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爽出车祸了？
林染染愣了很久，说：“那她……”
“现在已经没事了，不过还有几个小手术要做，另外人也常常陷入昏迷……昨天好了点，所以我才回来的。”钱宁镇解释道。
林染染想到了那通来自左渝的电话，再想到周景皓的妹妹周静宁，也是，周静宁认识左渝，周静宁也和颜爽是好姐妹，那个圈子就那么大，左渝和颜爽没道理不熟，那么左渝为了颜爽的事情打钱宁镇的电话也可以说得通了。至于为什么一开始钱宁镇藏着掖着不把这件事情告诉她，林染染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想法。
见林染染低头吃着面包，脸上似乎是正在思考，钱宁镇说：“那次那个电话就是左渝打的，她和颜爽以前是好姐妹，后来……”话说到这里，钱宁镇停了半天，却似乎想到了什么，凭空转了个话题：“其实，我和颜爽交往过。”
林染染这次倒有点惊讶了，微微抬起头看了钱宁镇一眼。
钱宁镇想了想说：“那时候老爷子有点怀疑我，无奈之下我只好请颜爽帮忙，她是我以前的心理医生……总之她知道我喜欢男生，那时候她刚和别人分手，正好也需要一个对象气气那个人，就答应了。后来过了大半年，我们因为一些原因分手了，然后没多久她就去了欧洲，之后就是左渝……”
钱宁镇言简意赅的说完了在他碰见林染染之前的一些事情，显然也略过了很多真正重要的环节，但林染染并不在意，她顿了顿，想到了那日在医院看见的那一幕，不知怎的，她觉得，有必要让钱宁镇知道这件事。
于是林染染道：“我知道什么原因——颜爽喜欢上你了。”
钱宁镇眼睛瞬间瞪的老大：“你怎么知道？”
林染染淡然道：“我看到了，她偷偷的亲你，在医院。”
钱宁镇的惊讶不消反增：“她偷亲我？”
“嗯。”
钱宁镇闭了闭眼，苦笑起来：“真是……”
不过，也就是因为这样，钱宁镇才会找上自己的吧。
林染染那晚之后心里就清楚了，钱宁镇大概就是因为经过了颜爽这件事情，害怕再发生类似的情况，所以才觉得自己这种没办法接受男性触碰的人才是“上选”吧。
是这样的话，那她还应该感谢颜爽呢。
林染染心不在焉的想着，含在嘴里的面包片稍加咀嚼之后便干干的咽了下去，却又卡在了喉咙里。
林染染说：“既然现在知道了，就好好对别人。”
钱宁镇表情已经恢复到以往的吊儿郎当：“咦，你居然会说教。”
“……”林染染不再理他，喝了口牛奶，嘴边一圈绒绒的白色，然后端着盘子和杯子去了厨房。
钱宁镇看起来的确毫不在意，但林染染再出去之后，钱宁镇已经快速解决掉了早餐，擦干净嘴巴，对林染染说：“我出去了。”
“嗯。”
“哦对了……记得擦嘴。”钱宁镇笑着说完这句话，就出了饭厅。
林染染皱了皱眉头，抽出纸漫不经心的擦了擦嘴，眼角又瞥到钱宁镇桌上的盘子和杯子。
“……”
其实，钱宁镇还是出去的好。
把钱宁镇的盘子和被子洗干净之后，门铃却响了，以为是钱宁镇忘记带钥匙，林染染也没看就直接按了墙上开门的按钮，院子外的大门应声打开，林染染又把里面的门打开，一开门，却看见一辆黑色的不属于钱宁镇的车缓缓从打开的门中驶入。
那辆车……
是周景皓的吧。
林染染皱了皱眉头，有点懊恼，周景皓的车已经在院子里停了下来，没过一会儿车上的人下来了，果然是周景皓，他穿着和以往一样的西装，还是那副一丝不苟的模样。林染染在关门和就这样让它开着之间犹豫，忽然瞥见周景皓手中还抱着一团什么东西，那东西白绒绒的，乍一看像一团可爱的小毛球，林染染愣了片刻就反应过来，那应该是小呆。
于是林染染最终还是站在门口，没有关门。
大概是轻轻松松的就得以进来，周景皓看起来心情不错，虽然脸上并没有明显的笑容，但嘴角怎么看也是有点弧度的，林染染默默的看着他走过来然后蹲下身子，把那团小毛球放在了地板上，果然是小呆，它双脚刚落地，就不安分的小步走了起来，然后清绵的回头对周景皓叫唤了一声，似乎是在抱怨他刚刚抱着它让它不舒服了。
林染染低头看着小呆，它比上次看见的要好看了很多，毛色比之前光滑，也顺利的很柔顺，仔细看好像还稍微长了点肉。
小呆环视了一圈周围，见到林染染之后似乎对她还有点印象，于是也并不惊慌，只是往旁边的地毯上走去，然后在触觉柔软的地毯上摆了个舒适的姿势，趴着不动了。
周景皓也在看小呆，见状道：“它太懒了，基本都是趴着的，猫又不能带出去溜，我怀疑再过一段时间它会变得很胖。”
林染染点点头：“是啊……”
她应完之后和周景皓之间大概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虽然小呆已经在自己这里了，但总不可能把小呆弄过来玩却把周景皓关在门外，林染染只好把拖鞋给周景皓，自己弯下腰凑近小呆，轻轻的试探性的叫了一声：“小呆？”
小呆瞥了她一眼，但大概是对这个名字不够满意，是以连回应都没有就又扭过头去了。
林染染忍不住说：“早知道叫你叫小懒，或者小惰。”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反正它应不应全靠心情。”周景皓看着淡定自若的小呆，解释道。
林染染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果然立马实验起来，对着小呆道：“小懒？”
小呆和开始一样懒散的瞥了她一眼。
“……”真气人，明明按年纪算看起来也就是幼儿园的人类小孩，却有一张堪破世事对一切都不屑一顾的脸……
林染染忽然想到之前看过的一本关于猫的书，里面说过关于猫的名字的一件事，于是试探着开口：“咪咪……？”
结果小呆居然真的坐了起来，毛茸茸的耳朵微微耸动了一下，黑亮的大眼一眨不眨的盯着林染染，是盯着，而不是瞥一眼就扭头哦……并且它的尾巴还在以微小的弧度摇摆着……
周景皓微微挑眉，正打算询问这算怎么回事，林染染就已经先回头，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我看过有人写说大部分的猫都会比较乐意被叫做‘咪咪’的。果然没错！”
说完又回头去逗弄小呆，一边“咪咪”、“咪咪”的叫着它，一向懒散的小呆也难得的活跃起来，视线和小脑袋跟着林染染转动，林染染站起来往后退了两步，它还居然真的跟着往前走了一小步。
周景皓却还在回味那个得意的表情，似乎当年……林染染也常常那样笑呢，在偶尔自己习惯性去催她交作业而她真的拿出作业本来的时候，她就会得意的说：“哈哈——今天我有写！”
自己那时候觉得林染染真幼稚，好气又好笑：“你每天都该写啊！”
于是对方又会换上不高兴的表情：“好了啦，收本子就收本子，废话真多……拿去啦。”
周景皓每次收林染染的作业，就会有一种是地主过年收猪的感觉，好艰难，好困苦啊……
还有每次吵嘴，周景皓被林染染气的蹦出外地口音的时候，林染染就会得意的笑起来，还让他把舌头拉直再说话，于是自己就更气的说不出话了。
林染染在旁边和小呆玩，大概是觉得咪咪这个名字实在太普通，于是就擅自叫小呆叫“咪咪小呆”，小呆大概也和林染染一样自己满足自己就好，只听前面两个字，依然和林染染玩的很高兴，林染染忽然抬头问周景皓：“你帮它买了玩具没有？”
“买了，它不爱玩。”
“是么……”林染染伸手轻轻帮小呆顺着猫，触及到它柔软温暖的皮肤，说，“可能你刚好没买到它喜欢玩的东西吧。”
“嗯。”
林染染把手收回来，刚准备站起来，又想起自己晕血的事情。如果贸贸然站直，恐怕会和上次一样站不稳导致周景皓扶住自己，林染染于是一点点的起身，然后自己往墙上靠了几步，倚着墙闭上眼睛。周景皓默不作声的看着她，张了张嘴正准备说话，结果忽的一阵臭味飘过来，周景皓眉头微皱，林染染也立马睁眼回头，两人一同看向臭气的发源地——小呆。
它刚刚，似乎便便了……
大概也是周景皓这几天有稍微调教它，小呆见找不到猫厕也寻不着猫砂，主动靠着墙角便便了，便便了之后似乎还有点害羞，用尾巴遮住了屁股就往另一边跑，林染染和周景皓俱是哭笑不得，看着那一坨便便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最重要的是，好臭啊……
林染染苦着脸看向周景皓，周景皓定力果然很强，已经这样了，声音还是毫无波澜：“它被接回去之后很久没有上厕所，医生来看过说是之前吃的太差肠胃不好，想不到今天……”
说到这里，周景皓的脸上还是露出一点尴尬的神情。
林染染捏着鼻子说没事，然后认命的去找来两块硬纸板，打算先铲起来再拖地，但周景皓却主动把硬纸板拿过去，林染染愣愣的说：“你……你来？”
周景皓点头：“我带来的。”
所以要负责是吗……
可，这个跟周景皓的气质真是完全不符合啊。
林染染把硬纸板拿回来：“你估计弄不来，万一弄的到处都是，反而不好。我来吧。”
林染染理由充分，周景皓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只好站在一边，看林染染憋着气在那边手脚麻利的把便便给铲好丢进垃圾袋里，又把硬纸板一起丢进去，然后把大垃圾袋打好结，丢在一边。
这么一来空气中的味道稍微淡了些，但还是够难闻的，林染染把拖把拿出来，一边拖地一边教训小呆：“小呆，下次要便便的话，要先……”
林染染顿住了，小呆能先怎么样呢，总不能让它说话吧，但它喵啊喵的，也没办法知道它是饿了还是要便便吧……
于是林染染正经的接道：“要先被训练。”
这么一来，说话的对象就从小呆变成了周景皓……
“我知道了。”周景皓声音里带着笑意。
林染染反倒有点不好意思，刚好地也拖的差不多了，于是打算把拖把拎到卫生间去清洗一下然后再出来拖一遍，谁知道小呆迅速的跑过来，尾巴翘起，然后用屁屁蹭了蹭拖把，又迅速的跑掉。
林染染叹为观止：“小呆！”
小呆大概是觉得一身轻松，清清爽爽，已经趴到另外一边去了，听见林染染叫它，羞涩的甩了甩尾巴就不理她了。
林染染叹了口气，把拖把抬起来，去卫生间洗了一遍，再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周景皓站在小呆身边，盯着小呆看，脸上淡淡的，没什么表情，小呆大概认为周景皓是在为刚刚的事情生气，有点害怕的缩了起来。
“你在做什么？”林染染拿拖把再拖了一遍地，有点不解的问周景皓。
“没什么。”周景皓收回视线，看向林染染，“只是觉得它很呆。”
“不然怎么叫小呆。”林染染赞同的点头，然后又拎着拖把进了卫生间。
这回把拖把洗干净了就不必拿出来了，但林染染还是带了一瓶空气清新剂出来，在四周喷了喷，好歹算是抵掉了大部分臭味，再把窗户打开，差不多味道就都散了。
“麻烦你了。”周景皓默默的看着林染染把一切做完，道。
“……没事。”
刚刚手里有很多事情做，所以倒没什么感觉，现在终于空下来，却又觉得不自在起来，好像两个人没什么话可以说。
“好像”这两个字，也完完全全可以去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