红耳赤的时候,就见苍朔一挥衣袖,顿时眼前的场景猛地一变。
“本司初来这里的时候,也有和你一样的想法,当时的冥王殿下就带本司来到了这里。”
任何言语都形容不了她此时的震惊,放眼望去,大片的花海,连绵至天际,说不出有多少种颜色,却奇异地搭配得极好,日光下一道道的颜色层层叠叠相依相衬,风一吹,浪涛般翻涌的色泽,弥漫在空气中的是淡雅芬芳,沁鼻舒心。
苍朔满意地看着陶醉其中的女子,稚气的脸上有着自豪,说话声也一并豪迈了些:“这是我们冥界最美丽的花海,也是惟一有日光的地方,它叫守候。”
眨巴了一下大眼,终于回神的陶七七不解地问:“嗯?守候?”
瞥了眼这会儿总算安静些的人,苍朔随意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突然兴致不错地说:“这是一个故事,据说很久以前,冥王喜欢上了一个女子……”
“啊呀,我知道,爱而不得,所以选择守候?”
兴奋地接口道,这种戏码虽然狗血了点,但在这样一个美丽迷人的地方说起来,还真有几分意境呢。
“不是。”苍朔白了她一眼,伸手敲了敲她脚踝上的锁魂铐,顿时那铐子又紧了几分,气得陶七七哇哇乱叫:“死小鬼,不是就不是嘛!干嘛这么公报私仇!”
恶劣一笑,不理会她的愤怒,苍朔的脸上出现和本身气质不符的一抹深思,语调低沉:“他如愿得到了那个女子,却在新婚夜发现了一个阴谋……最后,女子选择自己毁灭元神,在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之前,消散在世间。”
心间一震,蔓延的悲伤突然袭来,带着让她措手不及的剧痛,疼得原本听得津津有味的她不自觉地弯腰揪住心口,咬唇忍下呻吟。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更奇怪的是,当时的天帝第三子,竟也同时选择了轮回转世,去每一个空间和时间里搜集这个女子的灵魂碎片,而莽苍大陆的少君……仆人,你怎么了?”
一转眼便看见蜷缩在地面上忍痛不语的女子,苍朔连忙蹲身扶起她,急切地问着。
居然到现在才发现她的不对劲。
真特么想……翻白眼,但已经没什么力气了,陶家姑娘只能默默地怨念,这个死小鬼的反射弧敢不敢更长一点……
提掌放至她的背后,将灵力输入她的体内,却倏然震住,怎么回事?
她体内居然输不进任何外来的力量……而且,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在促使那三个魂魄进行互相吞噬!
惊疑不定地继续输入灵力,却总是被挡了回来,气恼:“臭女人,你到底是什么人!”
已经缓过疼痛的陶七七一听这话,愣了三秒之后,只觉得有些难过,坐在地上,垂眸不语。
最近,每个人都问她是什么人?
她到底是什么人呢?
在遇到死猫之前,她是一名普通都市小白领,每天朝九晚五,会偷懒,会犯二,会吐槽,会打架,更多一层的身份也就是青水县陶氏武馆的接班人。
而自从遭遇一连串惊险连连,诡异莫测的事情之后,连她自己都快忘记……自己之前的日子是怎样的了?
她也突然很想知道,自己是什么人……
什么体内有三个灵魂,什么为什么没有结界限制,什么要靠她这个人类去取镇国玉……
这些问题,她比谁都想知道。
真的。
“不想说就算了,哭丧着脸,丑死了。”
稚气的嗓音,埋怨的语声,一只手还不客气伸过来在她脸上乱抹,一边还不耐烦地说着:“居然还哭……你果然是不怕丢脸。”
这话说得本来还想挣扎的陶七七一怔,手无力地垂在身侧。
她哭了?
不相信地眨眨眼,竟然真的湿意一片。
神色不定地看着她,苍朔一甩巾帕,在陶七七以为这小鬼又要卖萌的时候,二人竟已经回到了狱司殿前。
啊咧,又是这招?
尤带泪意的双眼露出艳羡,她……越来越想学这一招数了……
往前走了几步,对着被扔在一边的扫把和满地的碎花瓣若有所思,苍朔稚气的脸上有着好奇和不解,低声感叹:“本司真是从未见过你这般疯癫莫名的女子,又哭又笑……”
疯癫……翻翻白眼……她可以说脏话么?
有人往这边走来,一身狱卒的打扮,一走近,就屈膝下跪,抱拳恭谨道:“狱司大人,冥王殿下要您上交本月亡灵名单,还……”
“嗯?”漫不经心地用巾帕擦着额头,桃花电眼无时不刻不在四处放电,看得本来心情郁闷的陶七七顿觉十分喜感。
偷觑了眼憋笑的女子,狱卒终于勇气可嘉地说:“还说大人您如果有意向娶房侍妾的话,也无需这般劳心劳力,动用锁魂铐,似乎是……过了点。”
心间垂过辛酸泪,终于……他终于说出来了!
他可是和兄弟们几个猜拳输了,做了半个时辰的心理建设,才敢颤悠悠地来和狱司大人传达这话的啊啊啊……
吞吞口水,把脖子伸得更紧实些,某狱卒只觉得头顶的气压倏然降低,提心吊胆地等了半晌,响起的却是阴森森的女声:“侍……妾……”
嘴角剧烈一抽搐,尼玛,去你丫的侍妾!
跪在地上的可怜人身子颤抖到不行,他可以确定现在说话的不是他畏惧很久的苍狱司,而是这个初来冥界身份极让人肖想不已的奇怪女子。
可是可是……这把冷沉的嗓音,却莫名地让他无风凌乱了。
好……可怕的样子。
眯起大眼,完全忘记就在不久前还丢脸地哭过鼻子的某姑娘抬脚,狠狠地踩在地上的扫把上,脚踝处的脚拷立即响起叮叮当当声,听得她自己一阵肉疼,心里龇牙咧嘴了一会儿,在掩唇甩帕娇笑的苍朔和惊恐的小狱卒的注视下,扬起小下巴,恶狠狠地问:“你丫哪只眼睛看出老娘像是侍妾了?”
欲哭无泪地连连磕头,某狱卒急忙解释:“不是不是,这是冥王殿下要小的带的话……啊……”
立即识趣地截住话茬,他……刚才貌似出卖了他们家的冥王爷……
而已经得到信息的陶七七只是努力控制嘴角的抽搐,鄙视地想:“那冥王殿下还真心是闲得慌,八卦得很。”
正在殿前处理政事的某殿下突然觉得背后一阵阴冷寒意。
这里是一处别院,盛夏时分,却依稀能看见各种花木在繁芜的庭院开放竞艳。
一扇木质门前,守在门边的两个明显丫鬟模样的女子低垂着脑袋,安分地坚守自己的岗位。
而房间内,此时,一场无边春色正在上演,间或可以听见撩人的呻吟声,守在门外的二人只觉未闻,却也终于在那声音结束的时候,双双不露声色地松了口气。
今天的命,算是保住了。
彼此默契地一对视,同时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一丝庆幸,嘴角也不自觉地露出几许笑意。
耐心等了会儿,果然,很快,房间里传来窸窣的穿衣声,一个有着嗜血笑容的男子推开门,一脸餍足地匆匆离开。
门内响起一个柔媚的嗓音:“翠声、翠色,进来。”
被叫到的两人皆是一惧,才齐齐推门而进。
帷幔低垂的玫红色大床上,正半躺着一个如花美人儿,美艳的面容,妖媚的双眼虽看得出有些年纪,却不减绰约风姿。
棕色长发枕在脑后,白皙的胴体未着寸缕,诱人曲线掩在薄薄的衾被下,看得人一阵心驰荡漾。
早就熟悉一切的两个丫鬟熟门熟路地上前,一个服侍床上女子穿衣束带,一个打来清水给她净脸梳妆。
一切和谐而井然。
却见美人儿轻启红唇,眼波淡转,带着难以琢磨的神思,问道:“他……还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