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清晨,一大群人围住民园小区的那块小黑板,是因为小黑板上歪来倒去地写着,卜小琴家妈骚了!又有人顺次在下面写着,死杂种申家军。
不过同类的脏话出现在黑板上,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只是因为这次内容更为丰富,目标更为明晰,想象空间更为辽阔,却别样的引人注目。某种意义上讲,骂卜小琴的脏话入木三分,而且肺腑之言,是把人惹急了,才发泄出来的。很显然,骂申家军的脏话,要和缓一些,说明作者做出了妥协,至于妥协的理由是什么?围观者一边瞅黑板上的字,一边暗地里竞猜——
一个晾衣竿似的年轻人走上前提问,谁搞的恶作剧?围观者没有人理睬他,他还不断的追问,到底是谁搞的恶作剧呢?有人没有沿着晾衣竿似的人提出的问题进行回答,只说,你与卜小琴是亲戚?晾衣竿似的年轻人说,不是。那人没有要晾衣竿似的人提问,便继续回答,那你与申家军是亲戚?晾衣竿似的人反问,你什么意思?那人说,没什么意思,只是你这样问,觉得好奇。晾衣竿似的年轻人说,无聊!便退出人群。那人仰着头,冲晾衣竿似的年轻人乜了一眼,“啊”了半天说,真是,狗咬耗子,多管闲事。
原本那块镶嵌在民园小区墙壁上的小黑板,是用来写“安民告示”或“会议通知”的,不知何时被人用来作为脏话基地。但是你不得不承认黑板上的脏话是有感而发。
二
申家军给申文打电话,说,爸,今天我到姥姥家去,不回家了。
申文说,好吧,但要注意安全啊!
申家军说,我知道。
办公室的光线原本就暗淡,加上天色已晚,所以更加暗淡。可是申文没开灯,申文越来越喜欢在暗淡的屋子里工作。申文与申家军打过电话后,躲到屋子的角落一边抽烟,一边思考问题。他在考虑要不要答应与合法妻子汪妩媚离婚的问题。
汪妩媚在医院当护士,汪妩媚人才各方面都不错,高高的,架着一副金丝眼镜,而且时常露出一双白净的大腿。申文就是盯上这双大腿,才与她结婚的。
后来,申文对这双大腿有了看法,他越来越觉得这双大腿不纯属于自己,这双大腿越来越与医院的院长有关,原因是院长提拔她为骨科的护士长。汪妩媚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向申文解释,说,我怎么能放弃你这样的年轻小伙子,去喜欢那么老的家伙呢?刚开始,申文也笑笑说,我认为也是。可后来,通过药监局秦春来事件,又一次证实了申文的想法不是没有道理的,按说,秦春来比汪妩媚还要漂亮,她在男人面前一站,还要勾魂摄魄。可她都看上了那个比院长还丑陋的药监局局长,那么汪妩媚又怎么不会看上那个院长呢?
一说,心中有话在脸上。申文的脸上常常刻着阴冷的表情,汪妩媚正是受不了这种表情,才叫上,开发办一个小小副主任有什么了不起呢?你盯上别人了,给我捎一句,离了不就成了吗?何必要拿脸色给我瞅呢?
申文说,哎呀,狐狸尾巴终于露馅了,等不及了吧,院长在那儿等着哩?汪妩媚说,告诉你,我清白得很,倒是有些人等不及了吧?
很长一段时间,他们的生活像搞持久战一样,两人往往唇枪舌剑闹腾起来,停息下来,没过两天,又唇枪舌剑闹腾起来,停息下来。
大家都闹腾疲倦了,两人才分居的,汪妩媚暂住娘家,而申文却原封不动,与儿子孙家军住家里。
申文知道,儿子去姥姥家,那是因为他的妈妈在那儿。但是儿子去姥姥家,绝对不是受申文的唆使,儿子与母亲在一起,没什么好疑问的。