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姆特萨拉诺生于1880年,终生热心于收藏蒙古文物,曾被流放(沙皇政府说他是民族主义者),后来又从蒙古被放逐到列宁格勒,还是由于他的民族主义观点!从19世纪末直到1928年,他进行了广泛的野外考察活动,目的是证实关于阿尔玛斯的传说。他把每一次的发现,标绘在一张特制的地图上,还注明是什么人提供的资料。这些提供情况的人,多半是四处流动的蒙古牧民。他们路过考察地区时,经常报告发现“野人”和许多足印的情况。桑姆特萨拉诺记下每次发现的日期,并请陪伴他的画家索艾尔泰根据每一次的描述,绘出一幅彩色图,可惜这些珍贵资料后来都遗失了。
1928年或1929年,巴拉丁由于政治原因而被捕,并处以死刑。当时,桑姆特萨拉诺虽已恢复名誉,但仍失宠。值得深思的是,巴拉丁的许多发现、桑姆特萨拉诺的大批档案资料,以后究竟有多少可能,可供像林岑教授以及鲍里斯·波什涅夫那样的研究人员使用。巴拉丁和桑姆特萨拉诺来自同一地区,差不多是同时代人,又在同一天享受同一地方委员会提供的经费,到俄罗斯大学学习。桑姆特萨拉诺死于1940年,他的作品集保存在两部分档案中,148份资料存在苏联科学院远东研究所的列宁格勒分所,31份资料保存在苏联科学院西伯利亚分院的布利雅特社会科学研究所。可以想象,这些资料是不准备向西方公开的,但肯定可供苏联科学家查阅吧?
当波什涅夫在1958~1959年从事他的研究工作时,桑姆特萨拉诺已不在人世了。虽然他的手稿成了远东研究所列宁格勒分所的最大部分的资料汇编,但他的名字在该所发表的资料中并未提及。不过,在林岑编写的桑姆特萨拉诺作品目录中提到,1958年他看到过那些档案资料。后来在1960~1962年,又为桑姆特萨拉诺恢复名誉,并发表了几篇纪念他八十周年诞辰的文章。然而波什涅夫已无法再查阅这些资料。在波什涅夫发表的著作中,有两篇评论文章(1963年和1968年写的)提到,他猜想,桑姆特萨拉诺的档案资料可能已被毁或已散失,但是,经他的一位同事的考察,又认为这些档案还在。林岑从未向波什涅夫谈起过这些材料,虽然他们二人在“阿尔玛斯野人”问题方面有共同兴趣。这或许是由于林岑是持反苏观点的人,或许他认为这些材料未涉及“阿尔玛斯”问题。无论如何,现在看来,林岑本人似乎也未谈过这些汇编材料,因为他的文章中有一些模糊观点,如《蒙古的“阿尔玛斯”》一文就缺乏更详尽的材料。档案中有桑姆特萨拉诺的日记,以及他在制作大幅的“阿尔玛斯”分布图和考察时的野外调查记录。这些资料具有不可估量的价值,但是时至今日,人们还是认为,这些资料如同那么多的其他早期资料一样,均已散失。随同桑姆特萨拉诺考察的多尔古·迈伦描述一些考察成果,这些片断就是现今仅有的桑姆特萨拉诺的考察资料了。
迈伦曾在戈壁地区住过,是科学院的成员。据他回忆,在1807~1867年期间,关于“阿尔玛斯”的报道,来自KhalkhaGalbin戈壁,DzakhSoudji戈壁以及内蒙等地。特别多的报道则来自Gourban Bogdinn戈壁、Chardzyn戈壁、阿拉金沙漠(林岑从这里报道了他的发现)等地,还有其他不少地方也有发现。根据迈伦的资料,1867~1927年期间发现次数大为下降,在此之后,除了在科布多省和南戈壁省以外,其他地方几乎完全没有什么发现。蒙古牧民也说,“阿尔玛斯”非常罕见了。林岑说,1937年他在戈壁的一所寺庙里,见到过一张“阿尔玛斯”的皮。那是喇嘛们用来做佛事时用的毡毯。皮上的毛呈红棕色、弯曲。这张皮是“阿尔玛斯”死后,人们从它的脊柱剥下而制成的。这个“野人”身上毛较少,脸上可见眉毛,头发长而乱,手指和足趾保存完好,指甲和人的指甲相似。
桑姆特萨拉诺的故事并没有到此结束,因为这位教授以“阿尔玛斯”为题材,写出了第一部科学幻想小说,赢得了不朽的荣誉。这本书名叫《深峡谷中的“阿尔玛斯”》,姆·罗森菲尔德著。1936年出英文版,1937年由伏·阿·什切列德诺夫译成俄文。该作者还发表了一篇真实的报道,描述一位司机1930年横越蒙古进入苏联的经历,讨论了许多有关“阿尔玛斯”的故事,还引证了巴拉丁教授的观点。
有关“阿尔玛斯”的描述,来自这些不同的记载,各个地区几乎无多大区别:其身高与当代蒙古人的高度相似,但略低些,因为它们屈膝行走,半伸直身体,它们的上下颌很大,下巴向后缩,眉脊与蒙古人相比显得十分突出。女性“阿尔玛斯”的乳房很长,当它们坐在地上时,可把乳房搭过肩头给背在背上的婴儿哺乳。
一些报告还提到,“阿尔玛斯”的双足稍有点内弯,另一些人发现,它们跑得很快,不会用火。它们往往是夜间出入,胆怯,孤僻和不爱寻衅。它们吃植物和动物,主要吃小的哺乳动物。它们没有清晰的语言,除去几个像词语一类的声音之外,不能表达更多的意思。
好像是在19世纪发生的一次事件,记述了“阿尔玛斯”如何占据了一处临时放弃的营帐,它们如何取火暖身,存放获得的干果,它们没有去动盛酒的容器,也没有想到放更多的燃料使快熄灭的火着旺。当帐篷主人回来时,也没有表现出寻衅行为,只是无抵抗地退却了。
另一个由伊万诺夫提出的报告,故事甚至实在比他亲眼所见的更为有趣,只是,天晓得有多大可靠性。这是由当地一位教师作为极大秘密告诉他的。那位教师有一次在山间漫游时,被两个女性“阿尔玛斯”捉住,带到一伙“野人”住的山洞里。“野人”们仔细地在近处查看他,对着他的衣着显示出甚为吃惊的样子,但并未伤害他,还给他拿来食物,其中有用锋利石器切割的山羊肉,这位教师说,他当时用放大镜取火烧热了这块肉吃,而“阿尔玛斯”人却生吃。他在那里住了一段时间(大约两周),直到她们对他不感兴趣时,他才得以逃走。这个故事如果可信,那该是多么好!好像有人说过“阿尔玛斯”使用工具,但是我想,这位说故事的教师,大概从书本上也会懂得,人科动物才会使用工具,因而所说情节值得怀疑。这故事若不是很重要的发现,便是虚构,那位教师对这个故事十分保密,因而未广泛流传。至于为什么要讲给伊万诺夫听,是由于后者在当地人民中享有很高的威望。还有显然类似的情况,奥斯曼说他曾被“沙斯夸支”绑架过,尽管他也不愿泄密,但最后还是透露出来了。
林岑核对过早期的报道,并且提出,在戈壁地区既可见到男性也可见到女性“阿尔玛斯”,还发现小“阿尔玛斯”,有时单独活动,有时和他们的母亲在一起。这就表明,“阿尔玛斯”的种群数量相当大,足以生存和繁衍后代。首批外国猎手们曾持枪吓唬“阿尔玛斯”,它们也并不跑开,但这种行为被当地人制止。甚至还有一个地方,称为“阿尔玛斯”的埋葬地,标志着这里是传说的古人发源地。林岑得出重要结论:在这样长的时期内,报道发现野人的地区之所以不断缩小,是由于人类活动的不断增多,以及由于修建穿过蒙古的铁路(连接北京和苏联的伊尔库茨克),开发了沿铁路线地区。据观察,野马和野骆驼的分布地区也由于相同原因而缩小,它们布向西部迁徙的明显趋向。林岑认为,“阿尔玛斯”的分布,现在只限于方圆约六百多平方千米的偏远山区,介于科布多省和巴彦乌列盖省之间。蒙古西北部的这个地区有丰富的可食水果、浆果等,也是摩佛伦羊、小羚羊和雪豹的天然栖息地。1962年,国立博物馆(在乌兰巴托市)的达姆汀先生,在这个地区度过几个月的时间,回去时带了充分的资料,作为说明第二年还有必要再来考察的依据。几个月内,他记录各种人的许多见闻,这些人中有农业合作社社员、猎人、学生、教师以及军官等。下面就是由哥伊朱阿先生口述的一个故事,他是来自新疆的蒙古侨民,是布尔根蒙古科学院所属水果栽培实验站的工人。
“这件事发生在1953年6月26日大约10点钟,我记住了月份、日期和时间,是因为这件事使我大为吃惊,永远铭刻在记忆中。”
“那天拂晓时,我朝‘阿尔玛斯红山’的方向走,寻找走失了的骆驼。那天风和日丽,我进入峡谷,清风吹来高地上的阵阵花草香,但我急于要在中午骄阳暴晒之前,离开峡谷深沟的迷宫。当我骑着骆驼沿着崎岖的小路爬上爬下时,在一个隐蔽峡谷的角落里,突然看到在两簇矮灌木丛下,伏着一个驼毛颜色的东西。我走到近处一看,原来是一个粗壮多毛的似人的动物尸体,半埋在沙中。虽然我在新疆的故乡看见过牺牲在战场上的死人,但从没见过像这样遍身生棕黄色短毛的东西,我被吓住了。这奇怪的死东西是谁?是人还是野兽呢?我决心再过去仔细地查看一番。我又走近死尸,从骆驼背上往下看。这个死尸不是熊或猿,如果是人,既不像蒙古人或者哈萨克人,也不像中国人和苏联人。它的头上的毛发长过身上的毛,腹股沟和腋窝的皮肤深暗一些,并且皱缩得像死骆驼的皮。”
“我还查看了尸体附近的地面,未发现衣服或其他东西。我吓得浑身打战,记起精灵鬼怪的老故事,心里想,在我面前的不就是一个精灵吗?我转身急忙走开。回家后,我把见到的情况报告给当地主管部门,还有我们的水果栽培站的站长奇乐多吉先生,然而,谁也不重视我报告的情况。过了十年后,我从一位来自乌兰巴托、专门研究‘阿尔玛斯’的人那里听说,这具可疑的尸体有很大的科研价值。”
有关“阿尔玛斯”的著名描述,现仍继续被记载下来。1980年,在一期有插图的英文版双月刊《蒙古》上,刊登了一文,题为《再次见到“雪人”》。这篇文章描述了1970年初的一次发现。此文最为有趣的地方,是首次出现了一个新名词——bun gurees(“人兽”之意),其次,证实了“人兽”现在的分布地区是很小的,只局限于科布多省和巴彦乌列盖省极少部分地区,还证实了1964年林岑所发表的关于“阿尔玛斯”的一些预言性语言评论。此外,它对于一些还不能很肯定的参考消息,如目睹者所说“阿尔玛斯”常常成群地出现,也是很有价值的。特别是由于资料是蒙古科学院人员搜集的,看来较为可靠。整个的阿尔泰荒原(准噶尔盆地)都被看做是早期的发现地,但是特别详细的描述,是由住在巴彦乌列盖省,发现“阿尔玛斯”的16个人提供的。一个叫拉夫吉尔的人说,经过18天的搜寻,1973年12月15日,他在雪地上发现了“阿尔玛斯”足印。第一天,他和当地两位养牲口的人,一起沿足迹跟踪了近20千米;第二天,又跟踪了8千米,一直到足迹消失在某座山里。1974年2月13日,一位叫穆塞的牧羊人说:他在阿斯加特山见到过一个“阿尔玛斯”,他所描述的情况,即使有点文理不通,但描写的内容是前后一致的:
“……几个长着浅红黑毛的半人半兽的怪物,脸和肚子的毛长得少而稀疏,头后部呈现圆锥形,前额扁平,眉脊显著,下倾前突,身高近似中等个子的人。其中有一个怪物屈膝行走,站着时弯腰曲背,脚趾似乎内向,肩宽手臂长,大脚趾外伸。这些怪物很胆小,多疑,完全不侵犯人,过着夜间出没的生活;没有人听到过它们说话。它们往往在清晨或黄昏时才出现。它们是靠树根、树叶、草和其他植物生存,习惯于住在远离人的深山中。不知为什么,它们和野绵羊及野山羊最接近。每到夏季,畜群从这里的山地转移到更远的牧场时,野山羊和野绵羊便占据了那些地方,此时,通常就会有这种怪物出现。放牧人有一次见到了一对,另一次见到了一个小怪物。”
这是一段很吸引人的描述,符合早期的许多资料。“阿尔玛斯”的分布和野绵羊、野山羊的分布相关连,可能是由于便于猎食,特别是如果认为前面提到过的一个报道是可信的话——就是伊弗洛夫听一位教师说,“阿尔玛斯”捕杀山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