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散布的消息很快传开了,魔尊将于七月初七迎娶紫萱为新一任魔后。
白子画这两日只是坐在绝情殿闭关。他能猜到紫萱被魔界挟持了,他在等紫萱入梦,这个时候,他要她的消息,要确认她完好无损。
紫萱一直在寻找逃脱的路径,不吃不睡。她的心里残存的那点希望总是被恐惧和绝望冲走,她不得不想办法逃出生天。可是整个房间都充斥着软筋散的迷香,她全身无力,却觉得心的另一边被牵动着,终于撑不住,入了梦。
梦里是他们初见的女娲庙。那个挂满画像的房间,他总是在她身后。从那以后,陪伴她度过了最困难无助的日子。
她一人站在那幅像极她的画像前,望着画像里那个离去的背影。盈盈泪光,深深思念。
“你还会信我么?子画?”
“我信的,紫萱,要等我。”
她听到真切的声音,转过身,他真的在身后。他愿意来见她,他,还信她。
他们紧紧相拥。她再也抑制不住奔涌的泪水。“你要信我,有你信我,就足够了。”
他抚上她的长发,她苍白的脸颊,竟也泛红了眼眶。“傻瓜,我怎么会不信你。告诉我离末是不是想要夺取你身上的女娲石?还有别的什么目的?”
“他用炎水玉给我看了他布的局,觉得你们一定都不会再相信我。他要摧毁你,要占有我。”
白子画点点头,仔细看了看紫萱,应该没有受伤,看来离末只是用软筋散困住她,引他去魔界,从而看他们自相残杀,他则坐收渔翁之利。拥有紫萱的同时,也拥有了女娲石。却一定没想到,在紫萱身上早有了同心咒。
白子画嘱咐道:“七月初七那日,我来救你。你不能太顺从,否则他会起疑。免不了会受些皮肉之苦,你一定要坚持下来。”
他拥紧她,“别害怕,有我在。”
紫萱点点头,却瞬间感觉到睡梦中有人触摸自己的身体。她一惊,躲在白子画怀中。
“怎么了?”白子画察觉她不对劲。
“他在...”紫萱咬紧下唇,感觉到自己在被侵犯,于是护紧衣衫。
白子画伸手护住她,默念仙咒,想要击退正在控制紫萱身体之人。
“不要...”紫萱拦住他,“我自己能够应对,你这样他会起疑。”
不待多说,紫萱立刻出了梦境。
“紫萱...”白子画几乎控制不住心绪,从梦境中抽身后立刻赶往魔界。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落入那样的险境。
却是笙箫默在门口拦住了他。
“师兄,紫萱很聪明的,她不会有事。小不忍则乱大谋。”
“让开。”
“师兄...”
“让开。”
笙箫默当然是拦不住他的。他只在走之前留下一句话:“清查门中近日来过绝情殿的弟子,长留是有奸细,却非紫萱。”
白子画隐了身形,在魔界周围查探。以他的本领,轻而易举便找到了魔尊大殿。
“来人,把魔后捆到冰室里。”离末冷冷地命令道。
“是。”
“魔尊,可是那女人惹您生气了?”身边护法问道,“也不知明日白子画会不会来。”
“他,一定会来。女娲石还在我手上呢。哈哈哈...”
“我看白子画对那丫头上心的很呢,也不知他尝过这背叛的滋味,可好受。”
“我要让她受尽我的折磨,再受尽白子画的折磨。这样她体内的女娲石,才会发挥极致的作用,顺便让白子画,亲手毁了他爱的人。”离末狠辣一笑。
白子画此刻担心紫萱的安危,只得暗中找寻冰室。
紫萱在冰室待了两个时辰,就已快要神智不清了。这是最渗入骨髓的一种冰,环绕在整个周围。若不是平日里白子画渡给她的纯阳真气很多,几乎融入在她整个身体里,估计早就一命呜呼了。
她只能在心里寻求着一点点的温暖。回想起许多温暖的日子,她还有未完的事,不能就这样死了。她想念姐姐,想念他。
又过了一个时辰。紫萱的四肢已经快没了知觉,昏昏沉沉。
“不能睡,不能睡。”她自己提醒自己,颤抖着出声,“子画,我好冷。你在吗?和我说说话。说说话...就不冷了。”
白子画感应不到冰室的方位,却听得见紫萱的呼唤。同心咒让他的心口已经绞痛不止,证明紫萱的生命意识越来越微弱。
“子画...我一直没和你说过,其实...我是爱你的。我怕...怕撑不到和你说...这句话的一天了。”
他一怔。
紫萱,坚持住,我来了,等我。
他传音给她,不知她能否听到。
“子画,是...你吗?是你...在...说话吗?”
“是我,告诉我你在哪儿,紫萱。”
“不,不要...不...要来...救...我。我...还能...坚持。”紫萱用尽全力支撑着自己。
又过去一个时辰之久,就在她快要失去知觉的一刹那,有人打开了冰室的暗门,将紫萱拖到了一间寝室。
她们将她放在凳子上,用银针扎醒她的知觉,逼她吞下一粒药丸,随后便将她画上浓妆,穿上嫁衣。从头至尾,她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那日离末想要轻薄于她,她狠狠咬了魔尊的手。离末只是微微一笑,瞬间愈合了伤口,只留下一句话。
“明日成亲,你会知道该怎样伺候本尊。”
就这样,她第一次穿上华丽的嫁衣,被挟持到魔坛之上。
“今日本尊大喜,你们,还不快拜见魔后?”离末的笑容里充满邪恶。
身边护法通传,“魔尊,白子画来了。”
话语刚毕,只见白子画飞身而下,衣袂翩然,身处阴森的魔坛之上,却像是干净了这一块地方。
紫萱望着他,眼底蕴满了泪水,早已模糊不清。冰室这一番折磨,已让她几乎没命,现在此刻更是难熬。她们让她服用的,竟是媚药。彻骨的寒意加上体内的燥热两相冲击,折磨得她快要死去。
“不知长留上仙至此,可是来庆祝本尊大婚?”
“我今日来是取你性命的。”白子画冷然道。
“哈哈哈,白子画,你可真是不通情理啊。”说着他走近紫萱,一把拽过她,“这时来算账,我的魔后可不答应。”
忽然,紫萱眼前一黯,离末将要吻上她之时,白子画一击,退了魔尊些许。
她倒在地上。用尽残存的力气和神识爬向白子画。“子画...”
白子画看也不看她,冷漠的语气说道:“今日我也是来带你去长留受审的。”
“不,子画...你要...相信我。我从来...没有...骗过你。”
她忍着身体上极度的痛苦和折磨,流出了绝望的泪水。
“她是我的魔后,白子画,你要带走她,也该问问我答不答应。”离末见事态的发展和他想的一样,看见二人眼中痛苦的神色,丝毫没有起疑。
白子画从墟鼎中取出悯生剑,红光一现,整个魔坛地动山摇。
离末也取出他的玄冰刀,二人以内功拼剑法。玄冰刀性质属寒,白子画又水系术法为上乘,一时斗得难分胜负。
紫萱体内的痛苦没有减弱,反有增强之势,身子已是滚烫,她颤抖着取下头上金簪,在众人皆不在意之时飞簪击向魔尊。
离末全心与白子画相抗,岂料到小小金簪,擦破他膝上一点皮也无暇他顾。只是分散了注意力,让白子画不经意间占了上乘。
就在此时,右护法从背后偷袭白子画。紫萱发现拼尽全力挡住这一击,却不想击中了双眼。便再没了知觉。
混战中,白子画收住剑势,挟紫萱离开。
左右护法皆问离末为何轻易放走他们。
离末心有计较,说道:“你们可知,这是放长线钓大鱼。以白子画之多疑缜密,定会以为紫萱这是苦肉计。待他们将紫萱置于死地,我们夺取女娲石的机会,才真正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